第一百零四章 听戏
对于元好来说,每一个冬天就是一道劫。 从正和元年末开始的这场大雪,一直下到正和二年初,到正月初五这天,天才真正放晴了,气温也开始转暖。元好因天冷总是气闷气喘的身体终于转好了些。 “姑姑,卫公公说,今儿个宫里有戏听。”小鱼蹦蹦跳跳地进来,依在元好的身边,祝余草籽制的制效果不错,经过去年一年的冶疗,小鱼的情况明显好转,说话也顺溜了,只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除了在元好这个姑姑身边,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不喜欢说话。 洞庭郡王几次说把他接出去,毕竟,小鱼不是皇子,老住在宫里不好,只是小鱼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元好,常常去洞庭郡王府住两天就跑回宫里。 几次之后,洞庭郡王没法子,也只得由着他了。 再加上随着年岁渐长,小鱼的武功也越来越强了,他自小经脉被元好打通,等于比别人多练了十几年,现在就算是对上秦大,如果,小鱼要逃的话,那秦大也耐何他不得的。 马公公常常感叹,小鱼是一个武学奇才。 今天宫里要演戏,元好还真不知道,难怪今天,皇上都没过来,便转脸看向一边的卫虎头。 “是德郡王请来的戏帮子,说是给圣祖太皇太后解闷的。”卫虎头道。元好微微的点头,一边的小梅插嘴道:“最近云嫔和德郡王母子到圣祖太皇太后那里跑得很勤快,听说,德郡王收罗了好多民间珍玩送到圣祖太皇太后那里。” “这也正常啊,孙子教敬奶奶有什么不对。”元好道。 “那以前,怎么没见他跑的那么勤啊,去年那时间,圣祖太皇太后病了爬不起来,也不见云嫔在跟前侍候,还不都是太后cao劳,这会儿,跟前跟后的,叫我看哪,这对母子,指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小梅皱着眉子道。 “小梅,别胡说,这是云嫔和德郡王的孝心。”元好微微叱道,这是宫里,就算在她这清和宫,周围说不定也有着眼线,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能落人话柄。 正说着,小太监小宁子领了圣祖太皇太后身边的红姑进来。 因是新年,红姑一身新装,头上插着一支金钗子,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见到元好,那红姑便行礼道:“禀太后,圣祖太皇太后让婢子来问问,太后的身子可好些了,今天,御花园里搭了戏台唱戏,圣祖太皇太后说,如果太后身子利索点了,便请您去听戏,解解闷儿。” 元好性子喜静,戏台那里锣鼓琐钠的,总嫌有些吵,不过看一边小鱼一脸意动的样子,便道:“正感觉有些好,你去回报圣祖太皇太后,说哀家一会儿就到。” “是。”那红姑应声,便转身回去。 一边的小梅早取了件紫貂裘出来,给元好披上,元好便牵了小鱼的手,带着小梅去了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戏正演着,元好牵着小鱼走到圣祖太皇太后身边,才看到云嫔就坐在圣祖太皇太后身边,侍侯着茶点,德郡王站在圣祖太皇太后身边,正跟圣祖太皇太后说着笑话呢。 边上,庸儿正专注的看戏,沉沉稳稳,不喜不怒,那气度已见山岳之形。 “好儿来了,身体可好些?”圣祖太皇太后看到元好,便朝元好招了招手,边上的云嫔虽然有些不甘愿,但也只得让坐,一边的德郡王连忙见礼。 “好多了,多谢皇奶奶关心。”元好回道,在云嫔让出的位置坐下。一边的庸儿见到小鱼,连忙朝他招手,小鱼便乐呵呵的坐到庸儿身边,只一坐下,那眼便盯着戏台,眨也不眨,这小家伙是个小戏迷。 “那就好,正好来解解闷儿,今儿是德儿的一片孝心,这孩子这两年来懂事不少,倒不象以前那么胡闹了。”圣祖太皇太后一脸欣慰的道。 “都是德儿以前不懂事,累皇奶奶cao心了。”德郡王在一边乖巧的道。 云嫔也插嘴说:“以前,北塔的一位大师给德儿算过一命,说他小时候是疯魔障,但一朝顿悟,便是云龙,如今看德儿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元好淡淡的扫了云嫔一眼,就算是皇室,龙字也不能随便说的,可云嫔似乎毫无所觉,这会儿看到元好看着戏台便道:“太后刚过来,前面的戏没看,我给你说说吧。” “好啊。”元好道。 戏台上的戏正演到高潮。元好听着云嫔的解说,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心里却琢磨开了,似乎今儿个这一场戏,是戏中有戏啊。 戏的内容是指一户富商人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是在身边,三儿子因为犯了错,被发配到一个小县去开拓家业。可没想到,大儿子,二儿子接连出事,最后,只好把三儿子接回来继承家业,没想,在路上,三儿子也叫土匪给劫杀了,只有三儿子的一个妾室带着小孙子回来,那富商在临死前把家业传给了这个小孙子,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孙子却并不是那个三儿子所出,实在是那妾室私通别人所生,于是一个若大的家业就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这情况,跟庸儿的情形很象啊,元好突然想起,最近有一个传闻,说太庙里没有庸儿的出生牌,庸儿没有出生牌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庸儿是在南楚出生的,可一结合今天这出戏,元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了。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看着。 “唉,这老爷子,真是糊涂。”戏一结束,圣祖太皇太后便感叹的道。 “这事,不仅是戏里有,现实里也有呢。”那云嫔道。 “哦,现实里也有?”圣祖太皇太后好奇的问。 “是啊。”云嫔说着,那眼似有若无的扫了扫小周庸,嘴角是别有意味的笑容,接着道:“咱们朝就有,御史中丞杨大人,去年娶了一个小妾,当年就生下一个儿子,高兴万分,他去年长公子死了,二公子又是个病痨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那家业就是这个小儿子的了,可那小妾有说梦话的毛病,杨大人一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娶小妾进门时,小妾已有了身孕。” “那倒是幸好发现的早,要不然倒是为小人所乘。”圣祖太后太后道。 这时,一边的庸儿插嘴道:“关于杨大人这事,我倒是听到另一种说法。” “哦,皇上说说,还有什么说法。”圣祖太皇太后好奇的问道。 “传言,那女子原是南楚人氏,是有夫婿的,今年三月,河水水患,这女子同家人一起逃难到京师,被朝廷安置在城郊的田庄上,不想这女子被御史杨大人看中,硬抢回杨府做了杨大人的小妾,当时这女子已有身孕,女子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才对御史大人虚于委蛇,可纸终是包不住火,事情还是拆穿了,那孩子也没逃脱御史大人之手,被御史大人一气之下闷死了。”庸儿神色一片平常的道。 圣祖太后太后听了直皱眉头。 “皇上,此乃一派胡言,想那御史杨大人,何等人物,怎么会干那强抢民妇之事,此乃谣言中伤。”一边的德郡王连忙的道。 “是啊,是啊。”一边的云嫔连忙道。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提杨大人的事情。 此时元好探到圣祖太皇太后耳边,说了一句:“杨大人的那个小妾南陵氏正在宫中。” “哦,此话当真?”圣祖太皇太后脸色凝重的问。 “当真,要不,我把人传来。”元好道。 “好,把人传来,哀家问一问。”圣祖太皇太后道。 元好朝身边的小梅挥了挥手,小梅下去,不一会儿,领了一个姿色极佳的年青妇人上来。 那妇人上前,跪下一一行礼。 “你就是杨大人的小妾南陵氏?”圣祖太皇太后问。 “小妇人是南陵氏,为妾是被逼的。”那跪在地上南陵氏道。 “有何凭证?”圣祖太皇太后道。 “田庄上人俱可为证,被抢当日,我夫君还去京师衙告状,却被冠以诬告为由,赶了出来,随后我夫君便去杨府讨要小妇人,又被一众家丁打伤,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南陵氏悲泣的道。 这时,马公公又拿了一本册子,圣祖太皇太后接过一看,气得重重一拍桌子:“着刑部,彻查此案,依法严办。” “是。”庸儿道,却偷偷的跟元好眨了眨眼。马公公所送的册子,那都是他派人暗查的。南陵氏所说基本属实,他夫君倒是还活着,只是家人怕了杨大人,没敢再告了。 原来,年前时,大雪成灾,城西贫民集的房屋倒了不少,陆灿接了安置灾民的差事,庸儿便随他去看了看,回宫的途中,正巧救了一个晕倒在雪地里的妇人,这妇人,正是南陵氏。周庸在了解的事情的经过后,就把这妇人送到了元好宫里,暂时收留。 元好本来对这杨大人就有看法,这杨大人就是元阁老的马前卒,尤其是王丞相身故后,杨大人凭着自身御史的身份,大肆的参着王系的官员,全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元好便打算借南陵氏的事冶冶杨御史,只是要揭这事,还得有个由头,这下倒好,云姹和德郡王这么知情识趣的把这个由头送到元好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