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此题无解
我被玄真子拖拖拉拉拽上了木筏,不敢反抗,她似乎在赌气,用的力气很大,我怕把她拖下水。。。刚上木筏,不等我站稳,玄真子就用竹竿用力一撑,木筏离岸,悠悠‘荡’‘荡’漂离了岸。 玄真子一直低着头不看我,绷着脸,只顾用力撑筏子,我被搞得很无奈,也很尴尬。看向海岸,月‘色’中,巫‘女’站在水边,又恢复了从容的笑,对我挥着手。 “最后的时刻,我会去找你的。”巫‘女’轻声呼喊。 我正准备应答,玄真子冷不丁挤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挤下水,好在我连忙蹲下才稳住了身形。 “你干什么?”我有些恼了,对着玄真子大喝。 没想到,她的脾气比我还大,一把扔了竹竿,指着我大骂:“我看你是脑子坏了,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一定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刘半仙看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我……我简直无语了,玄真子以前‘挺’好已‘女’道士,怎么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恶狠狠骂了一通,玄真子不知怎么的,神情变得很颓废,又很伤心,往木筏子上一座,“哼哼”哭了起来。我这人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一看见她这架势,立刻慌了手脚,再也生不起责怪之心,反过来安慰她。 只是这丫头今天似乎格外麻烦,怎么哄也哄不歇,一个劲的哭,我也是没辙了。 “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我也颓废了,坐在木筏上发起愁来,我虽然注定要死,可不是还没咽气嘛,现在就对着我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啊…… 听着玄真子止不住的‘抽’泣,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虽然我哭不出来,可心里堵得难受。我俩就这样坐在木筏子上随‘波’逐流,也没人有心思划,相对而坐,一个哭,一个黯然神伤,木筏子带着我俩飘飘‘荡’‘荡’,离海岸也来越远。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月亮落下海平面,天彻底暗了下来,四周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你不要怪我……”玄真子忽然停止‘抽’泣,哽咽着说:“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心里难受,你知道,‘女’人就是这样的……” 在我面前,玄真子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弱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由愣住了。这‘女’人究竟是不是玄真子?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想看看玄真子现在什么表情,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我只觉得怀里一暖,一双小手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一个柔软的身躯依偎进了我的怀里,我的‘胸’口瞬间感觉到湿湿的,凉凉的,那是……玄真子的眼泪,可真不少。 哦……不对,我想这些做什么?难道…… 刹那间,我如遭雷击,身体僵住了,难道……我突然有‘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我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我就是个‘棒’槌! 又过了一会,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僵直的身体彻底放松,心跳开始逐渐加快,举高的双手慢慢放下,到最后,终于把玄真子搂在了怀中,越来越紧。 “师父常说,道无定理,命无定数,依我看,你未必就会死……”玄真子犹如梦呓,窝在我的怀里,“哼哼”说着,“我去找你之前,师傅他老人家托我带个东西给你,说是……说是!” 话没说完,玄真子嗓‘门’陡然拔高,仿佛受了惊吓,猛然推开了我,就在她离开我怀抱的当口,我身后海平面上‘射’来了一道金光。那是太阳从海平面上一跃而起,金‘色’的阳光瞬间刺破黑暗,笼罩在了我们身上。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太阳出来了! 再往前看,玄真子侧对着我坐在木筏子最边缘,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就是脸蛋一片绯红…… 似乎是感应到我在看她,玄真子用余光瞄了我一眼,斥道:“看什么看?!”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认识好几年了,看看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还有刚才……我这才发觉,我依然维持着搂抱的姿态,怀里依然留着余温,刚才黑暗中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一场梦。 说实话,我米小经活了三十整,这还是头一次,想到这我只觉脸皮一阵发烧,‘摸’了‘摸’都烫手,我估计我的脸比她还红…… 许是看见我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玄真子立刻就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她咳嗽一声,解下身背的包袱皮,铺开在了木筏子上。我好奇的注视中,她打开第二个结,翻开几件‘女’人的贴身衣物,‘露’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石板。 可以看得出来,她无比珍重这块毫不起眼的石片,裹在了最里面,看见这块石板,我立刻生出熟悉之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下一刻,玄真子捧着那块石板,轻轻翻了过来。看着石板的背面,我如遭雷击,目瞪口呆,“这是……” 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板,仿佛刚从岩层上凿下来的,天然无雕饰,在石板的中心部位,有一副石化了的骨架,清晰可辨,是一只三叶虫。我瞬间回想起来,当初在龙虎山的时候,张天师要为我算一卦,凿石为籖,就是这一块! “这是张天师‘交’给我师傅的,天师的解语是‘沧海桑田’,只是说不出具体,命途难测。”玄真子珍而重之把石板捧给我,脸蛋红红不敢和我对视,细如蚊讷说:“我师傅看过后,就说,‘自己的命自己解’,让我……把这个‘交’还给你……” 玄真子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脸又红了,似乎还在偷偷的笑,我被她搞了个莫名其妙,呆呆接过了石板。 借着初生的朝阳,我仔细打量起这块石板来,看了没一会我就泄气了,这东西叫我怎么解?不就是个三叶虫化石嘛,能有什么说道? 我虽然是巫觋,可学的很偏,对着玩意根本不懂啊。 到后来我也是急了眼了,用手指在木屑上一蹭,硬生生蹭破了个口子,滴血在三叶虫化石上观察。我这人其实‘挺’怕痛的,不过既然都要死了,痛点也没什么。 可结果很叫人失望,血滴在化石上毫无反应,我嘬了下伤口,暗暗骂自己,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滴血不行,我一琢磨,又突发奇想,这玩意是生活在海里的,遇到海水会不会有啥变化?想到就干,我又把带血的石板伸到水里洗了起来。 玄真子被我一连串的古怪动作‘弄’傻了眼,好奇问:“小米,你干什么?” 我怕这一招也不灵,只好讪笑着说:“我看石头有点脏,给洗洗……” “怎么会。”玄真子不乐意了,“我洗的很干净,还用衣服给包起来了,干净的……小米小心!” 玄真子说着说着突然尖声大叫,嗓音都变了调,我被她下了一哆嗦,连忙缩回手,石头脱手,沉入了大海。 我心头着急,连忙趴在木筏子边缘向下看,正准备伸手去捞,只见海面下一个庞大的‘阴’影游了过去。 是鲨鱼! 我吓得往回一缩,心脏狂跳起來,看来是我的血把附近的鲨鱼给引来了。这么一耽误的功夫,石头已经沉入深海,再也看不见了。 石头丢了是小事,我又担心起这艘木筏子来,这玩意显然是玄真子匆匆做出来的,只用藤蔓捆绑,看上去不太牢靠,可别让鲨鱼给咬坏了。 我连忙在筏子上检查起来,看看有哪里绑的不解释,玄真子看着我惊慌失措叹了口气,“亏你还是念过书的人,鲨鱼不会攻击水上目标的,只要我们不下水就没事。” 她这一说我想起来,好像是听过这么个说法,心里松了些。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急切的“嗞嗞”声,我回头看,小白家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蹲在木筏子边缘,对着太阳发出急切的声音。 小家伙很聪明,感知力比我还强,我连忙朝着它的方向看,只见背衬着一轮红日,海面有一道分水线,对着我们的木筏子急速游了过来。我仔细一看,只见水面突出了一截背鳍,是那条鲨鱼去而复返! 鲨鱼在水里游得奇快,转瞬即到,我刚喊出一声“小心”,木筏子剧烈震动,被狠狠撞了一下。我立足不稳,仰头就倒,差点滚进了大海里,好在玄真子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扯住。 白影一闪,小白家仙团成个刺球滚进了我的怀里,把我‘胸’口扎了好几个眼,我这时候也顾不上痛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匆匆打开第三目,朝着筏子尾部看。只见那条大约三米长的鲨鱼撞了木筏子后,立刻潜入水下,游向了远方。 这一眼我还看出了‘门’道,就算是鱼,魂魄里也该有阳气,可这条鲨鱼魂魄纯‘阴’,并且还带着毒,这根本就不是鲨鱼,而是一条巨大的蛊!难怪小白家仙刚才会是那样的举动,它是家仙,一眼就能看穿蛊的本质。 万万没想到,钱家秉没等来,居然等来这么大一条蛊,我们身在大海中,乘坐的不过是一条勉强可以称之为木筏子的东西,这可如何抵挡?我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要是玄真子出事,我死了都不能心安! “小米,怎么办?”玄真子大声喝问,跳起来扎了个箭步,长剑出鞘掣在了手中,目光中毫无畏惧。 我左右一打量,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岛,连忙大喊:“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向那边划!” 话音刚落,在我第三目的视界中,那条鲨鱼游出大约百米,猛然调头,再一次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