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板，你被炒了
南国四月的下午，阳光普照，春回大地。GD某郊县，一个规模宏大的度假楼盘——山水人家，最高四十五层建筑的楼顶上，一个男青年站在女儿墙，临风而立，随时准备从楼上跳下去。 楼下的广场上，一个穿着入时的帅气小伙，手拿话筒，通过网络直播平台，在声情并茂地进行着跳楼直播解说。 “各位观众，我是夏旭，夏天的夏，九日的旭。我现在在山水人家为大家直播我的好朋友向前跳楼的实况。” 他让摄像头对向高处的向前。 天空中有很多云，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把云海染成彩色。向前的身影以矗立的灰暗高楼和彩云为背景，看上去既危险却又眩目。 跳楼直播的消息，提早一小时在微信和各种平台广为散布，立即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关注。还没到直播时间，观众已经超过十万，而且还在飞涨之中。 房间里一片惊叫声： “天哪，那个人是想不开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呀。” “快点想办法救人啊，要出人命了。” “那是什么地方？快打110报警。” …… 有人在骂夏旭： “缺德，不去劝阻人家别跳，却跑出来转播！” “这个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朋友跳楼，他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 “你不是九日的旭，是狗*的旭。” …… 也有很多同情的观众： “什么事情想不开啊，要去跳楼。” “年纪轻轻就跳楼，对得起养育他的父母吗？” “不会是被女朋友甩了吧，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 夏旭趁着镜头对着向前，问电脑旁边的韩东，看直播的人有多少了。 “已经超过三十万了。是不是差不多了？” “沉住气，到五十万再跳。” 夏旭又开始解说：“观众朋友们，这座楼总共四十五层，向前站立的地方离地面有一百五十多米，比周围所有的山丘都高出一大截。站在他那个位置俯视大地，该是多么的富有诗意啊。想想看，山丘踩在脚下，大地在面前无限延伸。森林、河流、田野、村庄，一片田园风光，美不胜收……” 夏旭的话语招来观众的一片骂声。 观看人数在飞速上升。不过十几分钟，已经达到了夏旭说的五十万人。韩东朝夏旭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夏旭会意，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这里是GD的山水人家，我为大家直播向前跳楼的画面。吉时已到，向前马上要迈出历史性的一步，从楼顶跳下去。这一跳，一定会让你毕生难忘，永远铭记。让我们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镜头转到了向前，把他拉近了些，但仍然只是一个剪影。 他朝向前发出了信号：“可以跳了。” 向前向着镜头挥了挥手，往前挪动双脚，调整着姿势，一副马上要起跳的模样。 夏旭能想象出观众一片尖叫，惊恐绝望的样子。 向前纵身往前跃出…… 夏旭知道许多观众都会用手蒙住双眼，不忍目睹如此惨烈的一幕。 当然，他自己也是心里面一阵震颤。 —— 就在大家以为跳楼的人会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在几秒钟内摔死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向前没有马上落下去，而是展开成了一个大鸟。 是的，一个大鸟。 彩云下一只黑色的大鸟。 镜头已经拉近，向前的体形清晰地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头上戴着头盔，身上穿着怪异的连体衣，手脚展开成一个连体的“大”字。而且手臂往外还有拓展部分，像一个翅膀。 这个大鸟不过下落了一两秒中，就真的像一只鸟一样开始滑翔。迎着风，甚至还能往上升起一些。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观看后，随之而来的是惊讶万分。 —— 夏旭的声音又开始响起，煽情又rou麻： “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奇迹了！和我一样，你们一定激动万分！我那亲爱的向前，虽然从楼上跳下来了，但并没有跌落，而是像鸟儿一样开始飞翔。我的天，在天空中展翅飞翔，那会是怎么个滋味呀，这个时候，我恨不得飞翔的是我。我不得不说，我的兄弟，你是个天才，你太天才了，我嫉妒的要发狂。” 观众有一长段时间没有声音，他们被震撼的忘掉了一切。夏旭喋喋不休地重新解说以后，直播间乱成了一锅粥。弹幕铺天盖地，流水般泻过。不关掉弹幕就无法看清画面。 不看屏幕，夏旭也知道除了惊叹，还提了一些什么问题，他们事先早已做好了预判的。 夏旭按照剧本，继续推高观众的热情，他接通了向前的通讯： “向前，我是夏旭，听得见吗？” “夏旭，我听着呢。”向前答道。透过话筒，可以听见呼啸而过的劲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感觉自己成了天空中的鸟。。” “让我们一起分享一下你的奇妙感觉吧。”他转头对韩东说道：“把向前身上那个摄像头切换过来。” 很快，观众透过向前肩部的摄像头，毫无遮挡地看到了地上美丽的风景。就像一只天空中翱翔的鸟儿，俯视着地面的山山水水；当然，还有脚下巨大的楼盘——山水人家。 …… 韩东朝夏旭比划了一个手势，一个“1”和两个“0”，告诉他观众已经突破一百万大关。 是时候结束了，什么叫见好就收，夏旭心里道。 当然，夏旭不会忘记埋下伏笔，让这个促销广告进一步发酵的。 “观众朋友，我来解答一个提问。向前的道具，确实类似于悬崖滑翔的装备，但那只是外形有点像而已，从楼上往下跳，就算你是跳伞高手，也已经是极度危险的低空跳伞，动作慢一秒就会丧命的。想在楼上滑翔，真是异想天开。向前的这套装置，有两个可以调节方向的喷嘴，可以减缓降落速度的。 “那是我兄弟向前的天才发明。我们将在他跳楼的地点——山水人家展出这套装置，喜欢这项极限运动的朋友，可以到这里来观赏研究，顺便领略一下当地美丽的景致。咨询电话xxxxxxxxxxx；记住，xxxxxxxxxxx。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夏旭关闭了直播，拿着话筒通知向前，“下来吧，结束了。” “急什么，难得飞一次，我要飞个够。”向前没搭理夏旭。 韩东则忠实地拿着摄像机，认真地跟踪拍摄。降落这一段，还是要做好记录的，这也是网友关心的问题。他相信，今天的所有细节，都将成为最近一段时间人们的热议话题。 而直播提早结束，就是要给大家留下一个悬念：向前能不能安全着陆？ —— 直播刚刚结束，夏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山水人家的销售经理打来的电话：“夏助理，咨询电话打爆了，不够用了。” 夏旭不耐烦说道：“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别找我，找你该找的人去。”说完马上掐掉了电话。 夏旭拨通了张静瑶的手机，她是夏旭的老同学，追求的对象。 “静瑶，看了刚才的直播没有。我说了，我有办法让这个楼盘起死回生的。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他的脑海中，想象着静瑶那张美丽聪慧的脸蛋上写满惊讶的样子。 “这次的广告是你策划的吗？”电话那头问。 “那当然。”夏旭得意地说道，不过又有点心虚，害怕被对话的人识破下不来台，赶紧补充一句；“我那兄弟向前和韩东也提了一些建议。你知道的，我们三个人就像一个整体，做什么事都在一起的。”他涎着脸道：“静瑶，今天我高兴，一起吃餐饭好吗？” “可以，你回得来吗？” “回得来，我这就往回走。” “你得喊上向前他们。” “为什么，我们两人不行吗？”夏旭着急问。 “不行。两个人，你又会说那些rou麻的话，我们已经有了约定，以后见面都是同学聚会的。你不是刚刚说过，你们三人是一个整体的吗？” “可是这种事……” “什么事？不就是聚会吗？你不要想歪了，要不就别见面了。” “唉，算了，我拗不过你。你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