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刻意而为
“你怎么知道那人上门是要债的?又怎么知道吴亮欠了对方的钱呢?吴亮和你提到过?”田蜜半信半疑,顾大姐的讲述方式实在是听起来不太靠谱,总觉得好像杜撰的成分居多。 “怎么可能是吴亮告诉我!你要是欠着一屁股债,被人找茬上门,你会跟别人说啊?多丢人!”顾大姐撇撇嘴,“是那个要债的上门叫骂的时候,我在屋里听到的!说什么欠钱不还,要跟吴亮没完啊什么的。” 顾大姐这么说着的时候,田蜜瞬间联想到了之前她和陆向东被关在门外时,顾大嫂在门里偷听的情景,估计当初也是如此吧,这个顾大姐,不仅疑心颇重,还有一颗对八卦无比热情的心。 “那个来找上门要钱的人,长什么样儿?你有印象么?”抛开个人对顾大姐行为的看法,田蜜把注意力放在与案子有关的事情上,对于这个上门的人,她虽然已经在心里有了估量,还是得问个清楚。 可能是因为过去了有一阵子,顾大姐一下子也有些答不上,她眨巴着眼睛,回忆了半天,才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男的个头儿不高不矮,身材嘛,不胖不瘦!” 田蜜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顾大姐的形容,套在c市所有青壮年男性人口身上,起码也有三分之二适用,基本上说了也等于没说,毫无价值。 “看起来什么年纪呢?长相上有什么特征么?”她引导顾大姐。 顾大姐又想了想:“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吧!特征……特征……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额头上好像有一颗黑痣!” 田蜜听了她这么说,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大姐:“你看看像不像这个人呢?” 照片是年拥军的,年拥军长得其貌不扬。最大的特征,恐怕就属额头上的那颗小黑痣了。 顾大姐结果照片看了看,点点头,把照片还给田蜜,略微有一点嗔怪的说:“你这不是有照片么!那还让我费劲儿回忆什么啊,刚才直接给我看多好!” 直接给你看,我怕你又给我上演一出“人有亡斧者”,甭管是不是,都对着照片一通乱猜疑。田蜜心里偷偷的想。 “顾大姐和吴亮家住邻居多久了?”田蜜收回年拥军的照片。继续问。 顾大姐动了动手指头:“哟,十年出头儿了吧!” “十年出头儿……那是你先住在这里的。还是他们先住进来的呢?” “我们先住进来的!住了不到一年,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住进来的,当时那小孩儿才多大呀,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呢,一转眼儿,都那么老高了!”顾大姐往空中一比划。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八卦的顾大姐却没有提到吴志达和桂秀琴的关系。 按照年拥军的描述,加上田蜜之前和桂秀琴打交道时的经历。桂秀琴对吴志达的血缘问题讳莫如深。搬来这个房子的时候,吴志达又已经有差不多四岁了,小两口带着孩子。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孩子是不是这家女主人亲生的呢。 况且顾大姐也提到了,之前桂秀琴对吴志达一直很好。 那么,后来又是为什么变得不好起来呢?还让孩子夜里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大老远跑去郊外的饭店。 “你上次看到他们家人是什么时候?”田蜜最后问顾大姐。 “前天晚上吧,不过我没见着人,光听着声儿了,好像是隔壁那女的,不知道是跟儿子还是和丈夫吼了几句,然后有人摔门出去了,是谁我倒没看见。” “大概什么时间?” “刚演完新闻联播。” 记下来这些细节,田蜜向顾大姐道过谢,假装听不懂她拐弯抹角的试探和询问,跟陆向东一起离开了顾大姐的家。 对门的那户邻居还没有联络上,田蜜决定再试一次,又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询问的声音:“谁啊?” 田蜜依样说明身份和来意,这一次倒是格外顺利,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身高足有190公分,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田蜜仰脸看着他,也觉得这个人的存在很有压迫感,心中暗笑,难怪对门的顾大姐会对这个年轻人那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 年轻人长得凶巴巴的,态度倒很客气,对田蜜和陆向东点点头,闪开门口,让他们进去。 “刚才我们来过了,你家没人。”田蜜在直奔主题前随口和年轻人寒暄两句。 年轻人咧嘴笑着说:“啊,是,我刚下班,这不,才回来!你们找我有啥事儿啊?” 鉴于此人感觉分外直爽,田蜜也没多和他绕弯子,直奔主题,问起他的邻居桂秀琴一家。 “那一家啊!”年轻人撇着嘴,“我才搬来时间不是很久,也谈不上多了解,就是觉得她们日子过的不怎么安生,天天老婆哭孩子叫的,有点扰民。别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平时没有过什么接触么?” “接触……好像没有,哦,前两天那家的女人过来跟我借凳子,这算不算有接触?” “借凳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借凳子?” “昨天……哦,不对,是前天!她好像是来了牌友,家里的凳子不够坐,就过来跟我借,没用多一会儿就还回来了。” “平时她经常带人回来打麻将么?” “这倒还真不是!那家除了打架吵嘴大声嚷嚷的次数多了点,平时倒很少见到有客人登门的时候,估计亲戚朋友什么的,都是外地的吧。”年轻人一乐,随口开着玩笑,“感觉挺寂寞的一家人,平时搞不好唯一的嗜好就是家庭战争了。” 问起桂秀琴和吴志达的母子关系,年轻人显得有些茫然,表示自己完全没有留意过,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身而言,男人对邻里八卦的热情,就远不及女人来的炽烈,更何况之前的顾大姐在女人中,也是八卦狂热分子,这个年轻人的信息量和她差距很大,也不难理解。 年拥军上门要债的事情,田蜜也委婉的试探询问了一下,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年轻人表示春节前他早早的就休假回父母家去过节了。 “虽然这个房子是我家,但是毕竟没结婚,没女朋友,就老哥儿一个,有时候下班就去父母那边蹭饭,天冷路滑,就住那边也是常事,一年365天,我在这个房子里也就能住上165天,所以对周围的人都不太熟。” 年轻人一脸爱莫能助的表示。 离开桂秀琴家的小区,田蜜想了想,叫陆向东顺便把车子开去吴志达的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桂秀琴这个人,还真是有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途中,她对陆向东说,“老公和儿子一晚没有回家,她不知道,第二天被我们叫去大红灯笼饭店,也是先去注意营业额!平时晚上很少带人回家,偏偏吴亮父子出事的那一天晚上突然带了朋友回家打麻将,还跑去找邻居借凳子!从刚才那个男人的口气来看,他和吴亮一家都不熟悉,而顾大姐却对吴亮家好像挺熟的,毕竟十年邻居。桂秀琴为什么不去向顾大姐借凳子,偏偏要去找一户不熟悉的邻居借呢?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找熟人借更自在。” “异性相斥。”陆向东言简意赅的说。 田蜜一脸难以置信:“桂秀琴的年纪和顾大姐差不多,同龄人应该好相处吧?反过来,刚才那个男的,才二十多岁,比桂秀琴小那么多,不至于异性相吸吧?!” “亏你还是个女人,怎么一点女人的心理都不懂?”陆向东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田蜜一番,摇了摇头。 田蜜被他看得不自在,板着脸顶回去:“是啊,我妄为女人!什么也不懂!你是妇女之友!什么都懂!那你教教我啊!” “没问题,”陆向东丝毫不打怵她的激将,“对于女人而言,越是年纪相近,并且相近且略小的女人,就越是难以相处,因为仍旧在她们的嫉妒范围内,年纪差很多的反而没问题。加上那个顾大姐本身就是一个八卦成性,又喜欢猜疑的人,桂秀琴不管是从女性的普遍心理,还是出于保护自己私事不被人窥探的目的,放弃顾大姐这个选项,而选择另外一边,都是合乎逻辑的。” 陆向东的说法让田蜜无从反驳,同时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你说,桂秀琴那天特意带人去家里打麻将,还只打了没多久就换了‘场地’,借凳子的时候还依据你的说法,可以回避八卦的顾大姐,会不会是有什么怕人知道的其他目的?” 忽然,当日送桂秀琴离开公安局的一幕又闪现在田蜜的脑海里,当时桂秀琴的眼神闪烁,对田蜜送自己回家的强势拒绝,发现失态后的说辞。 于是她那这些说给陆向东听,问:“你觉得桂秀琴在试图掩盖什么?” 陆向东摇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超出了逻辑分析的范围,需要信息和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