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开战
看着火炮所展现出的巨大威力,徐清的心中很是欣慰,还多了一分感动,因为在研制这巨大的火器时,为了在炮弹中装填火药,同时又不会让炮管中的火药直接把炮弹中的火药引燃,整个科学院的火器司耗费了大量的力气才做到,其间总共有五名工程师死在了炸膛事故中,没有一个尸体是完整的,现在火器研究成功了,对于那些牺牲的人来说,或许也算是值得了吧,起码他们研究的东西成功了,便可以在朝廷的国库中领取一笔奖金,依靠着这笔钱,无论是赡养老人还是辅助幼儿又或者是照顾妻子,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徐清,此乃何物,为何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简直若九天之雷云一般。”就在徐清神游物外的时候,一旁的赵祯突然对着徐清兴奋的说道,他的声音成功将徐清的魂魄给拉回到了现实之中,看着一旁各个议论纷纷的朝臣们,徐清对着赵祯说道:“回禀陛下,此乃火炮,里面装有火药和炮弹,其中火药为推进,而炮弹则为杀伤之用,由科学院所研制,其威力巨大,堪称天下绝兵。” “所言非虚,所言非虚啊,若是此种大炮大规模装备军队,朕又何需害怕辽国区区弱兵哉。”赵祯一边听着徐清的讲解一边不停的点着头,作为皇帝,他当然见过火药这种东西,可是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他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的大脑中甚至都能想到,当这些大炮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向来嚣张跋扈的契丹人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估计会把这些大炮当成天上的雷霆一般对待吧,到时候说不定都不需要军队的进攻,光是靠这些炮弹的威力就能够把辽国的军队给吓得瘫痪也说不定,赵祯心中美滋滋的想到。 不过还没等他把梦做完,一旁的徐清便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这种火炮威力虽然巨大,可是制造起来却非常的麻烦,尤其是那炮弹,依照现在的工业能力,跟本没有办法大规模生产,而且还非常容易出安全隐患,那五个死去的工程师中,其中一个就是在研究炮弹时被炸死的,可见其不稳定性非常的大,可以说这些火炮最多只能投入到有限的战争中去,根本无法支撑整场战争,更别说配备全军了。 听到这样很是现实的话,赵祯的心中自然难免有些失望,“那现在能够生产出多少来。“赵祯问道,徐清想了想回答道:”半个月的时间里最多能够生产出三十门大炮和四百枚炮弹。“ “那如果加派人手呢?“赵祯继续问道,在他看来,制造炮弹如同老农耕地一般,只要增加足够多的人手,便能让收成得到提升,可工人和农人本质上就是有着绝对的区别,徐清看着赵祯说道:”陛下,制造炮弹和火炮并非易事,必须要由熟练的工人来cao作,若是随意招人制造,必然会死伤惨重,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即便要招人,也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培训才可以进入生产线中,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快速加派人手的。“ 徐清无奈的讲道,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责怪起自己,赵祯支持自己的改革,乃是工业和商业并行的改革,可到现在为止,自己所改革的全部领域,都是在商业和金融中打转,而在实体业中则几乎没有怎么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大多数时候都是东打一下,西戳一下,到现在要打仗了,竟然连炼钢的熟练工人都找不到,而宋朝的炼钢吨数也跟往年并没有什么差别,这真的是自己的失职了,徐清心中想到。 徐清的自责并没有影响到赵祯的心情,尽管有些失落,可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即使只有三十门又如何呢,安置在瓦桥关上已经足够了,他雄心万丈的对徐清说道:“唉,是朕贪心了,徐卿,你这次做的很好,有了这些武器,前线将士应对起辽国来也就轻松许多了,朕在面对辽国使臣时,也能多些底气,这一次,朕势必要收回燕云十六州,以完成太祖、太宗之遗愿。“ “愿陛下得偿所愿。“周边的群臣此时也注意到了徐清和赵祯的对话,见赵祯突然立下誓言,一旁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纷纷拱手肃立对着赵祯说道,唯有徐清没有弯下腰去,因为此刻的赵祯正在看着他,两人肃然立于众人之间,犹如仙鹤飞跃在群鸭之中,赫然醒目。 徐清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弯下腰去,赵祯看着徐清的背影,对于他的后知后觉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说了句‘平身’之后,便带着众人从金明池离开了,而这些大炮也被收拾干净之后便往瓦桥关运去,因为有牵引绳和巧妙的设计,这些炮车并不会因为道路的崎岖而有所阻碍,虽然其中还是有不少在路途中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问题,可大部分炮车都安然无恙的抵达了瓦桥关。 可以想象,当裴德衍和此时瓦桥关统帅韩看见这些大炮的时候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质疑当然是无可避免的,徐清也早就料到了众人的想法,所以早已经对火炮小队的队长吩咐过,若是韩大人不相信火炮的威力,便把火炮拉到二十里之外的地方来一次试射给韩看看就行了。 火炮百队长按照徐清的命令,将这番话告诉给韩,韩的心中自然惊讶万分,什么样的武器需要隔着战场二十里远才能试验?难道这东西的动静真的大到可以让十几里外的人都听到?韩很是不相信,二十里,可就是一万米,便就是百台投石机、万人起身呐喊的声音,也不可能传的那么远。 可事实却让韩震撼到无以复加,同时也欣喜若狂,如此巨大的威力,这是韩做梦也根本想象不出来的东西,而现在却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么一根小小的炮管中,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骇人的力量,韩的心中不由想到,徐清,你到底还有多少能力没有展现出来啊。 感慨过后,韩立刻将这支部队收做了自己的直属部队,所有调动命令必须要由自己签字才能行动,而其队员的官阶也都以伍长对待,作为将领十余年,韩非常清楚这些专业性的人才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为了保护他们,即便是死掉一千名普通士兵也是可以接受的,战争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残酷,就像韩的命即便是损失整个军队也必须要守护,有的人在战场上,就是要比其他人更加值钱。 而对于这些火炮的安排,韩并没有把他们直接分散放在城墙之上,第一批运来的火炮总共才十门,若是分散布置在城墙之上会极大的消散这些火炮的威力,而且也很容易暴露这些武器给辽国人知道,尽管他们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清楚这些武器到底是有何作用,可这毕竟是一个隐患,而且军队之中多有辽国jian细,也难保他们不会把这些武器的消息告诉他们,还是让这些武器被尽少的知道为妙,所以韩便把这支部队直接安排在了自己所在的城楼上,这里是整个瓦桥关最高的地方,城寨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卫兵把手,第二层则是军事会议召开的地方,第三层则是韩居住的地方,其中第二层因为是会议室,所以十分的空旷,韩便把这十门炮全部放在了这第二层中,以此来隐蔽它们的身形。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经过宋军的慎密观察,辽国的军队终于开始频繁的调动了起来,而徐清安插在女真人中的线报也总算是传来了消息,完颜乌古乃自一个月前率军攻克辽军二十万后,与五日前,便攻克辽国北府重镇辽阳府,将耶律家的驻守亲王砍下头颅直接悬挂在城门之上,此战之后,女真之威名一时无两,也怪不得萧惠会率军赶回辽国上京而不顾及瓦桥关边的恶劣形势了,辽阳府距离上京只有短短五百多公里的路,策马奔袭只需两天时间便可以赶到,若是上京被攻下,那就真的是动摇国本了。 所以萧惠立刻从瓦桥关率领十万军队回援,同时在全国开始下达******,凡是契丹族人,凡是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上者全部应征入伍随军参战,而另一边,耶律宗真也赶紧下西夏下达了缔结友好邦交的命令,以此来改变西夏对于辽国的态度,而结果非常明显,李元昊此时又哪里会置喙于一介小小的封号呢,此时的辽国正是内外交困之时,从它的身上撕下一块rou来,比什么帝号都要来得实际的多。 西夏的不撤退,让整个大宋君臣犹如打了一支强心剂一般欢呼雀跃,此时的西夏可是牵制着辽国二十万的军队,若是在这个时候宣布放弃围困,那么辽国就会有二十万的军队重新获得自由,到时候这笔军力无论是投放到瓦桥关外来,还是投放到东北去,都足以对战局产生巨大的影响,而像现在这样,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也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第二天朝会之上,赵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坐在龙椅上,而是穿起了冕旒十二串的天子朝服,这种服饰,一般只有在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时皇帝才会穿,因为这套衣服,足足有十二层,非常的重,赵祯穿着这套衣服,即便是从位置上站起来也非常的不容易,可他却依旧选择了这套衣服,其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台下的重臣自然也明白,立刻跪倒在了地上,而赵祯也就在这庆历四年秋,公元10年,正式向辽国宣布断绝外交关系,开战。 当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一切的一切便不再由任何一方所能自行控制,瓦桥关上,数十万军队跪倒在地上接受着他们神圣的使命,而瓦桥关外,四十万大军也正在向着他们心中的神明、佛陀祈祷着战事的顺利以及自己妻女的平安,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鲜血侵染了所有人心中美好的梦,只留下了活下去,这一人类最基础的本能。 而那一切人类本该有的美好、善良、坚持,都在这‘活下去’的念头下,灰飞烟灭,人与人交织在一起,互相厮杀,契丹语与汉语混杂在这片天空之上,无法辨认,而双方的战鼓却像是约定好了一半,敲打的越来越激烈,到最后鼓声之密集,简直就犹如天上雷霆一般,催促着人类极快挥霍掉自己的生命,好让下一个人站上厮杀的桥头堡。 韩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双方的军阵犹如石头一般互相撞击在一起,天上的箭矢不断飞跃向对方的阵地扫荡一片敌军,有的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赶到核心战场,便被投石机、箭矢结束掉了自己的生命,而大将们则冲杀在人群之中,纵横披靡犹如战神一般,裴德衍就是其中一尊杀神,此时的他带着自己的上万名铁骑,冲杀在战场的最前线,全身黑色的盔甲上此时沾染着无数的血腥,还有不少丝丝条理的rou块挂在盔甲突出的部分,显得异常狰狞。 可裴德衍却毫不在乎,他的双手仿佛永远充满了力气一般,挥舞着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兵的头颅,等到一支枪被磨坏了之后,便拔出放在马身上的长刀来继续劈砍,等到长刀也顿成了铁块之后,地上也已经多了许多的无名兵器,裴德衍只需随便拿起一把来,便可以继续冲杀,直到遇到耶律洪基的亲卫,裴德衍这才停滞了冲杀的劲头,与这些悍勇的契丹人纠缠起来。 契丹人之所以能够称雄天下,绝不是因为运气而已,他们的实力即便已经有所衰弱,但依旧比农耕文明的宋朝要强大的多,随着裴德衍的铁骑被人阻拦下来,整个宋朝的军势也慢慢停滞了下来,尽管宋军总数在百万以上,而他们的敌人只有四十万,可冷兵器作战,有的时候步兵就是会落得如此下风。 看到眼前的这番场景,韩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漆黑的炮口需要鲜血来填满,战士的荣光则要敌人的头颅来证明,看着慢慢从二层伸出来的炮口,韩的心中拉紧了心弦,直到一声‘发射’从武官的嘴中喊出,韩心中的热血便燃烧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