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往日迷茫何时消
一道布衣身影蓦然冲了过来,木剑直刺,竟是毫不犹豫,直取苏幕的咽喉! 是宁非! “够了,不要杀他!” 无翳公子尖叫出声,却根本制止不住宁非凛然宛如冰雪的杀意。 宁非的剑尖直刺而下,却在接触到某种柔软的缎料时,停了下来。 是轩辕旗! 宁非一眼瞥见,便发觉这半年旗帜,与清韵斋静阁中珍藏的那半面,竟是一模一样的! 他手中剑势,顿时停了一停。 而就在瞬息之间,无翳公子终于赶到,单手幻化出半透明的薄剑,硬生生架住了他的木剑—— “够了,他就算再可恶,也是我天门的人,容不得你肆意杀灭!” 冰冷而狂扬的语气,昭示着来者的尊华地位,宁非抬起头,深深的,看向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小师妹—— “为何你要加入魔门?!” 他的嗓音,近乎嘶哑。 “你问我为什么?!” 好似听到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又似在凄厉的反问,无翳公子发出一阵冷酷狠绝的笑声,唇角的线条,因为狂怒而抿成一线—— “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 宛如孤狼受伤,在山中绝啸,那般凄厉而高扬的嗓音,让宁非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他手中的木剑,素来都是稳若磐石,此时,却是微微颤抖着。 好似魔音入耳,刺痛的难受,又似当头棒喝,整个人都为之一清,他神思昏茫,手中木剑摇摇欲坠。 头好疼……好似有什么在不断敲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 是谁在耳边轻唤,呢喃而温柔的声音,眼前闪烁的,更是一片锦绣熠熠。 宁非就这么呆呆站着,单手扶着额头,好似很是疼痛! “宁非……” 无翳公子迟疑的,叹息般唤了一声。 而下一瞬,另一种异象出现了——自宁非的眉间正中,突然漾起五色光芒。 开始只是米粒般的一点,随后,却在空中幻化成巨大的影象—— 五彩光华,万丈耀眼之下,曼佗罗转轮若隐若现! “清韵斋主,你……!” 由于靠得太近,无翳公子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便被五彩光芒打飞而去,顿时口吐朱红! 转轮之中,有一道似幻似真的女子身影,略微一动,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毫不迟疑的,将苏幕身上的半面轩辕旗扯了下来,收入袖中。 “你!” 无翳公子撑起身体,咬牙要爬起身来,却不料五彩华光宛如长带当空,直扑他的心口——转眼之间,便是道陨身死的危险! 只听当的一声,木剑脱手而出,正好挡在她身前! 电光火石间,五彩光芒生生被挡在她胸口,而木剑刃口,也缓缓出现了一道裂痕。 “宁非,你……” 五彩光轮中,似乎有人惊讶的低问一声。 木剑停在空中,颤抖的更加厉害,却是寸步不让的坚决! 而就在这一刻,三人的身后,传来巨鼎和铁链沉重的拖曳声,越来越近。 “结阵,重设!” 左相的嗓音,冰冷而充满自信的决然。 五色转轮的光芒,突然变得淡而朦胧,中间的人影,再也掩不住庐山真面目,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冰肌玉骨,云簪之下乌发斜落身后,双眸之中却是天人般的慈悯高华——所谓绝色倾城,姑射真仙,便只有此人能配得上了。 “嗯?是何物在干扰……” 一道惊讶之声,打破众人的目眩,五彩光轮轻盈一晃,顿时便带了宁非腾空而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他两人来如暴风骤雨,去如云过无痕,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再也不见踪影了。 昭元帝呆了片刻,顾不上其他,匆匆跑入西侧殿的废墟,甩开昏迷半死的苏幕,小心翼翼的,把沉睡不醒的丹离抱了出来。 娇小的少女躯体,安静的躺在他臂弯里,柔软宛如一鸿秋絮。他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却是余悸未消! 左相命众人停止拖动巨鼎,转身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唇角也为之紧抿。 他可没有忘记,这一场混乱的缘起,是因为这个女人遇险! “真是有了小情人,就把本座抛一边啊!” 阴阳怪气的调侃,倒是听不出什么怒气,昭元帝身影一顿,这才想起,国师被一道闪光袭中胸口,飞出好远。 转眼看时,只见无翳公子缓缓走来,华贵长衣的胸前已被鲜血污就,他唇边血丝尚未擦去,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他。 “国师无恙吧?” “哼……所谓正道人士,最爱玩个偷袭什么的,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无翳公子缓缓上前,脚步有些虚浮,总算到了失去屋顶的废墟跟前,三根纤指伸出,拎起了苏幕的衣领,转身就要离去。 “此人谋害圣上,也三番四次跟国师为难,莫非你还要留他一条性命?” 一旁的左相突然出声问道。 无翳公子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缓缓回过头来,唇角又恢复了高傲而满不在乎的笑容,“他毕竟是我天门的一员——天门内部之事,左相也有兴趣插一脚吗?” “国师言重了,他虽是你天门的宗主,却也在我朝的辖下——难道说术者就可以肆意忌惮,无视国法纲纪吗?” 左相的嗓音冷然淡漠,却含着不容错认的压力。现场的气氛一下就僵硬起来。 无翳公子斜过身去,微微瞥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左相可真是刚直不阿,一心为公。” 他笑着赞完,又加了一句,“可是,我倒也想问您一句——若是有人因个人经历而嫉恨术者,公器私用打压报复,又该如何?” 他的嗓音转为清脆柔和,笑声宛如魔魅的蛊惑,左相对他的话全然无视,只是脸上的肌rou微微抽搐了一下。 一旁昭元帝见现场透着火药味,一边唤人急催太医,一边已是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位切莫做意气之争——左相的话虽然严重了些,可也不无道理。既然天门的事不容外人插手,国师何不在此亲手杀灭此人?” 他这个方案已经是两人各退一步了,却不料无翳公子眯起慵懒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依我的性子,倒是真想把小苏拿去杀了清蒸,但我天门一共也只有三位宗主,若没有他来承认我的共主之位,这烂摊子可谁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