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堪承受的真相
龙炎不相信,他拧眉反驳:“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絮儿救了本王!” “你是眼瞎了,还是良心被狗吃了!这种事情也能乱认吗?”大将军简直气得快吐血了,“你恩将仇报也就算了,竟然连是谁救了你都没搞清楚,你你你......老夫不跟你扯那么多,把我女儿和慕言交出来,既然你不懂珍惜,那我现在就把她带走,你现在就休书一封,断了这孽缘罢。我女儿就算再不济,也有的是人要,不是非要嫁给你们天家人!” 龙炎心中一紧,摇着头连连后退,“不可能......我不相信,那日救本王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她身边的男子,还有那辆花车,本王怎么可能认错......” “花车?”大将军将手探进怀里,取出一幅画卷,唰的一下展开,眯着布满皱纹的老眼,冷冷道:“是这画上的花车吗?” 龙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副画卷,只见上面画着那日他在花神庙悬崖边看到的花车,紫檀木制、鲜花环绕、白纱飘扬,花车上一位白衣胜雪的妙龄少女正欲跳下。 她有一头飘逸的栗发,长至脚踝,眉心的粉色额坠在她含笑的狐狸眼间晃荡,面上的轻纱摘下一角,被微风吹起在胸前飘飞,露出她桃花般的面容。粉唇微勾、姿容绝秀、肤如凝脂、貌若天仙,世间难有。 花车旁一名白衣俊秀的男子一脸紧张地撑开双臂,想用自己结识的怀抱迎接少女的调皮一跳,长至腰间的墨发和衣袍被风吹得倒飞,高挑的身形与那日悬崖边救龙炎的男子,以及配柳絮回京的赶马夫相貌身形皆是一致。 满朝文武看着画上的少女纷纷惊叹,甚至皇帝龙城也伸长脖子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个恨不得钻进画卷里瞧个真切。 龙炎指着那幅画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日虽未见救他的女子真容,但这画上少女的眉眼与柳絮虽有九分相似,但这清澈如水纯净如溪的眼神正是柳絮所没有的,也正是那日在悬崖边记入骨髓的那一眼。同样的男子,同样的少女,同样的花车,都与那日的景象重叠。 “是了,是她,就是她,那日救我的女子就是她,她是谁?她到底是谁”龙炎激动地冲向那副画卷,想要夺过来细细端详,却被大将军伸手挡住。 大将军冲他怒吼:“这就是老夫的宝贝儿女儿凤琉素笺,这白衣男子正是老夫的义子凤琉慕言少将军,你可不要说你没有见过他们。哼!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该如此作贱他们。” 龙炎眼前一阵眩晕,他抚了抚额,努力地回想着成亲后的一切,发现自己自成亲以来却实忽视了他们,唯一一次认真看他们,竟是......竟是在地牢里,在他们容颜尽毁的时候,他还将她的尸体埋在了桃林。他的脑子一阵嗡嗡的轰鸣,紧紧地盯着那副画卷,暴突的眼珠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这时朝堂外传来一声呼喊:“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嗯?”皇帝疑惑地看着朝堂外走进来一身白衣的四皇子龙月,充满慈爱地问:“月儿,你不是称病在家吗?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龙月对皇帝躬身一礼,严肃道:“父皇容禀,三哥府上出了人命,儿臣不得不来啊!” “哦?什么人命需要你拿到朝堂上来说?”皇帝虽是对龙月说着,但犀利的眼神却是飘向龙炎的方向。 龙炎收回心神,顿觉不妙,莫非......东窗事发?也罢,如果救我之人真的是她的话,那就当我还她一命吧! 龙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龙炎,对皇帝道:“父皇,炎王妃凤琉素笺......死了!”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地看着龙月。 大将军呼吸一窒,身形一晃,捂着心口摇摇欲坠,他粗重地喘息着,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突来的噩耗。原本他以为顶多就是被囚禁而已,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一步,他的素儿却已经被jian人所害。 他一步一颤地走向龙月,泪水在他沧桑的脸上流淌,他伸出颤抖的手抓向他的手臂,却在他一步之遥停住,他微颤的双唇微吐:“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老夫是不是......听错了?一定是我听错了对吗?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凤琉大将军......”龙月看着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将军,青龙国的战神凤琉战天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心有不忍,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事实却是如此的残酷,他点点头无奈叹息:“真的!” 大将军一个踉跄,险些倒地,龙月伸手扶住他,“大将军......对不起,告诉您这么残酷的消息,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帝怒视龙炎,拍案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朕不知道,龙炎啊龙炎,你到底还瞒了朕什么?” 龙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发一言,更没脸抬起头来。 “你倒是说话啊!”皇帝怒不可遏的瞪视着他,气得猛拍案几。 “还是让儿臣来说吧!”龙月扶着悲痛的大将军说道:“父皇若想知道真相,可传召炎王府的证人。” “还有证人?你的意思是......她的死还另有隐情?”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顿了顿说:“传证人吧。” 龙月拍了拍手,一身黑衣的天二从朝堂外进来,单膝跪在殿中,对皇帝恭敬叩首,薄唇轻启:“天字二号带刀侍卫天二叩见吾皇万岁!” “说吧,若你说的有一句假话,朕就割了你的脑袋。”皇帝沉声威胁。 “是!皇上。”天二起身,将怀中的一个白色的骨灰坛捧至大将军面前,从里面拿出一条烧得发黑还粘着骨灰的额坠,对他说道:“大将军,这是里面王妃娘娘的骨灰,是我昨晚在柳侧妃焚烧王妃尸体之后,偷偷拿来的。” 他的声音不算大,此时却在安静的朝堂中清晰可闻,所有的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这额坠......是我夫人在出嫁前亲手为她戴上的。”大将军颤抖着双手接过骨灰坛和额坠,半晌都无法开口,一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中的额坠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哭嚎:“素儿~我的素儿啊......你死得好冤啊,是爹爹来迟了,我来迟了......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有罪啊,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的夫人,对不起我们凤琉家族的列祖列宗啊~” 皇帝心中一慌,对大将军哀伤的背影道:“爱卿......朕一定会好好厚葬她的。” 大将军听完,转身怒瞪着皇帝,颤抖的手指指着龙位上的他,“厚葬?我的女儿死了,被你的儿子害死了,一句厚葬就算了?你们怎么如此冷酷无情?我知你甚是宠爱这儿子,但老夫十二岁便征战沙场,为你为青龙国浴血奋战驻守边关,到五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我的女儿没了,你怎能说得这般轻巧?我可不是你,有一大推的女人,为你生了一大推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被你们害死了。哈哈哈......我凤琉战天真是瞎了眼了,护的什么皇权,接的什么御赐婚姻,保的什么家国,我连我的女儿都救不了,还要这官爵又有何用,有何用......” 他悲笑一声,将怀里的镇国将军令牌狠狠地砸在地上,抱着素笺的骨灰坛踉踉跄跄地离去,他蹒跚的步伐摇摇晃晃,满头的白发掩不住他满身的悲痛与苍凉。 “爱卿......战天......”皇帝站在高台上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喊,然而大将军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般,他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灰暗,再无其他。 京城的街道上一辆挂满白绫的马车缓缓地朝城外驶去,赶车的车夫正是大将军的副将,车中哀乐声声,玉容将军坐在一侧拉着二胡。大将军弃掉一身官职,只为能带着素笺的骨灰返回她最惦念的家中,这京城的繁华狡诈不属于她。 “凤琉素笺~我的女儿,你回来吧,爹爹来接你了,我们回家了......”大将军抱着骨灰坛,一声一声的大声呼唤素笺的魂魄,这是青龙国的习俗,客死他乡的亡灵要回到他的故土,灵魂方能得到安息、投胎转世。 次日深夜,素笺的灵车一路哀乐,行至吴县树林时还是遭到了埋伏,无数箭雨猝不及防的射向灵车,三人带着素笺的骨灰奋力抵抗,副将为了保护伤心欲绝的大将军和受伤的玉容将军,被密密麻麻的暗箭射成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