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道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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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庙宇的修建如火如荼,但是该来的还是一样不少,沈昕宁所能做的,就是将回春丹放在饮水或者粥***人取用了。 另一边,只能将一些驱邪祛病的草药,用纱布包起来让他们带在身上了。而雏形已经出来的神庙,上面附着的愿力,在夜间便宛如明灯一般。 虽然神力的气息还没有凝聚,但是只待神庙落成之日,沈昕宁归位,这些愿力便能真正的转化成神力了。 沈昕宁看着神庙的方向,眼前恍若突然虚幻下去了一般,飘落的朱红色火焰,落在建筑之上,熊熊而起,火光冲天。 参与修建的工人们,在火焰中凄厉哀嚎。刚刚成就雏形的神庙,付诸一炬不说,便是那些工人,也多是连尸骨都难以找到。 然后是大水猛地从江心而起,滔天的水浪击在背负石碑的大龟之上,瞬间淹没。 滚滚浊浪翻涌,不过一时三刻之间,新余、淮余、靳乐、安新、瑞东、淮安、河阳七地顿成泽国,民众死伤无数。 阴脉翻转,漆黑的怨气笼罩在半空中,无数游魂游荡,沈昕宁看着自己头顶的庆云瞬间崩解,逆血喷洒出口,然后是黑红交杂的九幽雷火劫云,与自周身蔓延出来的红莲业火。 唇角缓缓扯出一如既往的弧度,看不出半分不同,却是越发的温婉柔和了,天道示警,看来是有谁在背后谋算。 数百万年功德祭天,沈昕宁身上可是一分功德都没有,若非此次大水,天禹天道降下数份功德,但是却只是功德玄气,刚好成为凝聚香火功德庆云的引子。 庆云凝成,如今修建神庙,虽有帝王旨意正位,但是神庙未曾落成,自己也尚不能归位,香火愿力必须为日后正位,降下神迹作为根基,不能轻易动用。 微微转动念头,笑意温婉之间,刚刚所看的一切,恍若时间倒流一般,迅速地倒带回去。神庙依旧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民众也依旧热火朝天。 靛青色的身影,在原地缓缓地分离崩解虚化,高阶修士的手段,看来他们是不知道呢?居然谋算到了自己头上来。 倒真是好手段,沈昕宁素来不爱推演天机,就是怕露出马脚,也不想窥测别人的命运,但是……沈昕宁眯了眯眼,心下一片平静。 真要是谋算到了她头上来,就算看在他们是小辈不懂事的份上,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也懒得责罚他们,仅凭这么一份因果,就足以让他们永入畜生道,不得翻身了。 倒真是胆大,七地之内,数百万凡人,无数怨魂,固然因为神像的联系,能够让她元气大伤,但是真正犯下这些滔天大孽的几人,会是什么结果? 天地意志的兴盛,与气运紧密相连,死去数百万凡人,阴脉倒翻,代表着的还有无数其他生灵的死去,这数量,可不是凡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高阶修士的存在,是调理汇聚气运,一方大世界的存亡,关系的是无数高阶修士的存亡。一旦一方大世界气运尽绝,这些高阶修士,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小世界依附大世界而存在,没有大世界,这些小世界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了! 沈昕宁还清楚地记得叔父当初和她说过,对于天地,他们要永存敬畏之心。抬头望向天空,夜空之中,无数星子闪烁,月色浅薄。 倒真是个天干物燥的好时节,天道放晴是为了沈昕宁庙宇的修建,助沈昕宁一臂之力,居然也能如此为人所利用,天道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修士固然是天道气运的泰半汇集者,但是惹怒了天道,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情。沈昕宁眼底有什么在闪烁,映着夜空,却偏偏什么也看不出来。 修士卜算自身,并不明确,但是有此方天道的加持,沈昕宁卜算的又是另外一群人,自然是清晰明了了。 几个满身邪气的男子,并着一男一女,看上去就是道修的修士,穿过两界壁膜。女修不耐烦地抱怨着什么,男修面色沉沉,却是并不说话。 原来是他们!沈昕宁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就看清了这群人的长相,那一男一女两个道修,看样貌,分明就是周宇周湄两兄妹。 倒真是应验了当日的心下一动,周湄呢?沈昕宁唇角的弧度半分不动,本就没有付出什么心思来养他们,如今倒是正好了。 生气什么的,这种情绪与沈昕宁而言,已经是很难出现了。高阶修士渡过贪、嗔、痴三念之后,不说七情冻结,无欲无求,但是对于这些小孩子的玩闹,还真是不曾放在眼中。 就算不算上沉眠的这些年,光是修行到了金仙这个阶段,便是花了沈昕宁近三百万年,活了三百多万岁,沈昕宁亲手教导过得弟子,不说不是手把手的。 便是那些手把手的,沈昕宁对于他们,除了对宗门弟子的爱护,与其他资质优异的后辈,并无甚区别。 忽的想起当年迟家老祖宗说过这么一句话,她天生就是生来修行的。心如明镜拂尘,不悲不喜,一路走来,竟是少有瓶颈。 剩下几个满面邪气的修士,虽然是筑基修为,但是浑身气机,都谨慎地收敛着,生怕被周天星辰图传走了。 其实这件事也好解决,沈昕宁淡淡的拒绝了,这次周天星辰图表现的机会,自己既然在为香火愿力筹谋,这送上门来来的机会,怎能白白便宜了去。 你们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们一次。你们的算计之下,我可能元气大损、尸骨无存,但我算计你们的,却不过是让你们提前暴露目的而已。 眼底的波动逐渐平静下去,再也看不出来分毫,沈昕宁一步迈出,就已经融入了大殿中泥金的神像雕塑之内。 沈瑶的rou身没有半分阻碍,恍如不存在一般,丝毫不影响沈昕宁与神像的融合。 才步入神像,大殿之中的不算精纯,却积累许久的生民愿力,便蜂拥而至。金色的神光透过大殿,照亮了半边天空。 瑞气千条之间,仙音飘渺,然后神光散去,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飘散落在淮余三地。所到之处,所及之人,无不红光满面,精神烁烁,全身病痛一消。 “天女显灵了……” “拜见天女……” 呼声不绝如缕,又是蜂拥而至的生民愿力,论数量,不及上一次的多,但是精纯程度,却是远远胜过的。 将这些不甚精纯的生民愿力,利用神光照射,返还给这些民众,替他们治病驱邪,本就在沈昕宁的计划之中,现在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 大不了,等神庙落成之的时候,再次显圣就好了。只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次神迹,还只是其中一环罢了。 算算日子,他们想到这里来,还得两日的功夫,足够自己布置了。 神光散去,神庙周围再次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沈昕宁看着主持的人,满面笑意的指挥着,笑笑就往江心而去了。 淮余之所以叫淮余,就是因淮河沿经的最热闹的地方就在于此了。便利的水路,肥沃的土壤,带来的也是水患的高悬。 巨龟是沈昕宁临时炼化出来的,意在镇守江心,避免阴脉沸腾,形成水患。如今看来,这上面的禁制,还是要再改改了。 脚下踏着的是亲自雕琢、祭炼出来的巨龟脊背,看上去再平凡不过的龟甲,其实是根据天上星辰的位置,布下的诸天镇龙阵。 当时材料时间紧急,从头祭练也花费时间比较多,但但是,也只是用了三天多的时间。现在改动阵法,根本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并且他们想要撬动阴脉翻转,没有十方彻地覆日大阵,就他们筑基的修为,和痴人说梦没有半分两样。 观止一脉通阵法禁制,长卜算天机,而沈家人卜算天机的能力,那是自血脉中,与生俱来的能力。 想要布下十方彻地覆日大阵,也得看她答应不答应。沈昕宁淡淡地传讯给沈杨他们小心,将几人的面貌顺带传给了他们,免得被觑了空子。 避水珠发出淡淡的荧光,为沈昕宁排开周围的江水,随着缓缓地沉下,江水的颜色也越发深沉了起来,甚至带了暗色。 这是阴脉活动过于频繁的表现,毕竟阴脉中的阴灵气,现在还没有沉淀下去,而且这个阵法布下的时间还短,琉璃石精的等阶也一般般,慢一点是正常的。 越往下沉,水中的暗色便逐渐加重,到了最下面,水色却转为清亮的样子起来,一条漆黑的阴脉上,覆盖着不少水中藻类。 招招遥遥的,就像活了一般,颜色带着些许暗紫,偶尔冒出一个个小小的气泡。沈昕宁迅速的将整个阴脉的情况摸了一遍。 心里有了数,双手就交叠在胸前,开始了飞快的结印,明明没有形质的禁制,但在此时,偏偏就和禁制活了过来,在水里游动一样地落在阴脉之上。 阴脉缓缓地开始由颤抖,但是随着禁制的叠加,很快就半分反应都没有了。江面上,水浪扑击在巨龟的背负的石碑上,撞出满满的碎玉琼花。 城中的百姓,在半分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的水患便被解决了大半,沈昕宁上来的时候,天色都快要亮了。 沈昕宁看了天色之后,也不急了,缓缓地回到每日施粥赠药的地方,开始为喧闹的人群,发放起他们的饭食来了。 沈昕宁吩咐人煮的并不是精粮,而是粗粮,当年因为《众心万念破障归神真法》,她什么日子没过过,而且,全部是精粮,也容易引发负责的人贪心。 夹杂着玉米面的碎米,煮得nongnong稠稠的,香气四溢,看上去有些黄的馒头,却是正宗的老面馒头,个大,也顶饿。 沈昕宁伸手拿过一道纱布,将身后框中的各种药材,每样抓了一点,微微一包,和粥一起递给前来领饭的民众。 “十二公子真是风雨无阻,菩萨心肠啊!” “要不是十二公子看着,这些吸血鬼一样的人,还不知道要克扣多少呢?” …… 这样的话每天都有人说,沈昕宁已经习惯了,至于那些无论是饭量大,还是领过了一次又过来再领的,沈昕宁都不和他们计较。 良民也好,泼皮无赖也罢,都是天禹的子民,一视同仁。沈昕宁额前垂下斜斜的刘海,看上去干净舒服,也有着书生共有的单薄纤弱。容貌被巧妙地遮掩过后,看上去只是清清秀秀,一点也不出挑了。 没脾气,没架子,笑起来温温和和,闹得过分了,沈昕宁就笑着看着,虽然还是继续给他一份,但是就能让对方自己不好意思。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次,就好了不少,几乎不会再出现了!人性啊,其实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被环境逼出来,就算是定型了,但也并非不能改变,临时的改变也是改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