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碾压而过
许荷一点都没被夏昊逗笑。 夏昊恢复了认真，觉得只这样空口白话，许荷未必听得进去。小辈面对长辈就是会遇到这种问题。哪怕他说得再对，别人还是会认为他见识少经验浅，听不进去。 既然这样，那么就把话干脆说透好了。夏昊在心中略微思量一番，然后道：“妈，我认为下周日播出的《变形记》将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就把网店部分交给我来管。以节目播出后的销量见分晓。” 只要许荷答应，夏昊自当竭尽全力。可如果许荷心存疑虑，那就算了，夏昊就当不知道这回事，谁都不会伤面子。 夏昊说得认真，让许荷仔细权衡起来。网上旗舰店的销量一直起不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给夏昊试试也好。她于是道：“那你来管我们的网销部。半个月要是看不到效果，你就别再异想天开了，好好学习，听到没？” 夏昊信心强烈，压根不觉得他会失败。 在许荷的带领下，他和网销部的每一位员工见了面，交换了个人联系方式。他虽然暂管网销部，但不打算天天来老妈公司坐班，准备远程遥控。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昊亲自cao刀写出了好几篇软文，以自问自答的形式，发在白度问答中。如果有人在白度问答中搜索“淡荷美妆怎么样”，就会看到夏昊精心推敲出来的文字，建立对产品最初步的信任感。 除此之外，夏昊还做了很多事情。比如白度搜索“淡荷美妆”，第一页和第二页全部都是夏昊想给消费者看的东西——不可随意编撰的百科、淡荷美妆的官网、买下吧主并且血洗后的贴.吧、各种媒体的正面报道，依次排开，而且都在突出眼霜产品。 “淡荷美妆”的搜索率现在还很低，所以做完这些不要花费太多，夏昊用自己的零花钱就够了，没有和许荷要经费， 就在他做着一切准备，迎接预想中《变形记》播出时带来的搜索暴涨时。李总监给他打来了电话。 李总监道：“夏昊，你准备一下，大后天参加一档谈话类节目，主题是第一次出外景的感受，你去给《变形记》宣传一下。这不是专访，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嘉宾，所以别不敢讲话。你不说话，就没有镜头，知道不？” “明白。”夏昊道。他看《康熙来了》那样的节目时，经常能看到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由于不敢插话，导致节目播出时根本看不到人影。夏昊当然不会那个样子。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年，心理早就是老油条了，哪会怯场？ “那就好好准备吧。多想点能讲两三分钟的小段子。节目组只要决定用你的段子，那么整个两三分钟都是你的镜头。”李总监道。 这倒是夏昊不曾想到的东西，原来抢镜头还有这种方法。他可以想几件在小卫村的趣事，用诙谐的语气包装一番，接着对镜子反复演练，力求说的自然流畅，就算被人插话也不会中断。 李总监突然换了种口气，带着几分恳求之情道：“另外，你有空能不能去看看我女儿？她这几天又化疗了，我怕她想不开……你去给她点对抗病魔的决心，好不好？” “行。但得等我上完那档节目就去。”夏昊道。他现在既要处理淡荷美妆的网上部分，又要准备访谈节目，还要招待卫清溪，忙的不可开交。他打算过段时间，专门抽出半天左右时间去陪伴李语华。 又是几天后。夏昊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以为是访谈节目的节目组，没多想就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淡淡道：“夏昊是吧。听说你家里出钱，让你拍了一集真人秀，看来你是准备走娱乐圈了？既然你也打算在江省卫视混饭吃，那过来见见面吧，大家交个朋友，互相帮扶，合作比竞争好。” 夏昊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的半只脚还没踏如电视台，就已经有电视台的内部利益团体找上来了？ 他对电视台的生态环境事先就已有心理准备，光辉灿烂只是那里的表面。由于资源的稀缺，内部争夺必然陷入白热化。为了自保，人们必然会结成一个个小团体，互相敌对。 夏昊本以为要等他出了几部作品，有了点知名度，才会陷入那些纷争，没想到这就已经被找上门来了。他婉拒道：“我这几天有点忙，应酬都安排满了。过段时间有空再联系吧。” 拒绝他们，不是因为夏昊高尚、不想搞什么派系斗争，而是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绑上了一台莫名其妙的战车。只有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后，他才会做出决定。 “你没时间吃饭啊，也行。那我们找个下午去茶社坐坐怎么样？”电话那头的人不死心。 夏昊皱皱眉，道：“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你是不是决定跟那个姓李的女出品人了？”那人道：“你还年轻，分不清孰重孰轻。死跟一个出品人没什么前途，不如和我们一起同进同退。电视台要拍节目，缺不了我们艺人，我们完全可以抱团以下挟上，左右逢源！” 听此人的意思，可能组织了一帮艺人联合起来，获得和高层谈判的话语权，增加上那伙人上节目的机会。 猛一听没什么出格的，但若是看得更深一层，就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味来。 在经济学上，“厂家不和消费者竞争”是所有人知道的常识。这个道理在电视台也一样。艺人和高层所处位置不同，并不是直接对手。艺人的竞争对象，永远都是同阶层的其他艺人。 给夏昊打电话的艺人小团体，号称是从高层争取资源，说白了，不过是通过各种手段，夺走其他艺人的工作机会罢了。 一个向外部掠夺成性的团体，内部必然也充斥着弱rou强食的思想。夏昊不愿踏入那个泥潭，不打算再委婉下去，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打算加入你们。” “是么。”那人的口气变得严厉许多：“你还记得被你打伤的吴清么？你错误地在吴清面前暴露了你的心机和野心，引起了很多人的警惕。你如果要想在电视台站稳脚跟，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加入我们！我向你保证，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那人继续道：“你若还是想单枪匹马杀入电视台，那你就犯了一个更大的、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会让你寸步难行。” 夏昊懒得浪费口舌，没有反驳就挂掉电话。 没等多久，对方真的向他展示了力量。 由李总监帮夏昊安排的那期访谈节目，总共定下五个嘉宾，结果到了拍摄前夕，另外四个嘉宾全部辞演！ 节目制作人了解情况后，一瞬间就作出决定，将夏昊剔除出嘉宾名单！只要节目能顺利录制，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新人算得了什么？ 夏昊中过不少明枪暗箭，但以前每次他都有还手余地。而这一次，他平生首次体会到了被碾压而过的感觉。他不由得紧紧捏起了拳头，这种不容反抗的压倒性失败，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 为了参加访谈节目，他已经准备了四个小笑话，每天晚上都要花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为之训练！这些努力，就那么轻易地付之东流了？凭什么！ 可他即使再愤怒，现在也没有任何资本去实行报复计划。 “等着吧。”他在心中想。等《变形记》播出之后，他将用收视率证明自己！ 到了那一刻，整个江省卫视都会正视他的价值。各个节目制作人只会纷纷抛出橄榄枝，借夏昊提高他们节目的收视率。谁还敢把他移出节目名单？ 还有什么艺人小团体的封杀？到那时简直和笑话一样！ 愤怒过后，冷静下来的夏昊也要进行思考。他必须要有让自己不再不堪一击的力量！ 不是盟友、不是朋友，而是完全听命于他、奉他意志如同军令的力量！ 能心甘情任他驱策的人，只能是他的粉丝了。夏昊决定去找李语华，她是夏昊的第一个粉丝，也许将是夏昊最重要的一个粉丝。 …… 李语华最近又做了一次化疗，脸上的婴儿肥突然就不见了，下巴变尖许多，却没有变漂亮。主要是因为她的气色也变差了，脸色蜡黄。相比现在，她过去的摸样白净清秀，反而显得可爱。 她的眼睛倒是很有有神，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夏昊进入病房时，她还在不停打字。 看到夏昊，她好像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眨了眨眼睛后，才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么？” “嗯，来看看你。这是送你的。”夏昊说着，送上一捧康乃馨，好奇地问：“你在打字呢？做什么？” “我帮你宣传《变形记》，可好多人说我在炒作……我就和他们吵起来了。”李语华不好意思地道。 “我看看。”夏昊不由分说，夺过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