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拍摄之前
夏昊没有太过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七想八想的只能是白担心，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第二天，夏昊被叫去江省卫视谈话。当他被带进一间会议室时，《一日三餐》节目组的制作人、导演、策划等数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静等夏昊。 这几人对夏昊的期待很低，寒暄后没有面授机宜地告诉他怎么做节目效果，只反复强调节目对江省卫视的重要性，所以千万不要在录节目时任性耍脾气。 在节目组看来，夏昊虽然通过《变形记》获得了成功，但仍是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没有做艺人的能力和心理素质。节目组根本不指望夏昊能弄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节目效果来。真正要做节目效果，还是得让经验丰富的专业艺人来配合。 所以，夏昊只是来救个急，节目组正在挑选新的正式人选。 节目组的制作人是个四十多岁但很有精神的男子，用大人对小孩子的语气道：“夏昊，做电视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到时候不管我们要你做什么，事前都肯定讨论过，你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也不要犹豫。” 导演接着话头道：“节目要拍八个人，我们要考虑的也是八个人，所以不会轻易改变流程。你到时候如果闹了别扭，我们会很难做的。” 夏昊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听到这种用刻意放慢的语气说话，实在受不了。但没办法。他知道节目组有疑虑，这种疑虑只能用行动打消，用嘴是没用的。所以他就点点头，意思是他听进去了。 制作人果然不放心，又以利诱之道：“夏昊，你应该对娱乐圈感兴趣吧？我听说，和江省卫视有长期合作的那几家演艺公司都已经在注意到你了。只要你这次拍好《一日三餐》，证明你的能力，他们一定会上赶着签你的。” “……”夏昊被念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这样强拉着他反复说道理，而且道理还是早就明白的，这简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夏昊想赶紧结束这次谈话，于是态度诚恳、神色认真地做了保证。说自己一定会脚踏实地地参加节目云云。 结果制作人却还是不放过他，讲了一堆艺人拍节目时闹脾气、导致不利后果的例子。制作人觉得拍摄进度很赶，宁愿现在多花点时间告诫夏昊，也别到时候夏昊掉链子，拖了整个团队的进度。 夏昊木然地听着，时不时点下头，嗯啊两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撑到了谈话结束的时候。制作人长篇大论地谈了很久的态度问题，具体的节目流程却介绍得很简短。他最后道：“明天清晨三点半钟，我们的车就去接你。我知道这个时间起床对你这样的很困难，但请你无论如何不能耽误时间……” 夏昊怕制作人借题发挥再洋洋洒洒下去，所以赶紧道：“我一定能起来，你们放心好了。车到我就下楼。” “那就好。希望你明天能好好表现，让我们都眼前一亮。”制作人道，和夏昊握了手，结束了谈话。 离开江省卫视的时候，夏昊不由连连摇头。他现在除了《变形记》没有别的作品，人们不仅担心他的才能，居然连他的人品都不信任。 …… 《一日三餐》受江省卫视的重视程度，从安排在周六这绝对的黄金档期播出就可见一斑。一个角色爆出丑闻后，节目组肯定要想方设法把损失降到最低，重建观众对节目的信心，让收视率不至于掉得太厉害。 所以，当许荷代表夏昊在合约上签字，确认他将出演接下来一集后，节目组就立刻在网上公布了这个消息。 “本周《一日三餐》迎来新嘉宾——网络话题人物夏昊！他将和kth的三位偶像组成一队。平均年龄为21岁的kth三位成员，将如何与十五岁的夏昊互动呢？敬请期待本周六二十一点半播出的《一日三餐》第七集！” 李语华所控制的后援会账号，立刻转发了这条消息。夏昊的粉丝自然会留下鼓励和祝福的声音。他们希望夏昊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赢得更多人的关注。 “夏昊加油！我一定会打开电视看你的！” “争气吧少年，别在中国的土地上被韩国人比下去了！” “又有夏昊的节目可以看了！巨巨们请大声告诉我，你们做好截崩图的准备了么？ 但除了这批粉丝，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夏昊是谁。就好像石头丢到水里，涟漪要过一会才能扩散开来。知名度也是这样，夏昊目前还不为很多人所知。所以好多人都在问，夏昊是谁？ 不了解就会产生质疑的声音。 “一个没听说过的人物，能表现得好？还又和kth一队，心疼，他们难道是当保姆的命么？” “我第一次希望那位公主病大小姐别因为丑闻离开节目。起码看久了不觉得丑。” “我敢打赌，这位小少爷又是巨婴一只。我现在不求别的，只要他别在节目上闹内讧就行。另一队每集都要撕，看得心累。” …… 夏昊知道，他加入《一日三餐》的消息传出后，在网上引起了风波。但他没有理会，应对质疑的最好方法是行动，而不是语言。 晚上九点，他找许荷要了一颗褪黑素，吃掉以后早早就睡了。 节目组的车在凌晨三点半来接，夏昊要是不想蓬头垢面地上车再打理仪容，就得提前起来。这个点起来简直反人类，夏昊实在不适应。 一上车，夏昊就拿到计划时间表。三点半从夏昊家出发，五点钟到达节目录制地点，半个小时的准备和化妆时间，然后开始室内环节拍摄。六点钟开始室外环节拍摄，拍到十一点钟休息。下午一点钟再开始，直到晚上八点钟拍摄完成。 要是没有拖延，一切顺利的话，夏昊要到晚上十点钟才能回到家。然而这样高强度地忙一天，只能从江省卫视拿到三百元。 他和江省卫视签的是临时合约，只能按天算钱，酬劳级别也是最低一档。不过据说，签约演艺公司的话，收入能好很多。 那些东西夏昊现在都没精力去想。他困得要死，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到了录制地点。没想到“kth”组合中的三个韩国偶像早已到达了，正在不停地和每一个工作人员握手，用听起来有些古怪的中文给工作人员加油，希望大家通力携手将节目打造好。 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夏昊做不出来，总觉得这样显得谄媚。他远远地观察着那三个韩国人，想判断一下那几人的真实性格。 另一边，kth的幕后团队也在打量夏昊。这团队大约十五人，除了从韩国来的化妆和造型，还有一些穿着西服的人士。 三个韩国偶像看到夏昊后，先瞄了眼团队。见团队中戴着金丝眼镜的一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便向夏昊走去，热情但语法混乱地道：“您是夏昊先生吧？我们一起合作今天，会是好团队的！” 夏昊和他们握了手，表示友好，然后问起他们的名字。三位韩国偶像很好分辨。身材高大的名为休凯。文质彬彬的名为千原。最后一个留着长鬓角的可爱小男生，名叫小颂。 那戴金丝眼镜的人，是kth所属娱乐公司的企划，此时盯着夏昊悄声问：“你们看他整容过的么？” “绝对没有。”负责为kth在中国安排工作的经纪人道：“眼睛没有开过眼角，卧蚕很自然，脸颊和鼻梁都没有痕迹。确实是天生的脸，动过刀的脸不会这么令人印象深刻。像小颂，他的脸做得很精致，但辨识度却很差。” “中国的人才，真是如雨后春笋。”企划不免叹气。公司花巨资为小颂重新设计的脸，却比不过夏昊天生的摸样，实在令人郁闷。 “确实如此。他们如果有我们那样的培养渠道，那就太恐怖了。”经纪人也道。 这时，kth的三人和夏昊打完招呼，回来问团队应该用什么方式和夏昊合作。 虽然韩国已经进入现代社会，但人们还保留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作为艺人的他们，很少有自由发挥的余地，一言一行都要团队安排。 企划咬着手指想了想，道：“你们这样，用照顾你自己弟弟的方式对待夏昊。面对这种陌生人的热情，他一定会感觉不舒服，然后就容易做错事。” 企划的这一招很有效果。有些中韩明星合作的节目中，时不时能看到韩国明星热情无比，而中国明星却好像始终忍着气，甚至“无端发火”，都是中了这一招。 任何人都有一个心理舒适区，一旦被外人踏入，就会失去方寸，甚至失去理智。 假如有个人去参加聚会，席间认识了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上来就勾肩搭背，还说些熟人之间才会说的玩笑话，难免会心中生厌。要是普通人，也就暗暗皱眉头、悄悄抱怨几句而已，不太会失态。但明星被好几台摄像机对着，什么东西都只能憋在心里，行动就会渐渐反常，有可能弄出难看的镜头来。 “明白了。”接到指令的三位韩国偶像都点头答道。 等那三人走了，企划又对旁边的经纪人道：“你帮我准备一份去韩国当练习生的中文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