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微寒叙
但德明现下唯一还能仗势的也只有太后了,如果连太后的喜爱她也失去的话,那么她将会和后宫中,那些默默无闻,可能到死那日都寂静无声的其他的公主们,一模一样。 空气,就这样又朝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开始转动。 徐幼容和徐明婳都冷冷的看着德明公主,徐明嬗更是直接嘲笑着对她,而我们的老小徐幼珊,那还是和平常一模一样,站在最后,低着头,装傻。 但此时面对着徐幼容三人毫不客气的冷笑时,德明公主就装不了傻了,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笑道:“徐二的对,我刚刚是有点未慎言,在这里就先说声抱歉了。”在徐幼珊出现以前,外人对于徐幼容三人的称呼,都是按照她们的年龄来的。 而对于德明公主这么快的低头,徐幼容三人反而一点都不奇怪,徐明嬗洒笑了一声没说话,徐幼容却接道:“公主言重了,既然是误会,那说清楚就好,当不得您这样。” “呵呵……徐大的是。”德明公主眼弯弯的笑道。 “呵………”徐幼容也笑弯了眼,两人一副和气的不得了的模样。 但其中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那就是个中人知个中事了。 “好了,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各位,慢坐。”德明公主这时是真的要走了,唯一向谢璟行了一礼,就离开了,而她用来套聂苏泫的那三位年轻公子,自也是跟在她后面,一路小跑的下楼去了。 可危机,也并没随着德明公主的离去,而跟着离开,反而因了德明公主的告辞,现下这副局面反而更惨。 徐幼容和徐明嬗默默的看了彼此一眼,虽还隔着帷帽,但徐幼容却极有默契的先开口道:“大皇子,不知还有什么事吗?” 谢璟对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可这样徐幼容和徐明嬗却更难办了,谢璟可比不得德明,虽如今人人都在背后喊一声“大皇子是最式微的那位啊!”可这也只是在跟另外两位,同为周惠帝年纪最大的两个皇子相比罢了。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谢璟就算如今再怎么末势,也不能让人忘了——谢璟几乎可以说是周惠帝唯一的皇后,元后桢皇后之子,也是这个帝国现下最正统的继承人。 而且,周惠帝当初能在群龙环伺的艰险之下登上帝位,不就是因了他那最正统的身份吗?所以,这可算是谢璟最有利的条件之一。 也是谢璟最尊贵的地方之一。 …… …… 雅间的门,被徐幼珊四人有意无意的给挡死了,没有一点要请谢璟进来的意思,而谢璟居然也轻轻笑着的站在门外,和她们隔了一群跪着的人相望,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可也没有退一步的概念。 而就在徐幼容和徐明嬗的心越悬越高的时候,谢璟动了:“在这里遇见几位,实是欣喜,可现下却不是相谈的好时机,真是惋惜...今天也就只好就此别过了,再会。” 谢璟居然退去了? 徐幼珊四人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可徐明嬗还是反应很快的说道:“恭送大皇子。” “恭送大皇子。” 在一声响过一声的恭送声中,谢璟转身离去,但直到谢璟身影都看不见,徐幼容三人也呼出一大口气,高兴的互相庆祝时,一直是离徐幼珊最近的徐明婳却忽然一脸担心的道:“幼珊,你怎么了?” 徐幼珊的身子,明显看得出的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徐幼容和徐明嬗也被徐明婳担心的声音引了过来,围着徐幼珊问道。 “没怎么,没怎么,就是……啊,对,就是刚刚太危险了,现在有点缓不过来。”徐幼珊咽了咽唾沫说道。 “哈...”徐明嬗一个大力的拍了徐幼珊一下,说道:“这有什么,比起我们在苍榕亭的事,这还不是小事一桩?珊姐儿,你怎么和常人反着来啊,别人是遇越大的事越害怕,你倒反过来了,大事冷静的很,小事还不禁吓了?” 没有,真的,我和常人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徐幼珊又想起了谢璟离去前看她的那一眼,她忍不住又抖了几抖,可就不知是怕多点,还是气多一点,他不会又想威胁她什么了吧。 “啪” 和刚刚徐明嬗拍在徐幼珊背上一样响亮的声音又再响起,徐幼容拍开了徐明嬗的手,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天大的事也不见的吓得到你。” “就是,就是。”苍榕亭之事后,徐明婳和徐幼珊建立起的可不是一般的感情,这时她也替徐幼珊说话道。 “什么叫‘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他们想和我一样还没这个福气呢。”徐明嬗漂亮的鼻子皱了皱,说道。 “啊……是吗?”徐幼容斜眼睇她。 “徐幼容。” “……” 就这样,刚刚还悬的很高的提心吊胆,就又被她们忘记了,徐明婳站在徐幼珊身边,笑得身子都直不起来的看着徐幼容和徐明嬗闹做一团。 而徐幼珊则有点呆呆的,可嘴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和徐明婳是那么相像。 初春,原来早到了。 **** **** 可微寒,却还没过。 徐府 筝雁阁 徐幼珊手里拿着她们离开不醉楼,回到徐府后,吴林氏转交给她的一张纸条。 “谁给你的?”徐幼珊抬头,没有太多情绪的看着吴林氏问道。 “回小姐的话,是一个小二在与老奴擦身而过的时候塞给老奴的。”吴林氏却用最诚恳的声音说道,就怕惹得徐幼珊怀疑,又连累到吴伯和吴忧、吴愁。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回小姐的话,不记得了,当时正好是大小姐在与德明公主争执的时候,人多、气氛又紧张,而那会儿小二们却偏又端着菜上来了,这张纸条就是那时得来的。” 徐幼珊轻轻点了点头,不再问了,吴林氏也就安静的站到一边去,垂着头,没敢多瞄一眼那纸条,虽然,她好奇死了。 可纸条上写了什么呢? ——二十三,不醉楼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