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忧远思
听说要拜梅春香为师,杨晓宁、吕文兰先冲动起来了。 吕文兰说:“我们俩是不是也要晋升为师叔了。” 杨晓宁说:“应该是师姑吧!” 张浩说:“应该是师太!你们俩是不是想出家啊。好了好了,拜师礼还是改到下一步吧,回到正题。继续讲话。上面四哥和林姐讲话很深刻,下面该谁了?就陈哥来吧,就近,已经说到你了。” 陈泰军说:“让我自定义自己真还不难,我外号叫小鬼子。八年抗战把鬼子打跑了,我的八年时间却把自己做成资深备胎。八年其实什么收获都没有,上学、工作、下岗、学技术、再找工作。总以为自己一直在谈恋爱,到头来才知道是陪着别人谈恋爱,恋爱跟自己其实半毛钱关系没有。同样跟我走一条路的另外一个人成绩不如我,人品也不如我,可是结果却不同,我走下坡路人家步步登高。我贱的像狗一样追一个女孩子追不到,人家勾勾手指头,那女孩子就投怀送抱。我不知道该怪老爹还是怪老天爷。我生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做的事情就是不得不拼,好多时候甚至需要拼命。” 梅春香说:“八年备胎?也太惨了点吧!” 林月娥说:“我不认为男人这样是惨。八年时间显示出来的是一个人的包容心,现在人有包容心太难得了,兄弟我看好你,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去拼。杀出一条血路来,让他们看看。” 张浩自然而然成了主持人,“陈哥讲话有点悲观,不过有了林姐这两句充满杀气的正能量鼓动,也算是信心满满。下一个由谁讲了?看来还没喝到抢着说话的地步。那就按次序来,四哥、林姐、陈哥,接下来就应该梅女士发言了。” 梅春香说:“我没什么说的,其实已经在拼了,一个人只身从大都会来到这个边远县城就是为了拼。” 张浩说:“就说这么一句?” 梅春香说:“意思已经表达完了啊,我也是拼一族啊。” 张浩说:“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你在我们眼中很神秘的。” 梅春香说:“我有什么好神秘的,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你们家吕文兰啊,要不是她们俩我还来不了罗通。” 张浩说:“别人口中的你不一定是真实的你,好了,那就下一位。” 再过去是常卫民,他和冯筱筱坐在长条桌的顶头位置。 讲话对于常卫民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董四预先给他定了调子,不能说官话。 常卫民说:“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在中学快毕业的时候就开始拼了。小镇出来的一帮子人中,我是极少数靠自己考上大学的人,说实话刚开始有一些优越感。但一走入社会就再也优越不起来了,来自社会上的压力是,突然间有一些人就发财了。比如董四,他们家一直过得比我们家差远了。我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医院行政工作人员。两个吃公家饭的,社会地位也高,收入也稳定,出去走一圈也觉得没人小瞧。转眼的功夫董四成有钱人了,这也倒罢了,心里想着怎么着我也是官方人士,再有钱也没我过的体面。心理刚平衡了几天,又觉得不对了,自己好不容易租到房子,正抱怨房租贵了,同在一个单位的几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字辈已经在谈论装修房了。过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房子嘛,无所谓,大家都住楼房,谁知道是买的还是租的。再过几天又不能平静了。寒风瑟瑟中正在等公交,上下班高峰,人巨多。正愁着怎么才能挤上车,一辆高档车停在你面前,一看是最近才分到单位的小同事。怎么也想不通都是差不多的出身,他们家里哪来那么多钱?” 常卫民接着说:“考公务员的时候就想着将来一定要做个清官,真正进入行政才知道清廉能做到,做官很难。个个都是挤扁脑袋往上钻,那可不是简单的拼。” 陈泰军说:“有钱还得拼,吃了官饭也得拼,这下我心里才舒服了点。从这个立场上看,我们都在拼,谁比谁也强不了多少。” 展大鹏说:“你以为我们这饭碗好端?某些时候真不如你。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不行,做生意不允许,入股也违反纪律。说丢了工作去赚钱吧,又有点不舍。看着别人开好车也羡慕,但没有办法。” 张浩说:“是啊,就这样还得乖乖地工作,丝毫不敢怠慢,总以为警察都是威风凛凛的,谁知道经常被领导骂的跟孙子似的。” 冯筱筱说:“我们虽然没被骂成孙子,处境也差不多。记者听起来好听,什么无冕之王,什么正义化身,其实也就是一份职业,一个饭碗而已。” 杨晓宁、吕文兰也感慨,也觉得自己不容易。 张浩就说:“大伙越说越悲观,越说越觉得自己算不了什么。归根结底其实就是要说明不管什么样的职业,什么样的身份,我们都在拼。要是在梁山好汉那会儿,今天我们肯定要来一场结拜,成立一个拼族联盟,还要推举一个大哥出来。” 林月娥说:“今天大家这番话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从今天起可能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我要把在场的所有人记在心里,因为跟你们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充实。大家可不可以把你们的联系方式都留给我,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我只是觉得有你们真好。” 所有人异口同声:“当然可以。” 林月娥就拿出手机来保存了大家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 林月娥说:“谢谢各位。我有一个提议,能不能问你们都几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每个人的准确年龄。认识一场,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多大。” 董四先报:“在场的除了林姐可能数我最大1991年3月出生,展大鹏跟我同岁5月出生,常卫民比我小一岁,他和陈泰军都是1992年的,常卫民比陈泰军大半个月。” 林月娥听着就笑了,说:“白让你们叫了一天姐,我可能是看上去老相,其实我也是1992出生的,只不过结婚早,多受了几年苦,就老得快。” 董四说:“真是对不起,也不是你老相,就是因为那些传闻,知道你那么早结婚,以为你大。” 林月娥说:“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经过排岁数,最大的就是董四和展大鹏,常卫民、陈泰军、张浩、梅春香、冯筱筱同岁,杨晓宁和吕文兰又小他们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