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度暗访

    　　这边八个人原准备偷西瓜，结果用微信一下午就帮瓜农卖完滞销的西瓜。那边小英子和董四开车去了辉度。从罗文向东沿着河沟里面的盘山公路走几十公里就进入外省的辉度境内。小英子身上带着地图，车上的导航引领他们一路前往野马河。野马河原本是由北向南穿过辉度境内的，谁知到了半路被一座大山拦住去路，折向东边，成为漫滩水，把大片滩地变成沼泽地带。

    　　小英子告诉董四：“据辉度县志记载，原来的这些滩地是辉度的米粮仓，就是因为野马河把良田变成了荒地。几朝几代，辉度人一直在治理水患。两条从北边山脉发源的河水，一条是驼岭河，一条就是野马河。驼岭河上游是峡谷，建起一个大水库，野马河却无法得到有效治理。如果我们的工程能完成，这大片良田就能恢复该有的样子，而驼岭河水库完全可以满足这些土地的灌溉。而且野马河水利工程完成后不但这条流域的水源将全部由我们支配，驼岭河水库的排洪也汇合到野马河，平时的泄水也不会造成浪费。”

    　　他们把车一直开到野马河转折的地方，然后把车放在山底下，两人爬到山顶上。

    　　小英子说：“你往南边看。”

    　　董四说：“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峡谷。看样子是直通到我们进来的那条河沟里去了。”

    　　小英子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的大峡谷是怎么形成的。野马河其实转向东边以后好像是专门去破坏大片良田的，然后水流分散向南聚集，由沿着南边的山脉回流到西边，通过我们进来的那条河沟流向罗文。大部分水四散而成为辉度的祸害。我查过古代的地图，这地方一直有一条无名河流自北向南从现在我们看到的大峡谷流向罗文。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就是让水流改变的障碍。当地有传说，是有人得罪了山神，山神一气之下搬了一座大山挡住野马河的去路，河流就改变了方向，夺去了辉度人赖以生存的几万亩良田。解放前，没人敢动这座山，怕得罪山神。解放后历届政府做过打开这座山的计划，但需要的资金没有来源。计划就被搁浅了。”

    　　董四说：“既然这个大峡谷就是原来的河道，那么这座山又该怎么解释，难道真是是突然冒出来挡住河道的吗？”

    　　小英子说：“我找过水利专家。他们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原来的河水是通过山底下的溶洞通行的，随着泥沙的累积，河床逐渐提高，堵塞了下面的溶洞，水流就转向。我们派地质专家来勘探过，专家说的果然是对的。我们只需要打开这座山，然后从东边筑起一道河堤就可以根治水患，救出几万亩良田。”

    　　董四说：“还有一个问题，按照流向一旦打开这座屏障，水流一路向南直接就进入罗文了，为什么要转向引到开矿的那条沟里。”

    　　小英子说：“这条沟里有一条公路，改建成本很高。而且还得征地花一大笔钱。只要引到那边的沟里，大片土地已经在开矿的时候完成征迁，现在的归属权就是你们董家的。这笔钱就省了，那边的整条沟又有了价值。与建一条河堤，开一段河道比，可以省去整整十个亿。还有最重要的，那个废弃的焦化厂也起死回生，现在成了水厂，已经具备了直接向城区供应生活用水的条件，又是水利枢纽，一旦这边引水成功，那边就可以向罗通各地送水。”

    　　董四说：“这也太深奥了吧。我觉得这样做没必要偷偷摸摸，其他人知道我们的意图又何妨。”

    　　小英子说：“这个工程对与辉度来说，是民生工程，惠及万民。但如果碰到不良商人会把一部分资金作为利润，民众得到的好处就会大大减少。工程延伸到罗通更是严重，罗通缺水已经成了定局，谁掌握了水，谁就占了主动。同样是水利工程，在董氏手里可以救活罗通的经济。但落在别人手里很可能成为被垄断的卡脖子项目。我在加入董氏之前跟董珊做过特别要求，就是董氏集团永远要做一家良心企业。”

    　　从山上下来，小英子让董四开车沿着一条新开辟的便道往前走。路上有好几处建立在高处的移民搬迁区。这些都是从那边的峡谷地带搬过来的。好多地方已经住上了人。

    　　两人下车进去找人了解情况。那些人说他们都是从各个山丘地带迁过来的，政府已经把河滩的地分成几十个单元，每个单元就是一个村。等那边的引水工程完成了，就把分到的地改造成水浇地，让农民种。

    　　董四说：“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那些农民说：“听说是工队先垫资建设的，过一段时间将有外地的一家大公司出钱，还要完成田地改造工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种地了。”

    　　从移民搬迁新村出来，小英子说：“这些也是我们投资的项目，只所以等他们建起来我们再出钱，是要保证所有资金全部用到农民身上去。只有先把这边的农民安置好了，让他们受益，我们才可以安安稳稳把水引走。”

    　　一个一个点看过去，很让人振奋。那些一望无际的荒地即将成为良田，将养活成千上万人，这是一件多么大的功德啊。

    　　农民都很兴奋，野马河一直以来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噩梦。不光庄稼受灾，一到雨季好多住在山上的农民出不来进不去。关键是河水很任性，今年在这里横行，明年很可能又转到另外的地方了。他们走访过的地方几乎都有过因为河水泛滥而夺去人命的例子。

    　　辉度县城在东北角远离野马河流域。近几年多数农民都移民县城或者迁移到外省的罗通，好多人在罗通打过工。有的也知道董氏，说董氏的厂矿那时候就对员工都很好。现在出钱搞这么大的事，当地农民是很感激的。他们现在担心的是怕董氏集团不会真出那么多钱，毕竟不是小数目，政府搞了多少年都没搞成的事，一家私营企业来搞，都觉得不靠谱。

    　　小英子告诉他们，“董氏集团是很靠谱的，主要是担心这些钱用不到农民身上才会让先建起来再付钱。水利工程也是，必须实实在在完成了，那边才会付钱的，就是为了把工程搞好。你们知道，移民搬迁和良田改造要花多少钱吗？十一点七个亿。有十个亿是董氏出的的。”

    　　农民问：“真能把野马河的水引走吗？”

    　　小英子说：“一定能啊，董氏要把那些害人的水变成有用的，建水电站。那边能赚钱，这边的钱才花得值！”

    　　农民说：“看来你们就董氏那边的人。”

    　　小英子说：“我们来看看花了钱事情到底做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