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师生病患
“从小到大,我都不会忤逆我mama的话。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要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但现在她过世了,我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认为我是对的,我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没有问题,我认同你的看法。” “我奶奶也认同,我的朋友们也认同,但她就是不认同。” 唐渊将手指放在唇边,问道:“你所指的她不认同,是她在你的梦中不认同,还是你所出现的幻觉?” 李钰吃惊的看着唐渊:“你真的觉得那只蛾子是幻觉?” “你说它时时刻刻跟着你,可至少我没有看见过。” 李钰沉默。 唐渊说道:“你想想你刚才做的噩梦,是不是觉得很真实?是不是看见了你的mama?但其实呢,那就是一场梦。” “灵异真实存在,因为灵异就是心理疾病的真实感觉……”李钰叙说着唐渊的论点。 “就是这样。”唐渊得出结论:“你的幻觉都是因为心理疾病造成的。” 李钰如释重负:“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如果真是心理疾病,那是好事。” “不,心理疾病更要重视,因为严重时会造成大恐怖。” “唐老师,我这种心理疾病叫什么?” “目前来判断,你这是妄想症。” 李钰再次沉默。 唐渊调整坐姿,身体前倾,道:“李钰,你能和我说的具体一些吗?” “老师你想知道什么?” “你究竟拒绝了你mama要你做的什么事?” 李钰皱眉,忽然双手捂住脸,摇了摇头:“老师,请原谅我,我不想说。” 似乎预料到了不会这样顺利,唐渊起身,把李钰第二次喝的水杯加满,放在她的面前。 “可以,既然不想说,我们就聊点其它的。” 李钰拿起水杯,准备喝时,又有些犹豫。 唐渊微笑道:“放心吧,这杯水没问题。第一次是例外,以后不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催眠了。” 李钰苦笑,往嘴里送了一口。 唐渊说道:“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常听你说起你奶奶,她和你住一块吗?” 李钰放下水杯,说道:“我爸爸也不在了,我爷爷,我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家里,就只有奶奶和哥哥,我们住在一起的。” “哥哥?他多大了?” “比我大一岁,也在柳州警大。”李钰仿佛想起了什么:“老师你应该认识他。他和我说过,有一次老师还指导过他格斗技巧。” “他是格斗社的?” “对啊,他还是社长呢!” “格斗社社长……李桐?” “老师记性可真好!” 唐渊有些惊讶,道:“真没想到,李桐和你是兄妹。不过你们两个可长得一点都不像。” 李钰做了个假笑的鬼脸,聊这些闲话家常显然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些,她问道:“老师你真的指导过他格斗?” 唐渊想了想:“是有那么一次,谈不上指导。” “真的啊!”李钰朝唐渊坐近了些,显得有些兴奋,笑道:“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因为老师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会格斗的呢,而且听我哥说,您还是个高手。” 唐渊摇头:“那是他过奖了。你哥的格斗很棒。说句实话,相比一些在职的警察,他在这方面都要更优秀。” 李钰笑道:“我要是把你说的话告诉他,他不知会有多嘚瑟!” 唐渊说道:“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李钰点点头:“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很照顾。他……就是我的保护神。” 唐渊试着引导:“那你遇到了为难的事情,也可以和他说。” 李钰立马否定:“我是女孩子,有些事和他说了,他也不懂的。” “他不懂的?”唐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谈男朋友了吗?” “老师问的可真直接。” “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你的老师。” 李钰坦白:“我没有谈男朋友,但的确有男生追求我。” “人之常情。”唐渊打趣道:“像你这样的女生若是没有男生追求,那我真要怀疑柳州警大的男生审美了。” “唐老师你呢?” “我怎么了?” “你现在是单身,难道没有想到再去寻找另一半吗?我可知道,有许多女同学都以你为模板去找男朋友呢!” 唐渊苦笑,八卦果然是女生喜欢的项目,而且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那她们可能大学四年都要单身了。” “哈哈哈!”李钰爽朗的大笑起来:“唐老师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和新客人的第一次交流能营造出这样的氛围,唐渊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他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他望了望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散去。 “天快黑了,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每周六下午两点来我这里。如果有事找我,提前和我预约。” 李钰点头,起身道:“今天和老师聊的很开心。” 唐渊饱含歉意的说道:“我晚上还有事,很抱歉不能留你一起吃个饭。” “刚好我减肥,不吃晚饭。” 唐渊送李钰走到门边,李钰又说道:“唐老师,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和我一起过吧,我请你吃饭。” “过生日可以和亲人或者同学朋友一起过,哪有和老师过的。”唐渊委婉的拒绝。 “好吧,老师再见。”李钰没有执拗的提出请求。 李钰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唐渊一人,忽然感觉孤寂从黑暗中纷纷冒了出来,在他的四周萦绕。 他面无表情,缓缓的走到了办公桌前,凝视着相框里的照片。 他看了一会,才将相框放进了柜子里。 窗外的天已黑了,球场上却还有不少人在挥洒着汗水。唐渊站在窗前,目光不知是看着球场,还是随着思绪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整理着思路,默默的重复着几句话。 “mama,你听我解释。” “mama,我还小。” “我最听mama的话了。” 在教室里,他思考着学生的成长与教育;在咨询室里,他思考着怎样帮助客人走出难关。似乎无时无刻,他都在思考着别人的事。 仿佛这样,他就能把自己的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