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象牙塔的查访
9月7日林铭在玩通宵游戏前曾与老同学一起到酒吧聚会，其中有一个女孩便是由老同学的女朋友带去的，她叫贺雨妍，是江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而研究的领域则是超自然现象。对啊，林铭的笔录中那些让人无法置信的部分不正好是对口这个贺雨妍的专业吗，如果咨询一下她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呢。想到这里，严华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又来了精神，随即离开了市局大楼叫了辆出租车前往江城大学。 与外面世界的喧嚣嘈杂不同，江城大学内绿荫环抱，静谧悠然，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有说有笑的走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骄傲。严华经过一个建筑规模庞大的图书馆时，看到十几级台阶之上的图书馆门前小广场上三五成群的学生正拿着书籍在大声朗读、背诵，这里似是马上要进行一场考试。看着这些或认真或焦急的稚嫩脸庞，感受着这浓厚的学习氛围，严华不禁一阵恍惚，回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只是自己就读的大学远远比不上这所全国的重点大学。 想要打听学校的学生首先应该找到教务处。严华身着警服、仪态威严，所经之处几乎都能吸引到女学生们的注意与回头，有时还能听到身后有小声的尖叫与银铃般的笑声，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最好的肯定了，虽说不上有多受欢迎，但至少，他在这里并不显得落伍与另类。校园很大，严华还是决定问一下路，只见前方路边木凳上有一个女生正底头看书，秀发遮住面容似是很专注，严华走上前去询问教务处所在，刚刚得到答案，一个阳刚俊郎的男孩走了过来，女孩儿眼中泛着爱意看向男生，男生也给严华指了方向，当严华谢过后，他们就抱在了一起，男生吻了下女生的额头，甜蜜无比！ 没想到来到这里心情格外的好，严华甚至想多转转，不过，还是办事要紧。不久，他便找到了教务处，说明来意后，对方指示他去主实验楼后找一栋小白楼，贺雨妍及其导师就在那里。 很快，他就来到了小白楼。上到2楼后，一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男人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同学们请看这张照片，这张照片摄于1982年的西班牙，大家注意看衣柜的黑暗处……”，不久，里面传来了一片惊叹声，“是的，一张脸，大家都看到了，这是无意间拍摄到的‘鬼魂’，这与大家在网上看到的很多所谓“灵异”照片不同，那些都是用图形处理软件做的假图，而现在这张是保存于西班牙圣保罗大学的从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真照片……” 严华静静等待了一阵后，门打开了，约有四十来名学生走出了教室，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男生，只见他们交头接耳，互相看着手中的手机，手机中似有女孩子的照片。他见没有人再出来便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大的教室，看来刚才有不少人是站着听课的，讲台上有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正在收拾着公文包，一旁一个女孩正在收起幻灯片幕布，老者看上去约莫五十好几，中短的身材，穿着发旧的条纹短袖衬衣，戴着黑边眼镜，很有西方学者的风范；那女孩与老者差不多高，她梳着单马尾，白净的衬衣外套着一件浅黄色的无袖薄马夹。 老者率先看到了警察，他的眼神一下变得警惕起来，“有什么事吗？”，随着老者的发问，女孩也转过了身来，严华眼前顿时一亮，这是一张无比娇俏的面庞，清灵的眸子在柳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摄人心魄，精致的口鼻在她那张标致的鹅蛋脸上似是天造之物美轮美奂，还有那一头鸟黑的秀发挽起的马尾更添几分英气，整个人看上去万般风华，不可方物。 呆立了片刻的严华回过神来，看着她那出众优雅的气质，很难让人将她与学术、研究等词汇联系起来，难怪那么多男生来听课，不过，也并非完美无缺，她的皮肤要是再白皙一些就惊为天人了。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我来这里调查一起案件的相关情况，请问你是贺雨妍吗？”老者转过头去看向他的学徒，眼中颇有责怪之色，“是的，我就是。”女孩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空旷的教室内，严华手中拿着笔记本与贺雨妍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相视而坐。 “刚才离开的是我的导师左政，他马上要去首都参加一个研讨会，他脾气有点不好，不喜欢警察，虽然他做过警方的顾问，你不要见怪啊。”贺雨妍解释道。 “我看他腿有点……，是以前落下的？”严华询问着观察到的疑点。 “呃，那是一年前在一次户外考察时出的意外，当时情况很危险，左老师为了救我才被石头砸中的……”，贺雨妍低下了头。 “哦……是这样，你认识林铭吧？”他切入正题问道。 “前几天刚认识的，他还是出事了吗？”严华察觉到她脸上呈现着关心与急切。 “他没事……”严华打消了她的疑虑，接着道：“他发现了一桩杀人案的抛尸现场，是他报的案，不过，他之后提供的笔录太让人难以理解了，我们从他的笔录中知道了你，所以想问问你关于他的一些情况。” “抛尸现场？天哪，他怎么又扯上这种事了？”美女夸张的表情和声调都很可爱。 “所以我才来调查，你说得越详细越好，也能使他摆脱掉嫌疑。” “好吧。那天晚上在酒吧里，是我的闺蜜江丽叫我去的，说是她男朋友和老同学聚会，就她一个女孩，她不自在，非要拉我去，我和他们就是那时认识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很谈得来，林铭是个很幽默、很活泼的大男孩，而江丽喜欢讲些都市传说、鬼故事什么的……”贺雨妍停了下来，眼神有些飘忽。 “怎么？”严华觉得不对劲赶紧问道。 “就在那晚，出事了。”当贺雨妍说完这几个字时，严华心头一颤，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在林铭的口供里没有出现？“发生什么了？” “聚会完毕后，我们都各自回家，但江丽和她男友陈明伦却没有回家，他们去了民族宾馆……” …… 当贺雨妍讲述完毕后追问严华：“这些，林铭没有对你们讲吗？”，而严华仍处于惊愕之中，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是有提到酒吧聚会的事，但并没有提到陈明伦与江丽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当时认为年轻人聚个会这不是什么关系到案情的事，所以并没有细问。”他整理着笔记，然后觉得哪里不对，又问道：“小贺，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陈明伦与江丽遇到的事与后来林铭遇到的事都算是你的研究范围吧，你作为专业人员怎么看这些现象，他们所遇到的事情是真实的吗，他们所讲述的是可信的吗？” “可不可信，只有亲身去体验过才知道。我虽然是研究这个的，但只到现在我也没有接触过一例‘真实’的案例，所以听说江丽他们真碰上了，我高兴坏了，第二天就去了民族宾馆实地勘探。”严华望着这个一脸兴奋的小美女，心想遇到这种事情还能高兴的可能也只有她和她老师了吧。 “那情况怎么样呢，那间宾馆真的有问题吗？”他停止了对这个女孩可爱属性的联想。 这大概是贺雨妍最喜欢讨论的话题了，“我就给你详细说说吧，那是9月8日晚，我入住了民族宾馆，就是那间2楼201房……” …… 约20分钟过后，贺雨妍最后说道：“情况就是这样，第二天一早也就是9月9****就退了房回学校了，9月10日晚和11日早上林铭都给我打过电话，这你们也都知道了，至于林铭遭遇的现象——很复杂，我觉得这是否为灵异现象值得商榷，但现象本身我是相信的，林铭没有说谎。” “谢谢你的合作，耽误你太多时间了，我这就告辞了，呃，小贺……要是有什么新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我的名片。”他很少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别人，哪怕是需要提供线索，但这次他脑海中一个清晰的想法告诉他，和这个女孩不会是唯一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尽管他不想让这个想法清晰起来。 回到警局后，他整理着笔记本与林铭的笔录，整理内容如下： “9月7日，林铭因换徐敏的飞机票与开旅行社的陈明伦偶遇，两人决定晚上在酒吧述旧，共有5人参加了这次聚会，他们是：林铭、郭越、陈明伦，此三人为同学，而林铭与郭越为密友，常在一起玩魔兽世界（一款网络游戏）；江丽是陈明伦女友，而贺雨贺则为江丽闺蜜，此二女都是第一次见到林铭与郭越。席间，江丽讲述了一个“都市传说”，是关于民族宾馆201房间的故事，聚会后，林铭与郭越回家打游戏，贺雨妍回学校宿舍，陈明伦与江丽去民族宾馆“找刺激”，结果出事。第二天，9月8日，听闻出事的贺雨妍晚上入住民族宾馆调查房间，林铭也在9月8日晚上遭遇他认为的‘所有一切’的源头……” 等等，都是9月8日，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收起了笔记本与笔录，疲惫地躺在皮椅上思索着。 林铭与他朋友们所经历的事太过扑朔迷离，这是严华从警十余年来都没有碰到过的，之前他完全不相信，并一度认为林铭的口供是恶意欺骗警方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但今天他遇到了贺雨妍，他对这个女孩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而她的话潜移默化之中使严华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让他觉得有必要进行认真调查了，也使他对那些“不可思议”的事物有了种强烈的好奇心；碎尸案件调查遇阻停滞不前，不如暂且放一放，先搞清他们几个年青人所经历的这些怪事。一丝忽隐忽现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解开了这些迷团，凶案自然就会有新的线索与进展了，退一万步说，即使是颇费周折的调查完后只是证明林铭他们和凶案无关，那也可以把他们——这个本案最大的干扰因素排除掉，从而让警方在正确的侦破方向上着手调查。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他有气无力地说着。 “严队，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小柳说道。 “现在几点？”他边问边看了下自己的表。 “已经6点（18时）了，早下班了，不过，趁你在这，我汇报下今天的工作，我们3个分头去找那些失踪人员家属……” “好了，说重点，找到有用的线索没？” “这……不好判断，今天查访了8家，家属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失踪的亲人都像是被害了，我们做了详细记录并收集了照片及DNA……” “辛苦了，辛苦了，先把采集的DNA与尸骨的作比对吧，检验科的人估计得烦死吧，这些都是花时间的事，好了，大家都先回家吧，我也要回家好好休息下了。”不知道是出于失望还是真的累了，他中止了小柳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