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推理回放

    此时，严华凝神思考，脑海中则呈现出另一幅场景：

    9月15日下班时，朱虹由于已和同学约好就先匆匆离去了，而办公室内的其他人刚准备离开时，乔如松突然到来，并口头通知胡新明要安排加班，由于没有第三方人员知晓此事，所以乔如松说不知道‘加班的事’也无法核实。乔如松事实上也没有离开经纬大厦，他在等待着。

    乔如松在这栋大厦工作多年，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他知道监控室的显示屏在什么时候显示哪几楼的画面，也知道晚上这栋大厦的保安值勤规律和习惯。

    到了晚上11点以后，按照计划好的，一直隐藏在乔如松办公室内的许家连来到了人事部办公室，扯一些钱款、手续方面的问题以拖延时间，只等乔如松事先约定好的时间点一到便实施杀人行动，哪知在等待过程中，朱虹突然回到办公室，当她拿了钥匙离开后，许家连或许已经放弃了先前的杀人计划，因为有了目击者。但事情往往会朝着无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准备下楼去的朱虹或许是认为许家连这么晚来闹太不像话，于是返回了办公室想联合众人赶走他，这正好使已经破产的杀人计划重新得以实施，只是——得多杀一个。

    这个约定的时间应该就是保安老高在最高层巡查时的时间点。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许家连出其不意地先是击晕了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胡新明，接下来是3个女人。这是第一步，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接下来的第二步才是关键。

    到了乔如松布置好的又一时间点，此时老高正好在32楼左侧电梯中准备下楼，按照计划，许家连应先将目前处于1楼的右侧电梯召唤到21楼来，片刻后再摁下左侧电梯按钮使本来下行到1楼的电梯也到21楼停住并开门，而当右则电梯上来后趁左侧电梯还未开门时再使其降到1楼，如果时间控制得分秒无误，达到的效果就是——左侧的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右侧电梯门关闭下降，疑惑不解的老高以为这么晚了还有人在使用电梯，出于职责，他一定会出来查看一番。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时间上一定要把控好，否则计划就会失败，这对许家连的行动要求很高，之前可能还演练过。

    实际执行时还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首先，朱虹的返回差点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但却阴错阳差地使右侧电梯停留在了21楼而不会使人生疑，这也免除了许家连要趁老高电梯下降时才敢升右侧电梯的麻烦；其次，老高在看到右侧电梯下降时他并没有直接出来巡查，而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查看，虽然最后还是决定看一下，这就导致他所乘的左侧电梯过了一会儿才降到1楼。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到这里，第二步完成了一半。

    之所以费尽心思的这么做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引出老陈。如果只是一台电梯到1楼开门后不见人，在监控室里的老陈也许还不会出来，但左、右两边的电梯先后到达1楼后都不见人影，一是觉得蹊跷二是担心老高安全，那么，他一定会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而这时，暗中守候在一旁的乔如松便可以迅速潜入监控室打开顶楼升降台的电闸开关了。此时，第二步完成。

    接下来，乔如松便沿步梯上到顶楼准备cao作升降台。爬上32楼对他这个年纪和身材的人来说可不简单，这就是他第2天显得疲惫不堪的原因。而许家连这边等老高离开后便把打晕了的几人由原先准备摆成的三角形摆成了“口”字造形，随后便杀死了四人。

    一段时间后，在顶楼的乔如松放下了升降台，许家连从窗户逃出并用扁平绳索将铝合金窗户从里面扣上，从而造成了一个门、窗从里面锁住的‘自杀’现场。到这里，案件进行了三分之二，还差最后一步。

    第二天早上，乔如松来到公司后打不开人事部办公室的门，便跑到一楼说出事了找保安开门，此时，他正处在监控室，而两名保安也慌忙拿着钥匙冲向21楼，谁会注意到在最后的乔如松正趁人不注意关闭了电闸呢？至此，案件的全部步骤执行完毕。

    想到此处，严华也不禁有几个疑问：一是许家连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乔如松是下班回家了再来还是一直都在，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二是既然是同伙，乔如松为什么要举报许家连，这样做不是很危险么？这也是他们‘局’的一部分

    能够验证这一切的只有线索。现在，只有等那个血迹和电闸指纹的化验结果了。

    严华向大楼物管处要了所有当班人员的资料及排班表并进行了复印，不久，李波便回来了，他向严华报告小纪的化验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见严华低头不响地看着保安们的资料及案发前后几天的排班表，李波问道：“严队，你觉得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吗？”

    “现在在21楼窗外发现了血迹，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离开时留下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需要一人在天台cao控升降机，另外还需要一人事前打开1楼的电闸，这说明至少有两个人作案，而且可能还有第三人，所以，这些保安都有嫌疑。嗯？！！”

    “怎么了？”李波问道。

    “这个陪同我们上去的老高在案发前一天换了班，刚好在案发时上晚班，本来不是他的。”

    此时严华又构建了下一幅场景：许家连得手后迅速跑出办公室按了左侧电梯，这是个信号，表明行动成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老高下到21楼后与许家连碰了头，假装巡查一圈再下楼，制造出的两部电梯下来都没人是对老陈进行恐吓，胆小的老陈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回到监控室的老高则打开了顶楼升降机的电闸，等候在顶楼的乔如松就能cao控升降机完成后续的一系列动作，当所有行动进行完毕后，老高再关掉电闸，就完成了整个作案计划。

    严华和李波就老高换班的事再次进行了调查，经过物管公司和老高家人的陈述证实了老高是为女儿过生日才换的班，而在监控室内坐在电闸边的是老陈，老陈证实老高在下来后就一直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打盹，当然，老陈自己也在打盹，并不能十分肯定老高就没有接近过电闸。

    监控室内并没有摄像头，对于各人所说，严华也只能先记录下来，等待小纪的指纹化验报告后再作结论。当这些工作完成后，两人就离开了经纬大厦，严华说要到胡新明家走一趟，尚有不明确的事情需要调查清楚。

    尽管这四个人的家属笔录都做过了，李波觉得严华的下一步举动有些多余甚至是对他们之前工作的一种不信任，不过看到早上他的确发现了新线索，对案情的进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也对严华的办案风格逐渐熟悉，态度上由抵触变为配合。

    胡新明的妻子名叫万玲，穿着一身素面黑衣，神色憔悴，已上初一的女儿不在家中。

    严华使问话尽量显得简短，便开门见山地道：“你知不知道9月15日的加班任务是你丈夫下达的还是乔经理下达的？”

    “为这事，我还和他们公司吵了一架，那个姓乔的死活不承认是他要求加班的，说那几天根本没有大量的工作任务存在，所以不可能要求下属加班的，是我丈夫的部门自行决定加班的。现在人也死了，我问谁去，我也不知道啊。”

    “能确立为公司安排加班，就能争取到因公死亡的工伤赔偿，所以她要去争，人之常情，这也可以理解。”严华心中默默想着。

    在验尸房中，胡新明的尸体眼圈发黑，这个引起过严华的注意，他想再次证实一下，便问道：“胡新明有没有患过什么疾病，特别是近段时间？”

    万玲脸上一时阴晴不定，欲言又止，发现不对劲后严华追问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这些对于侦破案件很有帮助。”

    “他，他就是没有休息好…，近段时间有点失眠。”看得出万玲想结束话题。

    这种情况实际上是严华非常愿意看到的，因为他知道重要线索往往就在此时出现，“听起来好像不止一次两次，就没有到医院去检查下？”

    万玲终于说出了真相：“去过医院，说是有点耳鸣，其他就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