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魔

    科华公司的人事部办公室里4人关系微妙，其中较年轻的张莉莉与任月都对办公室主任胡新明有好感，而老大姐朱虹对这些事是知道一二的，并且她也是将来胡新明升任或离职后接手办公室主任位置的唯一人选。

    在今年初组织的一次招聘中，许家连被他们公司选中，成为一名业务人员。这小伙子勤快能干，唯一有个缺点就是喜欢八卦，在公司混迹不久之后，他这个缺点被公司老总乔如松知道了，可能是乔如松在外面有几个情人的关系，不喜欢别人议论这些，就向人事部表明不喜欢许家连这个人。

    本来人是人事部负责招来的，老总说不喜欢他们招来的人本来胡新明应该觉得恼火，但在公司去年组织的运动会期间，人事部负责后勤物资采购时拿了点回扣，这事不知怎么让乔如松知道了，许家连业绩还是很好的，虽然不太愿意让他离职但如今胡新明只能以此事来讨好乔如松，并私下写了字条说会退还回扣。

    严华弹了下烟灰见万玲并没有对以上事实表示不知道或反对，他就接着说了下去。

    因为这张字条，加上总经理与人事部关系不协调，警方在开始时还怀疑过是不是乔如松下的手，不过，显然他没有这么极端。胡新明为安排辞退掉许家连，故意授意许家连所在部门在工作安排上做手脚，导致他在整个6月份业绩很差，找到了事由，便在7月8日下达了辞退通知书。但许家连的反应超出了人事部门几人的预料，他那天闹得很凶，看得出来他很想留在公司里做下去，但他不知道背后的事情，所以，他的离开是必然的。

    而正是这次闹事，将另一个导火索给点燃了。

    在与人事部的争吵中，先是许家连直接找到胡新明吵，接着在办公室里的任月开始帮胡新明，但任月实在不会吵架，许家连三言两语便将她骂哭，这时另一个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胡新明彻底被激怒了。在两人就要打起来的时候，闻讯赶来的张莉莉与朱虹也加入到这场争吵之中，最后，许家连离开了科华公司，但人事部4人的平衡关系就此被打破。

    在这场争吵发生之前，张莉莉就和任月有点矛盾，加上任月与朱虹走得比较近，所以张莉莉也不怎么和朱虹说话，在得知那天胡新明冲冠一怒是为红颜时，张莉莉也被彻底激怒了。随后的日子里，张莉莉隔三差五找任月麻烦，并且不听从胡新明的工作安排，对朱虹也冷言相对。

    这段时期，任月很是苦脑，她哥哥是个技术狂人对人世间的情感事务根本不感兴趣，她也从来不会找哥哥说些什么；而以前可以倾述的老大姐朱虹也说打电话谈话太长家里人总问在说些什么。于是，任月用她哥的笔记本电脑转而在网上继续找人倾述以缓解心中的苦闷。当然，她真正的痛苦并不是来自于与张莉莉作对，而是明显护着她、爱着她的胡新明却不肯跟她在一起。

    严华再次停了下来，他发现万玲眼中满是不宵，就像这场战争她从来都认为不会输一样，任月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不用放在心上。

    任月的无助、软弱与压抑要在以前也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自怨自艾而已，不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局面出现。但，现在不同了，她在网上有个倾听者，而这个倾听者不光只扮演着倾听的角色，更是在旁敲侧击、推波助澜，引导着她向深渊走去。

    于是任月形成了越来越清晰的极端想法，即：自己得不到幸福，也决不会让对方幸福。这种想法在一次事故后，更加坚定不移。对，可以算是一次事故。那是7月29日，胡新明因为成功解决掉许家连并退还了回扣与乔如松喝得天昏地暗，他那天是叫来了任月作陪的，酒后，在送走乔如松后，她并没有送胡新明回家，因为胡新明醉酒中提出要到宾馆，于是，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这在与那个倾听者聊天时，任月说得很详细。

    一颗本来绝望的心在这次意外中以为获得了救赎，仿佛那新的希望能使人重获新生一般。但，醒酒后的胡新明虽然承认与任月的情人关系，但坚决不同意离婚，即两人只能有地下情，如果任月不肯，可以离开。

    “不要脸！！！”万玲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句话而打断了严华地讲述。

    严华也掐灭了烟头，喝了一口水接着讲了下去。

    回到家中的任月那一腔怒火自是无处发泄，此时，那位网上的倾听者再次“安慰”她，引导她，这意外地使任月发现了可以对胡新明耳鸣的病通加以人为的折磨。这使她第一次尝到了复仇的快感。于是她不断使这种折磨方法进化，还与那个倾听者交流着想法，两人都觉得这是胡新明应得的。

    但毕竟折磨自己爱的人还是会在狂欢后产生更加痛苦的自责。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段时间以来，任月的精神状态是不稳定的，是有问题的。但之后胡新明越是抗拒，任月就会越发变本加厉地折磨他，而接着又会陷入更深的自责之中，在她要崩溃的边缘，那个倾听者则暗示了一个想法，这使她在心中隐隐形成了一个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方法——鱼死网破！

    她想在最后问一次胡新明能不能跟她在一起，如果对方的回答是否，那么她将会自杀，她要结束这一切的痛苦，只是，她会连同胡新明一起杀掉。但即使如此，这样的死因仍然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聊资，会遭到别人的嘲笑与唾弃。她会被冠上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帽子而死不瞑目，明明受伤害最深、最痛苦的人是她。

    于是，一个复杂地杀人计划开始酝酿了。任月在进科华公司之前是在市博物馆工作过的，有一定的美学艺术底子，加之保管物品的细致与摆放物品的经验，这使她想到可以伪造成一个报复杀人案的现场而嫁祸给许家连。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只等着胡新明的答复了。

    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下胡新明再次拒绝任月的，但我们至少知道任月等到了她此前就想到的结果，于是在9月15日，她开始实施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