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死不瞑目
酒吧里，贾天机有些担忧的瞅了瞅胖子：“刚才被你揍的那家伙看上去蔫坏蔫坏的，他不会喊上几百号小弟把我们给围了吧？” 令狐无方宽慰道：“你放心，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一下子跑来那么多人就为了收拾我们两只小鱼小虾？几百号人啊，光盒饭费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在经济问题上一向挺惨淡的贾天机同学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这死胖子为什么不肯趁现在逃走，装完逼就跑这是常识他不信胖子不懂，不过他还是决定留下来陪胖子看一看会发生什么。 时间在这两个无良家伙一分一秒的煎熬中慢慢度过，突然，贾天机耳朵一动，与此同时桌上酒瓶里的液体轻微摇晃了起来。贾天机脸色微变，豁然起身打开窗户往外看去，眼前一黑。 是真的一黑。 这黑压压的一片让他想起了四个字：大军压境。 无数黑色的洪流向是过境的行军蚁，铺天盖地般向这里涌来。 贾天机脸色蜡白，他瞅了瞅旁边故作镇定的死胖子：“怎么办？”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自己骗自己道：“别怕，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呢。再说不定他们只是在演习呢。还说不定他们是在拍电影呢。” 当这股洪流最终将酒吧完全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后，两个人终于能够确定，这不是演习，他们也不是路过，更不是在拍电影。 他们是来砍人的。 贾天机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个帖子，帖子的主人提出了一个十分无聊只要是正常人这辈子都不会碰到的情景题。 问，如果有一天你出门发现自己被997个彪形大汉围住了，而你只能说四个字，你会说什么？ 当时那些网友的回答是五花八门。贾天机印象最深刻的四个答案分别是：一起上吧，大侠饶命，我没带钱还有爱卿平身。 贾天机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是：再来三个。 现在他发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那些叼网友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网民这种东西的特点总结下来就是三句话：叼钱没有，能的要命，还爱抬杠。 贾天机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那些人，你们都错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面对几百号人的围追堵截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是没有心情开玩笑的，如果非要让你说四个字表达一下心情大概也只剩下了“我勒个槽”比较合适。 胖子到底是联邦安全局出来的大人物，见多了各种大风大浪，比起惊慌失措的贾天机同学要显得镇定得多，他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岿然不动，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小酒，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豪迈气概。 区区几百人而已，我不怕。 时刻准备跑路的贾天机顿时敬佩万分，和人家一比自己表现得实在太过不堪。他建议道：“说真的，我们跑吧。” 胖子哆嗦道：“腿有点软，站不起来。” “……” 胖子现在觉得十分苦逼。原来以为按照寇江陵的性子顶天也就借黄康健十来号人帮他出口气，到时候大不了自己被揍上一顿受点皮rou之苦。他是万万没想到往日挺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大匪寇江陵会任由黄康健弄出这么大动静，这根本不符合安全局收集到的他的人物性格情报！ 现在这场面，套用古代那句经典名人名言真是：“对面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干*我……” 这完全打破节奏的出牌方式让令狐无方有些措手不及，一个无比荒谬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胖子叹了口气对贾天机低声道：“情况有变，估计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待会儿你自己离开不用管我，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单独逃走。 等你逃走后，如果有袖口印着五芒星标志的人找你，完完本本的告诉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就行。记住，只有遇到袖口是金色五芒星标志的人你才能说下面的话，告诉他，T9组织的副首领很有可能已经亲自到了燕京。如果他和你要证据，就告诉他这是我的直觉，他会信你的话的。还有，提醒他安全局内部可能出了叛徒，叫他小心点。” 贾天机点了点头，在这紧要关头没有逞英雄的意思，说你不走我也不走。他一直认为电影里两个情侣或者兄弟的那句脑残台词：“你不走，我也不走”是极为愚蠢的，拖到最后只能是大家一起死。在这种情况下能逃走一个是一个，剩下的那个为对方报仇才是正道，你要真这么爱他报仇后再自杀也不迟。 刚才窗户外的匆匆一瞥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来的这批人绝对不是夜市里那种只会酒后斗殴空放狠话的普通混混。若是往日以他太极第二层刹那芳华的武道境界的确可以轻松带着令狐无方突围，但是今天不行，倒不是因为从五楼摔下来的原因。从楼上掉下来的确很疼，可是和受倚天剑一刺比起来真的只能算是小伤了。 从外面看上去贾天机的剑伤已经开始结痂好转，其实内里不然！倚天神剑最强悍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它的锋锐，而是峨眉一代代祖师用心神小心酝养而出的绝世剑意。 这股剑意极为霸道，如同三九寒冬的可怖天气让人冷到了骨髓深处。虽然侵入贾天机体内的剑意只有小小的一缕，这缕剑气却无坚不摧，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切割，摧枯拉朽一般将他二十年来好不容易酝养出的太极真血从分子层面一粒粒崩碎炸开！ 外面看上去安然无恙的贾天机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一个人逃走已是极限，带着胖子一起逃亡根本不可能。 …… …… 酒吧外，一干西装男子默契将酒吧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黄康健站在最前面，脸色不是很好，完全看不到即将上演“王子复仇记”时该有的喜悦。 脸色能好才怪，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心狠手辣为了大业可以将女人说送就送的楚庄王，后来悲伤地发现自己原来是王宝强，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反差。 他愤怒地一脚踹开了酒吧大门，酒吧内正忙着喝酒调情聊人生兼聊人身的小资们惊慌尖叫。 酒吧老板不在，之前给贾天机他们拿二锅头的那个小女服务员虽然心中害怕到要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问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黄康健倒也没有太过为难这个小服务员，只是一把将她推开，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走在最后面的人妖杨潇还算有点素质，和风细雨的将女服务员扶了起来，细心帮她拍去身上的灰尘和颜悦色宽慰道：“放心，死不了几个人。” 毛骨悚然。 吓到魂不附体的女服务员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连连点头，晶莹的泪花在眼珠里打转，就差哭出声来。 贾天机叹了口气，混在其他酒客旁边，没有和胖子靠的很近。先前黄康健也没看到他们在一起喝酒的场景，所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认识。 胖子看着黄康健小人得志的模样笑了一下，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小酒，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伟岸形象，不过贾天机细心地观察到这死胖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黄康健走到胖子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胖子没有说话，也这么静静地仰视着他，端着酒杯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反正都是死，好歹死得豪迈一点，他想。 胖子脸上的镇定终于彻底激怒了黄康健，他一拳砸在了令狐无方的面门上，将他掀翻在地后对着他的下体一阵报复性猛踹，被他先前挑衅时的愤懑，小院中低声下气时的委屈，精神和rou体上被戴了双重绿帽子化身王宝强的憋屈，统统化为了怒火宣泄在了胖子身上。 胖子艰难想要从地上爬起，结果被三个壮汉重新用椅子抡倒在地，黄康健此刻的表现极为疯狂，他一边踩一边大骂：“来啊，弄死我啊！MLGBD!” 直到其他人生怕弄出人命，拦住近乎疯狂的黄康健后，被踩的出气多进气少的胖子才缓过气从这一番狂风暴雨抽出身来，捂着肚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这个艰难爬起身来的死胖子站起来后没有低声下气的开始求饶，也没有叫苦，他只是cao起桌上还剩半瓶液体的酒瓶二话不说疯狂的扑了上去见人就挥酒瓶，到了黄康健跟前的时候杀红了眼的胖子对着黄康健的脑门轰的砸了下去，一瓶子见血，血水混着二锅头流了下来。 酒味扑鼻。 他将破碎的酒瓶尖锐处抵在了黄康健的脖子上，吐出一口血水，骂道：“来啊！都来啊！妈的，老子今天不要命了，陪你们玩到底！” 其他打手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犹豫。 峰回路转。 “啪啪啪！” 掌声很违和的响了起来，一直默默看戏的杨潇从阴影中走出，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很精彩的翻盘，你很不错。我猜……你是安全局的人吧？从你刚才暂时假装处于劣势，最后抓住机会一举拿下黄康健的动作来看，我猜你在那个高手云集的安全局中地位应该也不低。” 胖子没说话，用酒瓶抵着黄康健脖子威胁道：“让他们退后，不然我杀了他。” 黄康健感受着脖子上的锋锐和刺痛，裤子都湿了，他瑟瑟发抖道：“杨哥，你让他们退后一点。这家伙是真敢下手啊。” 杨潇点了点头：“没错，他的确是真的敢下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最可怕的，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愿与这样的人为敌。” 可是，虽然这样说，杨潇他不仅没有退避三舍，反倒更进一步，任由黄康健脖子上的酒瓶碎口刺得更深也丝毫不为所动。 胖子的酒瓶已经划破了黄康健的表皮，只差一步就能割破动脉，他吼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他。” 杨潇笑了一下，面色阴柔：“不不不，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一下。” 他闲庭信步一般走到黄康健身后，突然出手，用力按在了黄康健的脑袋上，黄康健脑袋被这么措不及防的一撞，脖间动脉彻底被酒瓶扎了进去。 血如泉涌。 黄康健捂着脖子，鲜血从他指缝间涌了出来，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眼中带着难以置信，重重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