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开业当天

    　　如果按照余昊的意思，他并不想装修改造进行的过于仓促，最好能给他三五个月的时间，把整个大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重新装修一遍，甚至连员工用的马桶都要全部换成智能按摩的才能符合他巨富四代的身价。他不明白阿乐如此着急的原因，但是凌芸芸相信阿乐，他相信凌芸芸，这就够了。

    　　阿乐心里急啊，别说三个月，就是三个星期他都耽误不起。

    　　半年时间，如同那个倒计时，每分每秒都在敲打着阿乐的神经。他不在乎办公室有多豪华，也不在乎公司的业务规模有多大，他只在乎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他和他关心爱护的人能够有足够的能力来面对。

    　　就在筹备开业的这几天里，新闻报道播送的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不是失业指数又攀升了多少个百分比，就是联邦执法机构又抓了多少聚众闹事的无业游民。要知道智能管理系统带来的庞大生产力一个月生产的衣服就足够全世界的人们穿五百年，可也要能消费得起才能变成利润表上的信用点不是。

    　　阿乐从心里是感谢余昊的，他知道余昊能入伙不是看他阿乐的面子，完全是因为凌芸芸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没什么面子，他也不在乎自己没面子，就像那天晚上他说的那样，他只有凌芸芸了，所以无论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希望看到凌芸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为了这个最简单的想法，他阿乐不在乎用什么方式去做到，只要能看着凌芸芸好好的，别说忽悠几个人了，就是杀人放火也绝不在话下。

    　　相比起阿乐那种既无法言明又充满暴戾的三观，余昊的内心世界则要简单的多。他就想多看凌芸芸几眼。就像华夏区的一位古代哲人说的那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当年大学校园里林荫道上的惊鸿一瞥，立刻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个不能碰的地方，从此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但豪门家族严格的家教，不仅让他不能随便向人倾吐，也不能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样放浪形骸，只能生生憋着（此处应响起BGM，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眼看要憋出毛病了，就有好事之徒告诉他有个高胖学生总在凌芸芸附近出没，余昊大怒，他不能允许那些猥琐愚蠢的家伙来亵渎他心中的女神，直接一万点甩出，好事之徒找来一伙人打了那家伙足足半个月，没想到不仅没收到任何效果，凌芸芸却反而天天去嘘寒问暖，余昊再怒，又是一万，得回一个消息，那家伙是凌芸芸的哥哥。余昊不仅懊恼，更是哭笑不得，不明白这个哥哥为何行此鬼祟之举，于是一万又一万，才逐渐搞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知道了阿乐不是凌芸芸的亲哥哥，只是义兄，便对阿乐生出几分佩服之情。最后，不一万了，直接五万，让最初嚼舌头的那个好事之徒彻底反思了一下人生，因为他给找来的几个人每人才五百，于是这几个人就觉得很有必要找他谈一谈。

    　　渐渐的，阿乐身上的某些特质引起了余昊的兴趣，别看这家伙傻大憨粗，却颇得女神青睐，思其必有过人之处，遂与之结识。熟络之后，发现阿乐的确与众不同，没有什么野心，能够随遇而安，既不怨天尤人，总是自得其乐，这完全颠覆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随着交往的加深，他还发现阿乐虽然人前嬉笑顽劣，独处时却沉静内敛，这一点让他震惊不已，假如遇到合适的时机，这家伙必能搅起一番风雨。

    　　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历练，但是豪门内部的人事倾轧尔虞我诈让他感到深深的厌恶，只想回到大学校园时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一想起大学，就想起了凌芸芸，一想起凌芸芸，眼前就浮现出那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秀丽身姿，于是就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打听到她和阿乐都回了故区，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不顾长辈的劝阻，来到了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当他联系上阿乐告知自己也在同一个城市后，阿乐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欣喜若狂，只是很高兴有个朋友还记得他，尽管还是一个很有钱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因为阿乐正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既无能力相约一叙，也没开口相求的目的，只是通讯联系说些闲话，日子就这么无聊的打发过去。

    　　找到凌芸芸所住的小区，余昊心中很是怅然，不懂她为何宁可在此粗茶淡饭，也不愿嫁入豪门锦衣玉食，直到看到下班归来的阿乐，方知自己不过一个过客。虽觉若有所失，却对凌芸芸和阿乐更多了几分羡慕和钦佩，因为他做不到他们那样的与世无争和甘守平淡。

    　　得知了凌芸芸的近况，也算遂了一桩心愿，自此他对凌芸芸也从最初的爱慕思念转化为守望相护，他很想为凌芸芸做些什么，因为他也想和阿乐一样，能让凌芸芸快乐。

    　　既然出来了，也就不急着回去，家族势力虽然未达此地，资源调度却也非常容易。余昊正打算开一小店自娱自乐，接到阿乐的电讯，说女神也在玩游戏，于是喜出望外，哪知峰回路转，经过一番波折，才和佳人有约，见此良机，暗下决心，无论凌芸芸想做什么，自己都会一力促成。待到阿乐邀他入伙，余昊便知是阿乐使了心计，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既能如凌芸芸所愿，也还了当年阿乐被殴的旧债，更能和凌芸芸亲近几分，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之。至于见面时说的那些条条道道，不过是日常所见而已，再者，总得说点什么，才好显得自己有些见地。

    　　2017年5月1日晴转多云东风24摄氏度

    　　今天是自然之力集团公司开业大喜的日子。

    　　经过紧锣密鼓快马加鞭的筹备，公司正式成立。站在顶层豪装办公室内，众人凭窗远眺，心中皆生踌躇之志，接下来就要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了。

    　　开业第一天就一件事，面试。

    　　招聘启事早就发出，这些天也陆续收到不少应聘回复，阿乐让阿文统一回复，开业当天前来公司面试。不能来的，也必须通过网络系统进行远程面试。一经录用，待遇从优。

    　　为了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拥挤踩踏，阿乐制定了严格的面试规则，所有当天到场面试的应聘者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智能机械人的调度指挥，否则面试资格将被取消。面试成功者将得到一百信用点作为奖励，没有通过面试的也将给予二十点的劳务费。非应聘者不得进入大厦周边100米分界线，更是不得故意扰乱秩序，为此还特地报备分区罪案局，届时将有大批警力到场维持秩序。如有违反者，将会视情况采取不同措施，包括最低限度的限制措施以及必要的武力措施。

    　　当阿乐说出他想的这些规则时，凌芸芸和余昊都不赞成，凌芸芸的出发点是民众已经很不容易，出来找口饭吃而已，不能再刺激他们本就所剩无已的自尊心。余昊的想法则是和气生财，前面的几项规则都挺好，既宣传扩大了知名度，又展示了雄厚实力，至于警员到场维持秩序，可以是可以，只是没必要搞得太过兴师动众如临大敌。

    　　余昊有不同意见，阿乐能想到，可凌芸芸不赞同，就有点出乎阿乐的意料。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他不怪凌芸芸，只是当着余昊的面，没办法向她解释。

    　　不过二人见阿乐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担心这样一来对公司的对外形象有负面影响，阿乐只能心里叹息，傻孩子们，灾难来临的时候，再好的面子老天爷都不会看的。

    　　九点五十八分，开门面试。

    　　……（此处容我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此时地下二层的一间隔离监控室内，凌芸芸，余昊，还有阿文，都正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监控屏幕，凌芸芸和余昊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阿文只要不在思考或者回忆，永远是那张扑克脸，只有阿乐，正在用一个剪指甲钳剪指甲，而且还不时地伸直手指端详一番，找补修剪，面上却是一副“早告诉你们了”的表情。

    　　屏幕上一片黑，不是信号不好，是真的一片黑，当然不是那种乌漆麻黑的黑，是移动的黑头发像乌云一般布满屏幕。

    　　来参加面试的应聘者实在太多了。维持秩序的警员已经被淹没，少数几个带队的全部退入大厦。幸好阿乐提前租用了两千个智能机械人来组织协调，否则大楼一层的所有门窗都会消失。

    　　凌芸芸和余昊这时才知道错怪了阿乐，既不好意思又有些焦急，忙探询地看向阿乐。

    　　阿乐终于剪完了指甲，伸手提了一下腰带，看了一眼屏幕，对阿文说：“接通广播系统。”

    　　阿文在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示意系统已接通，阿文清了清嗓子，才装模作样地拿起麦克风，慢条斯理的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包括屏幕里的人群，监控室里的凌芸芸和余昊，全都愣住了。

    　　半晌，才有一个迟疑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为……人民……服务？”

    　　∞∞∞∞∞∞∞∞预告∞∞∞∞∞∞∞∞

    　　趁邻居家夜里不装修，明早大家看新更。

    　　现在装修师傅们也朝八晚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