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困龙升天
陆轻尘心中狠狠一震，六道圣君愿意承受他三年的武气，乃是想为其准备传承？ 但听六道圣君道：“曾经，我错信他人，落得飞灰湮灭的下场，本来，不再相信任何人。” “直到遇上你！仅是我随手一点恩情，你就执着相报三年，让我誓言松动，所以才决定将衣钵留给你。” 陆轻尘摇头，他觉得，自己只是做应该做的事。 “苍天待我不薄，让我临终前遇上赤子之心的你，值得托付《六道轮回经》！”六道圣君欣慰一笑“现在起，你就是六道圣君的传人！” 陆轻尘心神颤动，眼眶湿润，道：“圣君……” 他生前遇上那样不公，残魂还能秉承善意，最后给陆轻尘留一份未来。 “不必感伤，生死之于我如落叶归根，不过是宿命的终结。”六道圣君将死亡看得很淡，声音亦渐渐虚弱。 他快要消散于天地间！ 陆轻尘悲从中来，拼命的转化武气，往玉佩中灌输。 但，武气却怎么也进不去。 “傻孩子……”六道圣君声音沙哑：“从今往后，武气就留给自己用吧，望你善用我的传承，若有朝一日窥探到武道极致，请上柱香告诉我，我终生追逐的武道终点是怎样的，好吗……” 无形中，陆轻尘觉得一只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 “再见了……” 最后一缕飘渺的声音如风散去。 胸口的玉佩咔擦一声，碎裂成粉末。 陆轻尘泪如雨下，莫大的悲哀萦绕心间。 良久，他擦干眼泪，向着天边一拜：“圣君，走好！” 遥望广阔天地，陆轻尘默哀许久才接受六道圣君逝去的事实。 回想六道圣君临走遗言，希望陆轻尘窥探武道极致，于是强打精神，引精气入体，一缕久违三年的武气沉淀在经脉间。 他解脱枷锁，终于能够重新修炼。 但，那又如何？ “已经太晚了！”陆轻尘深深苦笑。 他不可能再击败姜虚灵，不可能再夺回失去的爱人——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纪。 武道重在基础，十八岁前是黄金时期。 错过之后，再难有成就，任你天赋惊天动地都无济于事，这是武道界的铁律，从无例外！ 如今陆轻尘十七岁，距离十八岁只剩一年，想在一年里，从小辰位三明，突破至中辰位难如登天。 他的一生都已彻底荒废！ 就在这时，他脑海内涌出一段冰凉陌生的记忆。 “黄级中品战斗武技《莲花掌》！！”陆轻尘怔然念叨。 战斗武技，是小辰位五明以上的武者才能修炼的特殊秘籍。 按照秘籍运转体内武气，往往会施展出强有力的招式。 以级别高低而论，武技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 陆家珍藏的战斗武技，就是一卷黄级中品，并且是中品里较为低等的一种。 饶是如此，也眼馋了孤舟城众多家族，多年来，对这卷武技都心存觊觎。 冰凉的陌生记忆并没有停止，不断涌入陆轻尘脑海，直至他头晕脑胀，无法再承受更多时才终于停歇。 “这些是六道圣君的五世积累？”陆轻尘立刻意识到。 六道圣君震古烁今，开创了一本名震天下的神技《六道轮回经》！ 修炼此经后，每死一次，可轮回一次，当轮回六世，将成就不死不灭的六道仙躯，从此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 可惜，六道圣君修炼到第五时，错信他人，意外陨灭。 现在他将五世的积累全部留给陆轻尘，亦等于将《六道轮回经》交托给他。 眼下的一部分，只是五世积累中极少的一部分，包含了各种武技、武学经验、人生阅历等等！ 若是常人陡然得到如此多的陌生记忆，早已神智混乱不堪，但陆轻尘经受三年精神磨砺，意志坚定，让他并不困难的就消化掉。 “黄级高品身法武技《追云逐月》！” “黄级高品战斗武技《四相古卷》！” “玄级下品心法武技《百脉秘典》” 三者是记忆中最顶级的秘典，尤其是第三者，心法武技！ 玄级下品，陆轻尘心脏砰砰直跳。 天风公国皇室最高级心法秘典就是一卷黄级高品。 若被外人知晓，他掌握玄级心法武技，必然震动全国，哪怕是小星位的强者们都要蜂拥而至。 “仅仅是六道圣君的冰山一角，尚且如此震骇，真不知道，其余的记忆蕴含的信息该是何等恐怖！”陆轻尘惊叹道。 同时，陆轻尘有一个疑问，其余的记忆在哪里？ 如果能内视头颅，或许能得到答案。 但内视体内，只有达到小辰位五明才能做到。 立在原地良久，陆轻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缅怀道：“圣君，我会珍惜你前五世的积累，完成你的夙愿……” 扫去内心的悲伤，陆轻尘心情开阔，如同卸下了压迫人生的巨石，开始往前迈出脚步！ 蛟龙困于野，遇风扬九天！ 良久，陆轻尘恢复镇定，仔细思索得到的武技。 “公国流行的基础心法《聚气诀》连武技都算不上，这卷玄级下品心法武技《百脉秘典》的效果，必然远远强于前者，我虽错过三年，但距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可以尝试拼搏一把！” 回想起姜虚灵登门夺爱，父亲折身恳求的画面，陆轻尘恨由心生，不由自主握紧双拳。 “姜虚灵！我，陆轻尘，回来了……” 不久，陆轻尘回到陆府，正遇上紧急调遣家丁的父亲。 见儿子回来了，陆苍流长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珠，担心问道：“轻尘，你上哪了？急死为父了！” 他是担心自己自寻短见吧。 望着如释重负的父亲，陆轻尘倍感惭愧。 “父亲，孩儿想搬出陆府，独自居住。”陆轻尘道出认真权衡过的决定。 家族人多眼杂，他身负三卷顶尖武技，非常容易暴露。 “搬出？”陆苍流分外担心，儿子本就情绪低落，万一独自一人想不开怎么办？ 明白陆苍流心态，陆轻尘轻轻一笑，笑得风轻云淡。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陆轻尘语出超然，仿若看开凡尘：“父亲请放心，孩儿只想安静地再努力一年，未到最后一刻不愿放弃！” 不知为何，陆苍流忽觉儿子不一样。 似乎脱胎换骨，与三年中的表现迥然不同。 那神采飞扬超然物外的风采，仿佛让他看到了三年前，立誓要追上赵紫雪时的儿子。 那样充满朝气，充满斗志。 鬼使神差间，陆苍流头颅一点，点头同意：“陆家在南城有一栋宅院，我派你的贴身丫鬟云儿一同过去服侍你。” 就这样，陆轻尘当晚就离开陆府，来到南城偏僻的林中宅院，一座简陋的小院落。 “少爷，何必呢？府中资源更多呀！”云儿铺床着叠被，好奇道。 她从小跟随陆轻尘，陪同他一起长大，二人虽是主仆，感情却很深厚。 她也是陆府里为数不多待他从一而终的人，在陆轻尘最落魄时也未曾轻慢过。 陆轻尘温言道：“府中资源多，恩怨也多，不利于我静心修炼。” 言毕，径直进入练武室。 合上铁皮门，陆轻尘回忆《百脉秘典》内容。 划分小辰位武者层次的，是体内开辟的大脉数量。 人体总共有九大脉，或多或少均有先天胎泥堵塞。 以武气扫清先天胎泥，打通经脉，是小辰位修炼的主要目标。 每打通一条大脉，意味能储存更多武气。 开辟一条大脉，是小辰位一明。 两条是小辰位二明。 以此类推，当九大脉全部打通，将是小辰位九明。 寻常的心法，能够助人打通九道大脉。 然而《百脉秘典》却独辟蹊径，不仅能打通九道大脉，还能额外打通一百条小脉！ 原来人体除却九大脉之外，其实还隐藏一百道小脉，分部于九大脉的附近。 六道圣君也是第一次超越日境，达到那个神秘境界时才意识到。 于是轮回的第二世，他创造了《百脉秘典》。 “难以置信，九大脉之外还有一百小脉，完全颠覆了武道界常识。”陆轻尘忍不住惊讶。 可以想象的是，一百小脉打通后，体内武气的储存量，将高于同阶一倍。 按耐住心中激动，陆轻尘按照功法所述，开始吸取天地精气。 刚一开始，陆轻尘就惊讶无比。 《百脉秘典》运转后，十个呼吸就凝聚了《聚气诀》五倍以上的精气！ “五倍！一年时间，我还真有可能将三年的缺失补回来！！”陆轻尘眸中精光爆射。 吸收的精气穿过天灵盖，融入体内已开启的三条大脉，并迅速游走。 按照寻常的基础心法，是引导精气冲击第四条大脉。 《百脉秘典》则不是。 小脉开启是《百脉秘典》精髓所在！ 大脉的打通，重在冲刷大脉中的先天胎泥，让大脉通畅。 但小脉则隐藏于血rou内，精气无门可入。 因此开启小脉的办法只有一个，强行开路！ “冲！”确定第一条小脉的具体位置，陆轻尘引导精气，如一柄利箭狠狠刺去。 嘶！ 好痛！ 那种触觉，就像是真的用小刀刺入rou中。 牙关一咬，陆轻尘没有迟疑地继续吸收精气，趁热打铁继续冲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想击败姜虚灵，区区疼痛又算什么？ “我可以！一定可以！”陆轻尘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强忍非人痛楚，引导精气不断开辟。 一次，两次，三次…… 陆轻尘数不清楚历经多少次刀刺之痛，他额头布满汗珠，神色苍白，却始终咬牙坚持。 啵！ 终于，血rou被穿透，一条隐藏的细小经脉入口出现。 大量的精气如江流入海涌入进去，运行一周后渐渐稳定，化为一丝武气。 “成了！”陆轻尘浑身汗湿，脸颊残留着痛苦，脸颊上却溢满狂喜。 停滞了三年的脚步，终于又向前迈出一小步！ 不顾体内痛楚未消，陆轻尘一鼓作气继续开辟小脉。 二十天后，陆轻尘陡睁双眼。 丝丝精光迸射，眼神锐利远超以往。 “呼……”长吁一口气，陆轻尘收功。 他的身上，可见三十条散发微弱白光的经脉，若隐若现。 那就是开辟成功的经脉！ 三十条，整整三十条小脉全部开辟成功！ 身躯轻轻一抖，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充满力量感。 “小脉虽小，胜在数量多，三十条小脉储存的武气与三条大脉不相上下，而今体内武气，是以往两倍！”陆轻尘深吸一口气，内心豪情万丈。 三年的屈辱，三年的痛苦，今日起都将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