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靶场
许长江的头,近年来犯晕痛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许长江和李翠莲是本村人,从小都认得的。非常健康,身体棒得像牛,伤风感冒的时候都很少,但近年来却经常头晕目眩,每次到医院又检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弄得李翠莲很纠心。李翠莲本来想告诉李少山的,第一,时间地点不合适,许长江犯病大多在学校。第二,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娃儿脉都不懂,看啥病?整点外科,接骨斗损还凑合,内科上恐怕就不行了。 许长江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本县教书。原来是在外乡教书。有一天,他所在学校组织春游,他带班。到了目的地,安顿好学生,他便站到一高地上,留心观察着学生们的动静。 这时,乡武装部长骑着自行车急风急火的赶了来。 武装部长大声喊道:“老师们,赶快离开这里,前面不远处是靶场,民兵正在训练打靶。” 许长江一听,马上跳了下来,谁知脚没站稳,一下子摔了下来,说来也巧,头刚巧碰在一石头上,许长江的头被碰了个窟窿。须臾,站了起来,手捂着头,叫其他老师带学生离开,自己到乡医院敷药去了。 在医院里,医生用酒精给他消了毒,敷上药,又开了些消炎用的药,许长江才回到了学校。 暑假回家。李翠莲问:“头上伤疤哪来的?打架了?” “摔的。我乍可能和人打架斗殴呢。”许长江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妻子,“我当时就晕晕的,有点想吐,但一会儿又好了。” 转眼暑期将过,许长江收拾好行头。那天,他告诉妻子要走了,二人缠绵一翻,准备离开。 许长江转身背上行李,就在跨门坎的时候,一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李翠莲把丈夫送到医院后,才到乡里给学校打电话请假。 从此以后,每三五个月,许长江的头就要痛晕一次。医生却也说不出他的病因是什么。 再后来,许长江的头痛犯病间隔时间就越来越短了。先是半年左右一次,然后三二个月一次,再就是个把月一次。 教育局为了照顾他,就把他调回本乡。 现在是每个月要犯一两次。 李翠莲赶到医院,医生正在为许长江检查,五脏六腑没问题啊,检查头部也看不出所以然。从头部拍片看,正中有一点点模糊,也说明不了问题。 “可能是脑瘤。”医生说“但又不象。” 李翠莲想起李少山。因为,她看到过李少山只用眼睛看,就把病人的病因给找了出来。 医生们也听说过李少山,但只是听说。李翠莲要叫李少山来,也正好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李少山来了。 医生们像见了怪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李少山脸上火辣辣的。“爸爸,”李少山叫着许长江。 许长江昏迷着,没应声。 “哦,李医生,快给瞧瞧,许老师娘叫你来给许老师治病的。” “赶快点李医生,病人都要昏死了,迟了危险哦!” “别挨嘛,搞快点哟。” 有个医生警告李少山,说:“你有行医证没有啊,如果没有行医证,是要遭理抹的啊。” 医院的医生们七嘴八舌地喳闹着,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腔调。 李少山也不与他们计较,他不慌不忙地端了个凳子坐在了许长江的病床前,微闭着眼睛,心中默默念起那经文来。 医生们见李少山如此模样,都认为是装模作样的巫术罢了。 “呵呵,你们看,原来这李少山是用的巫术,你们看他开始算命了。” “呵呵呵呵,我就说嘛,一个小小年纪的人哪来的过人技术,原来靠的是巫术。” 李少山依旧没有理他们,任由他们说去吧。他静下心来,启动隔墙观物法。须臾,李少山睁大眼睛,从三个方向仔细看了几遍,才盯着许大勇的头部肯定地说:“他的头部中央有个子弹头!” 医生们一惊,齐声说道:“啥,子弹头?” 但紧接着医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几阵狂笑之后,一个医生问李翠莲:“许老师当过兵?” “没有啊”李翠莲也觉得很难为情,说“许长江他十九岁就当老师了,从来没有当过兵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接一阵的狂笑。 李翠莲脸色铁青。因为,是她叫李少山来的。可是,李少山却开了一个如此大的国际玩笑!她也怀疑起了李少山,难道他以往的表现都是懵的? 是啊,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枪的人,头部哪来的子弹头?谁能够相信呢? 李翠莲阴着脸,盯着李少山,一字一字地说:“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子弹头?” 李少山斩钉切铁地说:“是子弹头,我敢保证!” 一个医生嘲笑着说:“那么,这子弹可能是许老师从娘胎带来的吧,啊?也许是他妈怀着他上了战场……哈哈哈哈……”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如果不是子弹头,我撕掉医学院给我的录取通知书。”李少山愤然地说“从此再不涉足医道。如果是子弹头,那你们……”李少山忽地想起曾有师父对他的告诫,不可争强好胜。于是他打住了话题。 一个医生说:“那你给他开刀取出来嘛!” “这个头部手术我现在还不敢做,因为要把子弹取出来,必须要开颅骨。”李少山老老实实地说,“必须要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来给我爸爸做开颅手术,求你们了。” 有个医生也觉得李少山说的有理,管他是不是,也应该先做手术,拿出来不就清楚了吗。于是他叫来了医院的院长。 院长来了,了解了情况后说:“马上请示上级医院,派有丰富经验的外科手术医生。” 地区医院的医生来了,是地区级医院有名的主刀医生,外号‘罗一刀’的罗清泉医生,他带着先进的医疗设备。 经再次检查,终于看清了子弹的情况,证实了李少山说的话并非虚言,李少山用的并非是巫术。 弹头刚巧在东西两半球之间的缝隙里,弹头尖向里,尾部向外,没有伤着大脑皮层,所以许长江的大脑思维各方面都还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锯开了颅骨却不能顺利取出弹头。弹头上已有斑斑锈迹,用镊子夹却也难,一怕损伤大脑皮层,二是镊子根本就不好夹,它一头尖一头圆,如重心不稳很容易对伤员造成重创。 而颅骨又不能开太大。 主刀医生“罗一刀”早已经大汗淋漓。怎么办? 手术室里鸦雀无声,无影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李少山是特许的现场观摩人员。 李少山看了看“罗一刀”说:“罗医生,可否让我一试?” 要在以往,“罗一刀”定会大声骂娘,但现在……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对。只是微微站直了一下身子,算是默许了。 李少山站到“罗一刀”的对面,将左手挨在许长江的头顶运起天罡五行真气,封住许长江的奇筋八脉,运起何仙姑所传绣花针指法,右手放在许长江的前额,低喝一声“出来!”只听咣当一声,那弹头从许长江的两半脑髓中滚了出来。 “罗一刀”和众医生见李少山没用任何刀具镊子,轻松地把弹头取了出来,顿时目瞪口呆。 “神了!这是哪门子技术,如此了得!” “技胜华佗!” “太神了,闻所未闻。” 医生们议论纷纷,对李少山更是刮目相看。 弹头取出来了,就放在盘子里。 那些曾经嘲笑过李少山,想看李少山笑话的医生们看着盘子里的子弹头,脸色比猪肝难看。 李翠莲激动地搂着李少山,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愧疚地说:“谢谢你,儿子。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李少山开心地说:“没事了,妈。儿子没有受委屈。” ‘罗一刀’走过来,握住李少山的手,仔细地看着李少山的脸,好象要把他的模样好好地记住,他对李少山说:“小伙子,了不起。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技不如你。”一手递了张名片给李少山,“这是我的片子,日后有用得住我的时候,招呼一声就是了。” 李少山为许长江取出了大脑中的子弹头,医生们对李少山刮目相看,由原来的不相信进而嘲讽,到现在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弯转得实在太大,大得让李少山都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