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悟破幻像
林煵感觉自己宛如无根浮萍一般，在一片虚无中漂泊不定，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世界寂静的可怕，仿佛没有生机一般，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林煵想要反抗，劈开这无尽的虚无，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深沉的黑暗，映入眼帘。 林煵睁开眼眸，只见眼前的景色是自己那朴素的房间，林煵猛的起身发现自己则躺在床上，林煵一阵惊诧，自己怎么时候回到了西安府咸宁？自己不是在……？ 在什么地方来的？我在做什么？ 林煵感觉脑子一阵空空荡荡的，他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偏偏想不起来，不禁抱头冥想，仔细回忆着，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最后林煵感觉头疼欲裂，只得作罢。 林煵下床穿好衣服，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他感到一股怀念油然而生，好像自己去了远方，很久后再回来一样，但是林煵记忆中，他一直住在西安府咸宁镇，一直从未去过远方，林煵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一阵疑惑。 林煵看着胸前的长命锁，由此想到自己将命不久矣，神色不禁黯然，自己已经十三岁了，还有十二年可活，等等，十三岁？哦，现在是嘉靖二十五年，今年是十三岁没错。 林煵走出房间，推开房门，只见自己的meimei林箐正俏生生的坐在门口，乐呵呵逗着大黄狗，插着羊角辫，一脸稚气未脱，看见林煵推开房门，对着林煵甜甜一笑，林煵看见自己meimei，不禁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在她略有婴儿肥的脸上捏了几把。 “哎，哥哥，你头上的伤口没事了吗？” 林煵不禁疑惑道：“我头上的伤口？有吗？” 林煵摸了一下脑后，突然发现后脑勺隐隐作痛，摸着有个大包，林煵正疑惑自己怎么时候受伤的，突然一股记忆泉涌如注，林煵不禁有些发愣。 根据记忆，他回想起自己半个月前为了采药，不小心掉山沟，砸到了后脑，昏迷了很久，这记忆刚开始林煵也是一片疑惑，但脑内却浮现自己爬山采药的场景画面，让林煵不得不信，还有那掉下山沟的惊险尖叫让林煵有些心惊胆战，莫名后怕。 林箐歪头看着林煵发愣，有些担忧道：“哥哥，自从你掉下山沟后，经常神志不清的，你真的没问题吗？” 听着林箐的话语，林煵不禁回神，仰面叹息，自己刚刚那怪异的熟悉感和一系列莫名其妙的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后脑被砸造成的神志不清？ “哥哥，我们走吧，去看看爹娘。” 林箐那小手拉着林煵跑动起来，门前的大黄狗跟随他们跑起来，调皮的在林煵和林箐的身下穿来穿去，林箐欢快的与大黄狗玩耍，林煵看着林箐的稚嫩面容，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她才十岁，林煵衷心期待这丫头长大会是什么样子，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还是顽皮不羁的女孩？可惜自己活不了多久，只有剩下十二年的时间去关护她，十二年后，世上已无林煵。 好好珍惜现世每一段时光 林煵和林箐来到自己父母的房间，林煵父母的房间很简陋，家里一贫如洗，庭院有阵荒凉，看着母亲消瘦的身体，她慈祥的问候林煵身体是否健康，林煵不禁有丝心酸，自他出生以来，父母为延长他的寿命而四处奔波，为获得增年延寿的灵丹妙药而散尽家财，自己胸前的长命锁就是自己父亲林晟独自穿过鬼森妖域，闯到天鸣洞天而获得的千年玉制作而成，增长了自己五年寿元，但父亲却因此失去了一只右手，身体落个残废。 林煵父亲是西安林家宗主的第五子，本是世家子弟，然而因为家族的权力斗争，被迫逐出家族，流落咸宁，现在为了维持生计，父亲出门走镖，经常伤痕累累的回来，想到父亲的那严肃古板的面容，林煵有些心酸。 然而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依旧牵扯到身在咸宁的林煵一家，有时候父亲不在家，那林扬会带各种理由来践踏家里，羞辱万分，逼迫林晟屈服，林煵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看着他们践踏自家的田地，把篱笆弄的颠三倒四，砸坏庭院的东西，看着meimei吓得躲在自己背后瑟瑟发抖，母亲大骂林扬反被鞭打，林煵不禁愤怒，右手下意识把从腰间抽出东西，林煵猛然想起自己腰间没有武器，那自己这习惯性的动作是为什么？ 看着母亲被鞭打，林煵愤怒上前攻击林扬，反被林扬迎面击倒，林煵依旧不屈服的站起来，林扬派人连打自己的四肢，想要把自己打废，林箐见此挥起拳头打着林扬，母亲见孩子受欺辱，不禁愤怒，拿起锄头向林扬盖头打去，最后被打倒在地，只得乞求林扬放过林煵。 林扬的得意将脚踩在林煵脸上，嘲讽的笑着，林煵眸眼充满怒火，不甘的怒气几乎快炸满胸口，但他却只能憋着，无法发泄。 力量，要是有力量就好了 最后林晟回来了，赶走了林扬，看着所有人，林煵不禁有些沉默，决定要投艺拜师，誓要打倒林扬，把所有的屈辱十倍奉还。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不知不觉过了十年，林煵拜师投艺，由于出生的缘故，他虽保的灵智完整，但灵魂受损，修行功法极为不畅，但他没有放弃，坚持下去，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功法大成。 林煵手持三尺长剑杀上了西安林家，手刃以往欺辱自己一家的人，长剑沾染了殷红的鲜血，看着林扬匍匐在自己脚下，跪地求饶，看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完全掌握对方的生命，仿佛随手捏死的蝼蚁，林煵有丝说不出的快感，最后手刃林扬，鲜血溅洒林煵脸上，林煵感觉有种痛快的发泄感，让自己有丝上瘾。 最后林煵修为大成，达到生死之境，在天下创下鼎鼎威名，让世人敬畏，名留青史，连嘉靖皇帝也不得不忌惮，这名满天下的感觉让林煵有种飘飘欲仙的舒适感。 但是伴随而来的也有死亡，林煵已经二十三岁，距离大限还有两年时间，在短短十年，林煵已经达到足以让众生敬畏的程度，这荣华富贵，名满天下已是人生顶峰，让众生高高抬头仰望，但林煵却舍不得这名利荣华，不禁畏惧死亡的到来，不管世间是否有轮回，但只要一死，这一切都会变成虚无，不复存在。 两年的倒计时开始，林煵不禁整天心惊胆战，畏惧生死，他还年轻，他还没有陪伴父母到老，还没有尽到养育之恩，他想照顾meimei一辈子，他舍不下这满眼的荣华富贵，他的性格渐渐暴躁不安，于是他打开了师傅禁止他学的功法典籍。 功法写着只要吸取六百人的魂魄，以妖溟火炼化出阴元之力，并吸入体内便能长生。 这是违背天道人伦的功法，林煵一阵犹豫，踌躇了许久，距离生命还剩无几时，林煵最后还是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下杀了第一个人，并吸取了阴元之力，接着杀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杀了六百人，由于他的强大，世人敢怒不敢言，一阵恐慌，林南感觉到生命的充盈，不禁大喜，最后人性的贪婪不禁膨胀，继续杀人，吸取更多的阴元之力。 最后要杀一个少女时，林煵不禁停下了手，觉得少女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苏棠……” 苏棠，这熟悉的字眼涌入心底，林煵大脑嗡嗡直叫，好像想起什么，有一些回忆渐渐浮出脑海，他发觉这一生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少了一些人，他今生的师父名号是鬼行道人。 等等，我的师父不应该是鬼行道人！我的师父是……浔……什么来的…… 林煵习惯性的把手放在腰间，然而腰间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林煵觉得少了什么，林煵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回想十年间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不禁一阵惊慌。 “哈哈哈，想不到你在生死面前选择了跟我一样的道路，双手沾满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还想拜师寻求长生之道？简直笑话！哈哈哈……” 鬼行道人可怖的面容浮现在天地，那苍老的面容上的狞笑充满嘲讽，林煵头脑一阵空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了，一个人的长生必然伴随着剥夺无数人的存在吗？那么这种长生这有何意义？到最后终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林煵心如死灰，回想自己的罪孽，不禁想横剑自刎。 “众生皆苦，天地无情，到最后终究也是结束于死亡，死吧死吧！死了个干净，不再受生前之苦！” 鬼行道人唆使林煵赶紧自刎，锋锐的剑刃架在脖颈上，割破出淡淡的血痕，正要林煵横心挥剑时，一道仿佛来自久远的呼喊回荡天地。 “答应我，来世再见，到了来世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等着我来找你。” 这句话仿佛穿时越空，从前世到今生，历经沧海桑田，语气柔情又夹杂凄凉，同时又坚决，林煵听见这句话，醍醐灌顶，觉得有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但却想不起来，同时夹杂着淡淡悲伤和期待，瞬间顿悟了什么，随即放下死志。 看着林煵放下架在脖颈上的长剑，鬼行道人面容一阵惊愕，不禁气急败坏，面容扭曲，对着林煵骂道。 “众生皆苦，既然长生伴随着剥夺其他生命，那么最后只剩你一个人孤独，这长生之道对你来说有何意义？不如死了干净！” 林煵神色平静，心静止水，看着鬼行道人，神色一阵决然。 “那是你的长生之道，不是我的道！” 鬼行道人神色痛苦，面色狰狞，那可怖的面容一阵扭曲，随即化为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林煵开始回想起一切又一切，苏棠，叶言之，丫丫，沐馨语，浔阳道人，玄道门…… 往事如烟，大梦一场，十年的浮华人生宛如一道漫长的梦境，在总结光阴之中，林煵或多或少明白了些什么，长生之道究竟如何走，他自己心里有数。 大道三千，我自有我道。 而且刚才突然冒出来的那句话，让自己内心隐约产生活下去的本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声音，但林煵至少不会轻易死。 最后林煵没有迷失于幻像，幡然醒悟，最后坚守了本心。 “恭喜你悟破天道幻像。” 天空传来浑厚之声，显得肃穆庄严，接着周围的景色开始破碎，宛如碎纸向天空升起并消散，一切都化为青烟，归于虚无。 林煵的身体也在像纸张一样破碎，归于梦境的虚无，最后林煵在现实中清醒过来，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