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兄弟下山
待三位弟子展示完毕，童渊这才慢慢打马而来，人未到声先至：“不错，伯孝你的箭法让为师想起了当年.” “你能在一百五十步外使用连珠箭正中目标，就是师傅也自愧不如。看来这普天之下箭术能与你抗衡的不会超过五人。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毕竟你用的是九石弓，遇到高手之时开弓速度占不了便宜” “至于子龙你还有进步之处，以后如若上了战场瞬息万变，而且所射之物是活动的，你该加强些开弓的速度，倒时你的连珠箭便能练成。而飞儿嘛、、、这箭术就要多加练习了，艺多不压身嘛！” “弟子受教、、、”三人纷纷虚心受教，赶紧行礼道。 “好了，最后考验你们重中之重，以后无论你们是否从军，都免不了会在马上作战，无论是对将劈杀，还是乱军杀敌，马上功夫都不能差。” “刚刚从骑射和步战，为师都看出你们已经深的为师绝学，现在为师就亲自考效一下你们马上功夫。你们三兄弟选一个与为师对战一轮，让为师看看你们能有几成机会活着走下战场。” 一听师傅之言，赵云和童飞想都没有多想，便看向了满目精光的师兄姜麒，至于谁出战便显而易见了。 姜麒也不推辞，能与师傅对战一直都是他的心愿，当年他就说过五年后要战胜师傅，如今机会来了他怎能放过。 “那弟子便得罪了！”姜麒当即一磕马腹步入了战阵，接着取下得胜鞍上挂着的梅花十字枪抱拳说道。 “为师也等这天很长时间了！”场中童渊一转手中长枪，风轻云淡的抚摸着颚下长须笑道。 对于马战而言，除了武者自身的武艺之外，最重要的还有坐骑的优劣。人马合一，人借马势千钧一击，故而开战之前两师徒皆掉转马首各退两百步，以加强战马的冲击力。 两师徒相距数百步而立，一个风轻云淡，一个剑拔弩张。此时的童渊就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大师，在他眼中一切都是浮云。而姜麒更像一把刚刚铸成的宝剑锋芒毕露，两人这一出场，气势高下便立判了。 面对师傅浑身上下发出的淡泊之气，姜麒当先忍不住了，一拉缰绳倒提着长枪便冲了出去。这下姜麒又再输一阵，他心已经乱了。 白马、长枪、俊少年，仗着踏雪的冲击力姜麒数吸间便跑完了全程。长枪扬起，同时使出百鸟朝凤枪中的第二式大鹏展翅。长枪一个旋枪，便如同展翅的飞雕直接扑向恩师。 至于师傅童渊面对来势汹汹的徒弟，他根本毫无异动，直到姜麒来到他五十步左右，他才用枪身一敲马屁迎了上前。 一抖长枪童渊使出百鸟朝凤枪的第一式凤凰三点头。那抖出的长枪瞬间便画出三个枪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直冲姜麒胸口而去。 凤凰三点头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第一式，也是最简单的一式主要以刺与点为主，同时也是最毒辣的一式，一般都是冲着胸喉而去的。 对于从小便学习百鸟朝凤枪的姜麒而言这招自然再清楚不过，面对师傅的枪头，姜麒轻松的抖枪，当即使出大鹏展翅中的第二招大鹏撩翅，想要崩开枪头。 不过在姜麒抖出长枪后才知道晚了，在他眼中师傅那原本慢慢腾腾的长枪突然变得奇快，一刹那间便以突破了他的防守，枪头直冲胸口而来。直到这时姜麒才知道了什么叫返璞归真，原来师傅的枪看是慢却是快，要的就是攻其不备。 面对化繁为简的枪法，不但姜麒避无可避，就是一旁观看的赵云和童飞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瞬间他们仿佛感受到那一枪就是冲着他们自己胸口而来一般，瞬间便感受到了生死。 眼看着枪头便要刺中自己，姜麒着数年的骑术也不是白练。面对生死姜麒倒是出奇的冷静，身子一侧便整个人倒在了马背之上。 只是虽然他躲过了致命一击，但那长枪任然擦着铠甲而过。在那铠甲与枪头的摩擦中，不禁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以及刺耳的金属交鸣声。 交马错身而过，重新在马背立起的姜麒摸了摸铠甲上淡淡的伤痕，同时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深深的吸了口气，姜麒他知道师父刚刚是留情了，不然只要在他俯身间轻轻顺势一压，自己应该就落马了。 对于被师父一招击败，姜麒并没有恼火而是光棍的一手将枪插在地上表示败北，接着说道：“师父高招徒儿领教了。” “知道你败在何处了吗？”童渊挂起了长枪问道。 “徒儿太过于重视招式，而忘记了在战场上真正的高手对决并不是一般的比武，再好看的招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生死间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王道。” “不错”童渊满意的捻须大声对围过来的徒弟说道：“真正的高手便是要化繁为简、直来直往，在战场上哪里有那么多精彩的比试，如若十招之内不能取对方首级，那便是两人惺惺相惜已经放掉了杀招。” “作为将领要是像子龙和飞儿一般一百几十招的打法，恐怕打完一架，那些观战的士兵士气都已经卸掉了，还怎么打仗。” “所以今日为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便是要你们记住，在战场上一刻的犹豫和过多的招式都可能让你们丧命，真正厉害的武艺是能杀敌的武艺，而不是好看的武艺。要是讲究好看，那你们倒是可以到街上卖艺去” “另外这次师傅下山见到世上已经开始有了大乱的迹象，如若天下大乱，那正是我辈武人最好的时代。今天你们遇到此刻是幸运、也是不幸，不过不管将来你们走上那条路，为师都希望你们能守望相助，不要忘记了你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好了明日你们便下山吧、、、、” “徒儿紧记师傅教诲、、、、” 、、、、、、、、、、、、、、、、、、、、、、、、、、、、、 夜幕降临，备好行囊的三兄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他们中姜麒和赵云有着即将回家与亲人相见的兴奋，而童飞更是有挣脱牢笼、海阔鸟飞的愉悦。 最后实在是睡不着，姜麒当先翻起身来说道：“都睡着了没有，没有就起来说话。” 话音刚落，哗啦啦的两声另外两张榻上的赵云和童飞便呵呵一笑爬了起来，童飞更是说道：“呵呵，师兄你说怎么着今日累了一天，可却怎么也睡不着，怪了额。” “当然，明天你就要出去见识花花世界了，怎能不兴奋，子龙你哪！”姜麒一笑回道。 “师兄云也睡不着，虽然心中不舍这山中一草一木，但是不知怎的脑海中去一直想着家中的兄长以及、、、、、呵呵”赵云一脸兴奋的说道。 “以及什么，云师兄你平时都没有说过家中之事，如今这一说是不是家中有相好的等着啊！”对于赵云话语中的漏洞，童飞一下抓住便无比兴奋的八卦道。 “你知道什么是相好的？不过你这么一问为兄也有些兴趣，你说子龙这一脸小白脸模样，还别说家中可能真有个相好的等着哪！”姜麒也起哄般的说道。 “呵呵、、那有，要说有，师兄从小走南闯北，有没有找一个嫂子啊！”赵云被一提起心中的秘密不禁面色一红，赶紧岔开道，心想还好这屋中没有烛火不然一定就露馅了。 “是啊、是啊，师兄你以前跟着左师傅到处走，以你俊朗的模样没有找两个。”刚刚情窦初开的童飞一说道女人倒是也兴奋了起来，死皮赖脸的问道。 “既然两位兄弟说到了这里，为兄便给你们说说当年的威风史吧！想当年、、、、、、”见两个兄弟兴奋的模样，姜麒一下也冒充了‘叫兽’胡吹海喝起来。 只是他着一吹有些长，很快便到了太阳初升，阳光普照之时。 或许是兴奋过度，一夜没睡的三兄弟竟然毫无困意，一听到屋外有动静便赶紧爬了起来，三两下的穿好了衣物，准备告别这生活了许久的草庐。 吃过简单晨食，这半个月来日夜忙碌的师娘颜氏提着几个包裹走了出来，每个弟子给了一个，才开口说道：“伯孝、子龙，这是师娘给你们做的一件衣服，留做纪念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 姜麒不想这位像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师娘难过，故作无事的笑着说道：“师娘请放心，只要有空我们就会回来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啊！” “师娘子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对子龙的照顾之情的，我们走后还请师娘好好保重。”相比起姜麒的事故，面嫩的赵云却是有些虎目含泪，带着哭腔回道。 “这些年你们也给师娘带来了不少欢喜，记住了以后你们三兄弟一定要好好的，飞儿就交给你们了。”说完颜氏慈爱的给两人整理好衣服，这才不舍的走向儿子童飞。 见此情况姜麒和赵云也不好打扰他们一家人，两人开始默默的将装好的铠甲和包好的兵器拿出屋中，同时整理马匹。 除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和盘缠，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东西，算是轻装便行。 或许是上天都感受到了他们的分别之情，前两日都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今日竟然飞起了毛毛细雨。 草庐中童渊将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的儿子叫到面前，一改以前的严肃，一副慈父的样子说道：“飞儿，你这次下山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今天为父就赐你表字吧！”。 “请父亲，赐字、、、”一愣间童飞连忙跪地俯身回应道。 “为父一身志在武学，我儿也从小跟着为父苦修，未有多少快慰，为父汗颜。如今为父望我儿能凭借一身武学将来可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今日为父就赐你‘远翼’二字，望你能志存高远。”童渊慈爱的摸着儿子的额头，谆谆教导的说道。 听完父亲的教诲童飞已经泪流满面，跪地涕不成声的拜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不功成定不还家” 如今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儿子即将离去，颜氏早以红了眼睛更是不厌其烦的嘱咐着：“我儿记住了出门在外一定要听你两个师兄的话，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阿母希望你们比亲兄弟还亲，还有天凉了要加衣服，别饿着自己，如若遇到危险一定不要逞能、、、、、” 面对分离的这一刻，童飞竟然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一一记下：“孩儿知道了、、、、、”。 半响，一家三口慢慢分开擦干了眼泪，童飞也背上了自己的行囊走了出来。这时等候已久的姜麒和赵云相视一眼走到师傅、师娘面前，齐齐跪地说道：“徒儿多谢师傅、师娘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和照顾，徒儿无以为报请师傅、师娘受伯孝、子龙一拜”，说着姜麒和赵云‘通通通’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童渊扶起两个徒弟，接着对姜麒说道：“好了，快起来吧。时辰也不早了该启程了，不然天黑找不到客栈就麻烦了，伯孝出门在外，以后飞儿就托付给你了”。 “师傅请放心，从今天开始起飞师弟就是伯孝的亲弟弟”姜麒坚定的向师傅保证道。 已经哭过一场的颜氏忍住心情，将一包包好的东西塞进姜麒怀中道：“麒儿、云儿你们路上小心点，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师傅、师娘，这些糕点带着路上吃”。 虽然不舍，但离别如今已是不可避免，三人再次拜别授业恩师后纷纷牵上坐骑，三步一回头的朝谷口走着，直到看不到院落前凝望他们的师傅、师娘，姜麒才招呼两个师弟上马。 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熟悉的山谷，姜麒不免回忆起五年前初到这里的情景。一切都仿佛昨日一般，许久整理好心情，姜麒才当先打马而去，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