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闹剧落幕,惊见故人前来投
医官帐前空气顷刻凝固,群人目瞪口呆,均知蔡勇动了杀心,却无人敢上前阻拦,蔡勇身居统领职位,又在将军府做事,手握实权。慕北陵则是新晋卒官,受过大将军接见,正当红时。二人缠斗却不似寻常士兵敢于插手。 凌燕一刀斩开蔡勇腰背,见鲜血喷出时惊得呆若木鸡,娇口半张想要再喊,只觉有鲠在喉,发不出丝毫声音。此刻蔡勇俨然打红了眼,拳上玄武力飞速旋转,砸落下之际带出道空气漩涡。 慕北陵牙根紧咬,头顶上倾泻下的压力炸翻发梢,躲无可躲,心中叫苦不迭:“蔡勇你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又急想:“蛮子,老子先走一步啦。”心灰意冷之际,猛听两声怒叱从不同方向传来:“住手!” “咚”的闷声荡起,慕北陵只觉耳旁落下炸雷之声,脑袋被震的昏沉沉,两眼一黑,身体不由自主扑倒在地,摔个狗吃屎。 耳中嗡嗡声逐渐褪去,他下意识甩甩头,吐出满嘴泥尘,喜道:“我还没死。”惊觉之中回头,只见身后半步有魁梧大汉正单腿跪地大口喘气,其单手撑地,手掌上还有玄武力未完全消退。视线上移,又见此人豹脸虎眼,浓密络腮胡,右臂齐肩而断。慕北陵当即惊叫道:“张辽阔。” 张辽阔也看来,扯出一抹苦笑,唇间微启时嘴边流出缕血线。俨然伤的不轻。 蔡勇垂拳而立,玄武力贴身旋绕,目色如电,死盯张辽阔,寒声道:“你是何人?” 张辽阔刚想开口,被慕北陵抬手制止,视线前移,只见士兵从中央处快速分开,一虎凯将军疾步走来,沉眉冷目,面露愠色。士兵们齐道:“见过岳威将军。” 蔡勇转身,见岳威已经立于身前半丈,赶忙收敛玄武力,抱拳,躬身,深揖道:“属下蔡勇,参见将军。” 岳威哼了一声,目光投向慕北陵,慕北陵苦笑摇头,岳威眉宇紧锁,收回视线落向蔡勇,凝视半晌,怒道:“来人,将蔡勇拿下,带军法处。” 身后左右应声道:“得令。”箭步而上,将蔡勇押住。又听岳威冷道:“军营重地,岂是你能随意撒野之处。给我好好去军法处反省反省,等候发落。” 蔡勇咬紧下唇,不出一言,左右甲兵将其压下。 慕北陵在张辽阔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脑中还在嗡嗡作响,强忍眩晕,忽见凌燕望着蔡勇背影呆立当场,以手掩口,神色黯然,不由暗叹一声,向岳威躬身揖道:“请将军息怒,蔡统领方才只是想与属下切磋,是属下技不如人,还望将军莫要深究。” 岳威道:“你倒会替他着想。大闹军营,简直目无法纪,深不深究是军法处的事,就不劳你多心。”说着上前几步到慕北陵身前,伸手掸去他肩头尘土,沉默片刻,道:“想要从战场上全身而退,你这点实力还是不够,战地医疗固然重要,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忽视啊,有机会的话,多增强些自身实力。免得没死在敌人手里,倒死在自己人手中。” 慕北陵心尖猛颤,沉声道:“属下牢记将军教诲。” 岳威暗暗点头,再盯分许,回身视线扫过众士兵,被他视线扫身而过,众士兵们纷纷后退几步,低下头。岳威忽开口斥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众士兵慌忙应声,一哄而散。岳威返身离开,路过凌燕身前,停下脚步,轻叹声,安慰道:“蔡勇年轻,血气正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容。” 凌燕揖道:“属下遵命。” 岳威再叹口气,只身离去。医官帐前重归平静。 慕北陵见众人散去,强忍不适转向张辽阔,仔细打量一番,喜道:“张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伤都好了吗?”伸手去拉,却见张辽阔猛然跪地,脑门墩地,磕的怦怦作响。慕北陵一怔,赶忙将他扶起,嗔怪道:“你这是何意?” 张辽阔抱拳道:“俺老张没读过书,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从今往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慕北陵哭笑不得,连道:“这都哪跟哪啊,什么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到底怎么了?” 张辽阔道:“沈香姑娘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这条是你救的,如果没有你,说不定俺老张老早就被野狼叼走了。慕大人在上,请受俺老张一拜。”说时又要跪下,被慕北陵连忙扶起。 慕北陵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说起来我能有今天,还多亏有你,可不要再动不动就跪下,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啦。” 张辽阔咧嘴笑道:“遵命,遵命。”停了几许,又道:“是秦大人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慕北陵证道:“秦大人?秦贞?” 张辽阔点头道:“前几日我在仲景堂见到她们,是沈香姑娘说起你,秦大人就让我过来。” 慕北陵点头,心道:“秦贞的小队正在仲景堂里进修,张辽阔能见到她们也是自然。”便道:“秦贞她们可还好?” 张辽阔道:“都好,十几个女子起早贪黑跟着沈香姑娘学习,认真的很,连我这个大老爷们都自愧不如。” 慕北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忽又想到他方才硬接蔡勇一击,那蔡勇可是货真价实的修武者啊,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修武者了?” 张辽阔挠挠头赧色道:“俺也不知道,伤好了后就这样了,沈香姑娘说可能是机缘巧合下通了武脉,所以就成了修武者。” 慕北陵道:“这是好事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也参军?” 张辽阔刚张口道:“我……”忽听远处有疾声传来:“他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老大。老子弄死他。”循声看去,只见一胖子似rou球般碾地跑来,慕北陵扶了扶额头,嗤笑道:“这家伙还整部嫌丢脸。” 张辽阔看清来人模样,当即叫道:“这不是……”想了半天却叫不出名字,只是回忆起那夜接二连三的陷阱时,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林钩一路气喘吁吁的跑来,慕北陵丢给他一个白眼,道:“喊什么?不嫌丢人啊。” 林钩换手抱住慕北陵,仔细检查番,而后长舒口气,道:“我刚才听小四说有人敢动你,没事吧?” 慕北陵没好气的别过头,怪道:“要是等你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行了行了,我没事。你看这是谁?”说着让开身。林钩看向张辽阔,初看一怔,旋即陡然提高声音道:“你,你不是……张,张辽阔?我靠,你真没死啊。” 张辽阔络腮胡子猛抽,慕北陵抬手一个爆栗,道:“胡说八道什么,刚才多亏张兄我才捡回条命。”又对张辽阔道:“张兄莫要见怪。” 张辽阔摆手笑道:“岂敢岂敢,这位……”支吾许久没叫出名字。慕北陵提醒道:“林钩。”张辽阔忙道:“林钩兄弟,多谢救命之恩。” 林钩回礼,见张辽阔嘴角挂有血渍,问道:“你受伤了?”张辽阔笑笑示意没事。慕北陵道:是蔡勇,血气方刚,差点没要了命。”说着目光投向凌燕,暗见凌燕眼眸中升起薄雾。慕北陵心有不忍,摇摇头,轻叹一声,走上前,道:“这事说起来也怨我,等会我会去军法处说清楚,放心吧。” 凌燕咬唇摇头,许久才破涕为笑,吸吮几口冷气,道:“此事与你无关,军法处自由断论,你们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了。”言罢转身离开。慕北陵望着远去倩影,再叹口气。用力摇头甩去杂念,回身再问张辽阔道:“对了,刚才我问你今后有何打算,你还没说呢。” 张辽阔闻言抱拳道:“俺老张这条命是大人给的,如若大人不嫌弃,俺愿意跟着大人干,唯大人马首是瞻。” 慕北陵微愣,缓道:“跟着我?”心想:“你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修武者,倘若自行参军,怎么也有好发展,跟着我做什么。”便道:“张兄,火营地大,以你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会有好发展,跟着我倒是埋没你了,要不这样,我去替你说说,看看能不能谋个好职位。” 张辽阔赶忙摇头,眼睛鼻子急的凑到一堆,急道:“俺哪里也不去,这辈子就跟定大人了,若是大人嫌弃俺是个残废,俺就在营外搭个棚子,每天远远看着大人也好。” 慕北陵道:“张兄这说的什么话。把我慕北陵当成什么人了。” 林钩帮腔道:“老大,难得人家有心,咱们小队不正缺人嘛,我觉得可行。” 慕北陵蔑了林钩眼,悄道:“他是修武者,咱总不能妨碍他的前程吧。”林钩瘪嘴,不多言。 慕北陵回头刚想再开口,却见张辽阔噗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上几个响头,诚心道:“请大人收下俺,俺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