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马家军建制（上）
收藏，票！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马林站在东窗前，望着窗外的*，低沉而悲怆地吟着陆放翁的《书愤》。此时辽东*正好，绿芽针针冲出枝头，新绿层层盖满树伞，小艳疏香燕鹊飞，姹紫嫣红蜂蝶眠，一派生气勃勃的动人景象。可马林的心里却是无比的落寞与悲凉，昔日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都化成了佝偻驼背、白霜染鬓。 辽东用兵，萨尔浒大战，明朝倾全国之力，调四方大军十万，辽饷骤增三百万，上起万历皇帝，下至各部臣工，无不乐观估计“数路齐捣，旬日毕事耳。” 然而，惨烈的战果震惊了昏昏欲睡、好大喜功的明朝君臣：四路出击，三路败没，刘铤、杜松、赵梦麟、王宣四总兵战死；兵备道、副总兵、参将、游击、都司、通判、守备、中军、千总、把总等，阵亡达三百一十余员；士兵战死的达四万五千八百余名，丢失马、骡、驼二万八千余匹，损失火器大小枪炮二万余件。这些人有不少都参加过万历三大征和其他战事，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可以称得上是大明军队的“国防精英”。萨尔浒大败，大明朝班武将为之一空，不亚于“土木堡”之变。故此，有人惊呼，“覆军杀将，千古无此败衄”。 马林在尚间崖大败，丧师过半，逃回开原，惶惶不可终日。后幸得朝中友援以及朝中无将的窘境，万历皇帝开恩，将其夺职留任，仍管开原战守兵事，戴罪立功，这两鬓，就是这么愁白的。 “老爷，‘夜不收’队长马佳拜见。”管家在门外报道。 “请他进来。” “是。” 马佳走进书房，见马林站在窗前观景，便在书案前三尺站住，跪下道：“属下参见大人，大人安好。” “嗯，起来吧。”马林挺了挺脊背，转过身来，温言说道：“马佳，你今年多大了？” 马佳躬身侧立，答道：“回大人，虚岁十八了。” “喔，呵呵，该娶媳妇了。”马林捋须呵呵笑道 “谢大人关心，小人福薄，尚未有亲事。况且，现下战事吃紧。。。。。。” 马林摆摆手道：“这些就不去说了，来看看这，给你的。”说着指了指靠在茶桌上的一杆黝黑鸟铳。 “谢大人。”马佳欣喜地捧起这杆鸟铳，小心地摩挲着察看：这杆鸟铳足有五尺多长，铳筒四尺，前照星、后照门，龙头、机轨都在铳床内。 马林看着马佳爱不释手的样子，在一旁解说道：“此乃鲁密鸟铳，为先大理寺寺卿赵士祯所作，囊括四方鸟铳之精要，制成此物。龙头机巧，捏之则落，火燃复起；火门离目较远，不怕烟雾熏眼；前照星，后照门，用时用眼对准敌人，四者一线，百发百中；床尾还有钢刃，敌近时即倒过来作斩马刀用。药罐用铜做一管嘴，刚好装一铳之药，中有一铜片做门，用时以一指堵住嘴口，按下门，装满一管即松开，然后倒入铳筒。用药四钱，铅弹三钱，百步可穿真木防牌两层，至次一层，最远最毒。” 马佳激动得浑身颤抖，这是他灵魂穿越三年来见到的第一件最接近后世步枪的武器，他忙跪叩谢道：“谢大人赏赐。” 马林笑着地托手道：“起来，不必拘礼。老夫曾答应过你，赏你一支。前番大战，你们做得很好，带回二公子，这是你应得的奖赏。可惜如今军饷匮乏，否则老夫还想多赏你点银子。现在没法，等会你下去后，到管家那里支取二两散碎银子，买点酒rou，待我犒劳‘夜不收’的各位壮士。” “谢大人。” “嗯。”马林满意地看着马佳良久，直把马佳看得浑身不舒服，这才突然道：“马佳，你我同姓，故而，我有意收你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啊？”马佳一愣，随即跪倒地上，磕三个响头道：“孩儿拜见义父，祝义父身体康健，万事胜意。” “好好好。”马林老怀大慰，忙把他扶起道：“明日老夫就修书一封给你家中父母，拜帖叙宗。你的婚事呢，老夫也会代为留意，择一良配，开枝散叶。” “谢父亲大人厚爱，孩儿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马佳头脑有点晕乎乎的，但他清楚，自己遇到了武职上的第一个机遇。 “哈哈哈哈。”马林送走马佳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下，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新官上任。”在毕二遇拖长腔调中，众人嘻嘻哈哈的看着一身新衣的马佳。 马佳也略不好意思，来到列队的众伙伴前，清了清嗓子，发言道：“弟兄们！嗯咳，蒙总兵大人厚爱，佳忝升百总，以后，咱们哨外号就叫黑虎。这个，诸位兄弟，都有升迁。不过嘛，暂时不会多发饷，因为全辽东都在等朝廷的救济。这个，没饷，就招不到兵，这是个麻烦事，一会我和毕旗总、陈旗总、包旗总议一议。好了，今天有酒有rou，大伙尽情的吃喝啊。散啦，散了。” “哦嗬。。。好野。”众夜不收们忙抢到餐桌上吃喝起来。马佳扭了扭头，向几个头领说道：“走，兄弟们，议一议。”说着走向营地外的树林。 这大明的军制，首先是卫所制，还是统一制度，后来到处戍兵改营哨制，就五花八门起来。不过，营哨制大致还是要套卫所的架子，比如百总之于百户、千总之于千户，一来祖制有其精深的考虑（防内叛），二来粮饷的支给已成定例，没人愿意找麻烦。这马佳的百总，就是招一百正兵也可，招一百一十二个最多，再加，就有嫌疑了。手下的将官，可用两总旗，两大队四管帖。最终，马佳还是选择了戚继光《练兵实纪》里开始固定的三旗总制，一是对这位先朝大将的信服，二是需要这么多位置来安排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