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尽的囚禁岁月
反正已经落入妖族的手中，我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妖族与人族不同，这些人在人情世故上圆润很多，但是在人情上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他们对于加害一个人，花样繁多，除了严刑峻法与屈打成招，还有很多精彩丰呈的东西，以前只是略有耳闻，但是从来就没有想到事情会愈演愈烈。 温非钰大概是永远都想不到的，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看上去如此弱不禁风，但是被囚禁起来以后，并没有与其余的失败者一样摇尾乞怜。 甚至连哼哼都没有。 这对于他，是一种失败的体验，他想要看到的必然是我在这里痛哭流涕，祈求得到最宽大为怀的处理。 但是我呢，让温非钰失望了。哨音终于告一段落，他伸手摸了摸水面，水面顿时就变得比刚刚还要冷了，碎碎的冰碴子已经接踵而至，漫漶到了我的身旁，我几乎给冰封在了这里。 “你果然牙尖嘴利，幸好人族所有的人都不是与你一般，不然我会很挫败的。”他说，声音是那样的悦耳。 这样好听的悦耳声音居然是来自于一个妖王，让我想入非非。我虽然已经因为冰冷，变得瑟瑟发抖起来，但是下定决心不然他看出来我已经认怂，在听天由命中，还不忘记露出来一个美丽的微笑。 “你尚且小的出口，你可知，本王是珑城第一个俊逸非凡的人，你对本王好像没有很多兴趣似的。”他的眉眼弯弯，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好像世界上一切的花儿在这么一刹那都可以绽放似的。 “好皮囊就了不起啊，你们妖族最擅长的就是变化，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还要美丽，一个比一个还要帅气，其实不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纯魄之心的拥有着，天生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形貌，你如何并没有看出来我的来路呢，这是你的失败。”他说，一边说，一边就那样闲适的坐在了原地，好像看什么风景一样看着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看看？” 他说，一边说，一边搅动了一下水波，于是，那刚刚还冷厉的水，现在已经沸腾起来，我想，要是我们人族也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但是，人族天生就不能！就那样我们面面相觑起来，我集中心力，用那种与生俱来的甄别眼光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那样的风流倜傥，是那样的贵气逼人，是那样的魅惑，是那样的颠倒众生。 尽管我已经很用力很用力的去看了，但是眼前的人，还是老样子，不见一分一毫的端倪。 “你啊，是妖王，我自然是看不透你的行藏，不过妖就是妖，再厉害其实也是一只动物罢了。”我这样轻蔑的说，让眼前的温非钰很快就变了脸色，那瞳眸少见的充血，红的好像玻璃珠一样。 那种诡秘的眼瞳，给人一种恐惧的颤栗，我无时无刻不在观测他的举动，他冷漠的样子，很快就给我形成一个刻板印象。 “其实，你要是不那样假仁假义的骗我，我是说，在青楼的时候。我是不会那样快就被你给骗回来的，我有火眼金睛，不过可以看出来你们周边的人，因为她们的修行是不够的，至于你，我想，没有那样快就可以看出来。” “你不妨看看本王的灵体是什么？”他说，还是那样宠辱不惊的样子，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弧，让温非钰看上去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美。 我还是看不出来究竟他的灵体是什么，妖都是有本身的灵体，譬如我眼前的两个，虽然是人的模样，不过仔细的看一看，就可以看到，这两个人一样的东西其实还是冠冕唐欢的妖。 我指了指旁边那个刚刚伸出来舌头吸吮了一只乱飞的苍蝇的丑陋家伙，说道：“你看啊，这个家伙是一只蛤蟆。” 温非钰的眼瞳中有了淡淡的笑意，很快已经点点头，并且中肯的说道：“是一只蛤蟆，还是红色的，少见吗？” “不拘是什么颜色，总之，妖就是妖，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其实还是蛤蟆。”我说，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 “你看这个混蛋，挂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一动不动，这是一只臭蝙蝠。”我说，指了指头顶那吊灯一样摇摇摆摆的黑色人。 “说的很是，本王对你几乎要刮目相看了。” “你这里五毒俱全，还有门口把门的，我刚刚也是看了，是一条蛇，一条赖皮蛇。”我说，因为刚刚已经全部都看了。 “至于另外一个通道，站岗放哨的则是一只红蜻蜓，还有一只瘦皮猴，你这里简直是……啧啧……”我无言以对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温非钰之所以可以做妖王，那是经过百千万次的劫难才幻化的人形。 因为经过很多很多的修炼，已经基本上不会让人看出来他是什么灵体，之前对温非钰的了解也是仅止于此，我并不知道究竟温非钰是什么。 就那样用力的看着，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妖就变了，变得与人一样，举手投资一样，就连吃东西，乃至于作息时间都一样。 “你……孔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说真的，我实在是猜不到眼前的人是什么。 不过那样狂妄自大而又喜欢炫耀自己的国色之人，大概八九不离十，不是孔雀又是什么呢？他呢，闻言以后，清凌凌的一笑，声音比刚刚空洞了，“错。不过你既然是想要猜，本王还会给你机会。” “不是孔雀就是孤芳自赏的白天鹅。”我说，说完以后，温非钰居然一笑，“之夭，你胡言乱语起来往往让人啼笑皆非，你说的孔雀与天鹅，是我们妖族里面最末等的动物，她们这些飞禽想要修炼出来人形，是很难看的。想要从女变成男，然后……” 啊，这样啊。 “那么，我有最后一个臆想，与你呢，分享分享，你是……”我转动了一下眼瞳，好像福至心灵似的，立即一锤定音，不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乃是九霄美狐。”一句话刚刚完毕，他的眼睛又一次变了颜色，手突兀的变长了，停在我面前不远处，“你果真还是可以看到的，对吗，果真还是可以看到的，本王是什么你如何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您别生气，别生气啊。”我看着那手掌，这手掌的滋味我已经品尝过了，老实说，做梦都会觉得恐怖。 “你是假装的，你还有什么能力？”他反诘一句，我只能搜索枯肠，“还有能力呢，不过不方便露出来，不是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吗？”这么一说，他冷声一笑。 “你要是有其余的能力早已经逃之夭夭了，我已让人跟踪你多日，除了这个随叫随到的玄十天，你还有什么能力。” “他是心甘情愿保护我的，我后悔没有听他的话，遇到了你，我要是知道你人面兽心，我早已经逃离了，还是你掩藏的好，让人没有发觉。”我说，将错误的矛头全部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笑，“你果真一位玄十天就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你，你难道就没有想到，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用还会有其余的关系吗？”自从玄十天知道了我的秘密以后，就想方设法在保护我。 这不是利用，用玄十天的话来说，每一次纯魄之心出现的时候，伏魔神将中总有一个人对应要保护我们的，对于玄十天来说，这是使命，是没有办法形容的一种东西。 他生存的意义其实大半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现在我已经落入了妖族的手中，说真的，还不知道玄十天现在急的成了什么样子呢。 于是，我理直气壮的挑眉，“你说错了，人与人之间除了你说的相互利用，还有很多很多，友情是你们妖族没有办法领略的一种，妖族从来就不会明白，我们是有爱的，也是友善的，这大概也是你想要变成人族的唯一目的。” 我说完以后，他貌似不屑的冷哼，“好像本王很想要变成人一样，本王现在已经是人，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不成？” “是人呢，人人都可以看出来，你温公子是一个人，但是你其实真正还是一个妖，你以为妖很高尚吗？妖啊，啧啧啧……”我不言而喻的样子，让眼前的温非钰很快就低眸，看着湖水。 他晶莹剔透的目光含着一种淡淡的清愁，这大概也是妖族想要幻化成人最基本的要求了，要是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不折不扣的人，就好了。 可以直立在阳关下，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变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最主要的是，可以获得很多，连想都不敢想的友情与各种情感。 “你们除了利用就是利用，上下级是那样的等级分明，我们人类呢，是相亲相爱的，你想必也是看出来了，在青楼的时候，mama对于我也是维护的，我只恨自己早点儿没有识破你。” “有钱难买早知道。”他说，一边说，一边冷冷的转过身。“你说的那些情感，本王不需要。” “爱情呢，你活了成百上千岁，你孤独吗，你一个人独来独往，你称孤道寡，但是你真的快乐吗？这样啊，你放了我，我教会你上面叫做友情，什么叫*情，什么叫做亲情，你不杀我，不拿走我的纯魄之心，我就和你做好朋友，你看如何？” 这么一说，好像很奏效似的。 温非钰移动的脚步稍微迟缓了一下，我以为他会点头说好的，但是他呢，已经冷冷的回身，那冷漠而又凉薄的眼睛，恶狠狠的望着我，良久以后，这才说道：“本王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