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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相迎

      此时只见得白家人已经施法围困住了穷奇,白家人五人一队,只见五人脚踩五个方位,不多时一剑阵就在脚下成型,之前慕无忧牵引住穷奇就是为了等白家人过来,青城所辖之地,出了任何事都找白家,这里是白家的责任,也是对白家的尊重。

      不过一刻钟便见得穷奇向东离去,上古异兽,已开灵智,只能驱逐不能击杀否则有违天和。为首之人收了阵法,四下看了一眼,穷奇身上的伤是刚刚才受的,虽不重却是让他们有时间赶过来,青城不至受难有人帮了他们白家。

      “白家微暇多谢阁下”话落见无人出现,心下以为那人已经离去,便带人回了青城。

      “白微暇?”白微暇名尘玉,是白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同自己一般的年龄但是修为却是让人心惊。

      几年前白家同蓝家一场决定两家在道门话语权的争斗中便是白微暇在最后一战力挽狂澜,在小辈中连战三人,打的蓝家同龄人无人敢上前应战。

      “小时候就像个小老头…长大了还是一样”慕无忧撇撇嘴,小时候家主还是自己嫡亲二叔的时候白家曾来过慕家,那时候慕无忧就见过白微暇,整张脸严肃的跟什么似的,任凭慕无忧怎么逗他也没用,反而屡屡换来白眼,而慕无忧就是喜欢逗他。

      慕无忧不再在青城多做停留,之后平顺的到达稷下学宫自是不必多述。

      稷下学宫,位于钟灵山,山上古木参天,云雾翻涌,山头有彩霞似隐似现,相传为孔圣人初至钟灵山之时,此山还是无名之峰,但山峰之间隐隐有瑞气霞光,孔圣人顿觉此处是祥瑞之所在,于是便在此建立学宫,初时只是传业之所,后来儒门弟子广布天下稷下学宫就成了天下儒门的圣地。只是这传说太过久远其真实性已无可考证。

      待到了山脚处耸立着一座白玉石坊,上书金声玉振,慕无忧知道这便是儒门著名的金声玉振坊。慕无忧翻身下马,坊前下马这是规矩,这里看似没人但是不知有儒门弟子在暗处巡逻,只要无人闹事他们就不会出来。

      慕无忧在坊前静心等待,自己自来了这里便有人向山上传信,相信不多久就会有人下来,儒门规矩极多,不比道门闲散,自己只能入乡随俗。

      果然不多时一着天青色儒袍青年弟子自汉白玉石阶上拾级而下,长发被同色的发带高束在脑后,眉宇间一片山明净水,虽不如慕玄的惊艳明媚却是如山水墨画一般的清朗。

      那男子俯身,行礼,不卑不亢,自有一段风流傲骨,慕无忧不是没见过儒家的礼节,只觉得这个人行的礼真担的上赏心悦目四个字。

      “颜家文清,奉家师之命前来迎客,客可是慕家无忧”

      碎玉一般的声音,温润动听,但偏又在温润处透着一股子清凌凌的疏离。

      “正是无忧”慕无忧知道他,儒门年轻一辈无可比肩之人。

      颜家颜淮,字文清。幼时便能诗能赋,曾在七岁之时效仿古人七步成诗,一举名动中州。比自己哥哥和白家白尘玉还要来的耀眼。

      颜文清抬起头直视慕无忧,眉头不可见的微动了一下,慕家无忧…确实不负盛名,不过这名却不是什么好名,男生女相,妖异明艳…却是无所事事不修道法的浑人。

      颜文清不知道传言真假只是这相貌确实没有差错,一个男子生的面若桃花唇红齿白,一双黛色柳眉,凤眼如星,却是让人难以接受,只是唇角眉梢不经意处总是带了几分冷峭的讥诮,让人直觉这人并非这样的简单,只是此时却不是细思时候,当下不再多想。

      “请”

      伸手一让,站在了慕无忧的左边,慕无忧亦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儒家以右为尊,刚刚慕无忧看到颜文清眼中的审视,想起自己在外的名声,虽然听说颜文清是个不世出的人物,但是人言可畏,谁能无视。

      “多谢”这一句多谢并不是谢颜文清下山想迎,而是将慕无忧当做普通的客人来招待,并未因为慕无忧的长相而看轻他,也未因慕无忧的身世而怜悯,须知这世上最难得无非一视同仁。

      “无妨”

      儒家十里相迎不是虚言,这汉白玉的石阶是真有十里的…

      不过儒门弟子通习骑射六艺,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所以这十里长阶也算不得什么。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是俗世的一群书生罢了,自以为读了几页经史典籍,晓得几句之乎者也便是儒生,殊不知实在算不得儒门弟子。

      在离山门约摸还有三里的地方,有一凉亭,六根朱漆大柱,上架六角攒尖顶,亭中石桌石凳一应俱全,东面邻一瀑布,水声隐隐雾气蒙蒙,端的是品茶饮酒的好去处。

      “这是长亭,每每有子弟下山,或游学或入世都在这里送别。”

      “嗯”慕无忧应到。

      道门出世,儒门入世,道门子弟大多是世家子不会离开家族,而儒门广收门徒,若是修学治世便在南边的钟南山的杏坛修学,若是修法便是在这稷下学宫修学。

      待得到了学宫,慕无忧才是明白道门到底有多清苦,道门世家大多寻名山修建,但是也只是清修能住人不至于太寒碜罢了,而这稷下学宫所见之处曲径通幽,小桥流水,飞檐重叠,只是却透着一股子清净雅致,移步换景,步步成画,难怪儒家子弟多风流,这般住处即便住的是俗人没个几年也养出一股子钟灵毓秀了。

      “我们儒门弟子都住在后山,三省居,随我来。”

      颜文清确实是一个好的向导,说话有条不紊,而且学识见解独到,各处典故介绍皆是娓娓道来。一路上琴音袅袅,书声朗朗,再加上颜文清,慕无忧现在倒真是觉得儒门是个好去处。

      儒门子弟琴棋书画,骑射武艺无一不精,经史典籍更是信手拈来,只在这学识之上道门却是不如儒门,但是道门论术法精修,却又是儒门不及之处。

      “到了,这里便是客的住所。”

      慕无忧看了看,南向,开窗见山水青绿,是个好居处。

      “多谢,还有我既入了儒门便是儒门弟子,叫我无忧就好。”

      “嗯。”态度有些淡淡的。

      慕无忧也不在意,像颜文清这般人物看似平易实则傲骨在内,没个真本事真风采还真配不上他一眼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