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女人,真是祸水
有火没处发的跟班听说拐人的主谋之一的二狗还若无其事的在巷口瞧热闹,便逮住他,尽管英子妈哭求着也与事无补白费力气,师长一句话:“先关起来,再说。” 毕竟是三媒六证的亲家,出事又在自己的眼皮底子,除了闹腾着钱财的损失,师长婆娘急得跳脚没有一句好话,英子妈白了她一眼:“我家女儿被你们大轿抬来,现在说没就没了,我还要找你们问个清楚,怎个回事,你们竟倒打一耙,说我们串通好的。其他不说,我是贪图你钱,还是贪图你人,光说这嫁妆,你算算,我闺女的压箱钱还在你家,是我亏,还是你赚!” 堵得无话可说师长婆娘:“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闺女跑了,难道会是我们叫她跑的!” 师长觉着这事闹下去自己脸上无光,便急急撤了场子,着人先将这几个“亲戚”送走,等寻着人了,再后补宴席。 英子妈的院子里还热闹非常,村长语句紧巴惊讶说:“咋啦,英子跑啦?” 歪七歪八的众人合着迷瞪瞪的眼聚了来,围着垂头丧气的英子妈,一道前去的至亲你一言他一句,听了最后,说连二狗都被关起来,大顺婶系着围裙跳着大叫:“天地良心,这师长也是犯了浑,不分好坏,不知好歹!” 齐大顺眯着眼,倒不似他婆娘那样沉不气。 当官的,自然知道当官的手段,尽管他只是芝麻绿豆也算不上的一个小小村长。“先捋捋,这师长莫不是叫二狗抵缸?可是,显然二狗是作为亲戚过去的,又有英子妈作证,顶多也就是协犯,这事只要英子妈一口咬定是王老师的事,二狗倒是没事,只怕英子妈不肯为二狗出头。” 酒喝了有点大,头脑还算明白,蹒跚着跟婆娘一嘀咕,大顺婶听后展开愁容,对着众人说:“料想这事,怨不得咱,新社会了,什么都讲个自由自主,儿女的事我们倒是愿意,谁想孩子们有个意见,能怨咱嘛,人都给抬了去,又不是我们自己跑了去,怪谁呢,我看怪就怪那家子人,人都看不住,还师长呢!自己的儿明明快不行了,还张罗着娶亲,这明摆着不是让英子受活寡吗?这家人,没起什么好心,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看平时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吵吵嚷嚷的,真正遇到大的问题,被会像今天一样,男人们就着酒劲,纷纷嚷嚷着:“什么东西,有钱了不起,有钱就没得王法了,我们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嫁了去,在他家被人抢了去,不行,我们得去找他要人,还把二狗关起来,有这个道理嘛?” 英子妈感激地泪流满面,这村子里老少爷们关键时候还是一家人。“没啥好说,听我一句,现在咱就找他要人去!”齐大顺附着营长耳朵,齐道乾振臂一呼。 酒壮英雄胆。 各家的婆娘想挡也挡不住。这关系到齐家村的声望,这事要是摆不平,老齐家的后人们咋还怎个在这地方立足。 燃了火把在星稀月朗的夜晚,似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沿着中午还一路吹打的路急行。集合起来的民兵队伍夹在众人中间,营长吩咐了“见机行事。”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村长在呢,谁怕谁! 望着外面忽喇喇群情激昂的火把队伍,打仗都没怯阵的师长还会怕这帮泥腿子,笑话!以前两脚一抹清亮透底,现在再怎说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理有据有节”,他死扛着这点,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媳妇是被人踹门抢走的,这事不能这么完了,不然,他这张老脸也在这县城呆不下去。 一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县长听说这事,叹道:“这老师啊,不让人省心呀!”惹了众怒那可是不好办的,早就听说齐家村抱团,这事处理不好,这头顶上的帽子怕难保。 一面连夜请示上级,一面急忙召开会议,讨论解决办法。可是一通知下去,能来的大都酒气醺天,没来的,被告知在家人烂醉如泥。幸好今天他去省城有公务,要不然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 上面接到说有几百人集体闹事,不敢丝毫怠慢,忙派了人来。这人上面也是深思熟虑慎重研究的。他是师长以前的战友,又是他曾经的上级,这样的安排,县长体会出上面的用心,师长几时卖过谁的账? 经过一番了解,曾经的领导狠狠训了师长一顿,证没领就还是人家的人,什么时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莫说被人抢了,就是姑娘不愿意,你也不能硬来!一介武夫,以后得好好学习法! 只有见着自己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命又是自己上级的老战友,师长自觉理亏,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放人。可是明面上撤了找寻的人,私下里却阳奉阴违,着人暗访王老师和英子的下落。 关了几个小时的二狗着实被吓得不轻,一泡尿后头脑过来的他为自己今天的冲动懊悔不已,“女人,真是祸水!”他蹲在四周似铁桶一般的黑屋子里想着,“咋一遇到这对狗男女,就没有好事呢!” 不经头脑的英雄救美行动还没完全开始,就被人家捷足先登,半路抢了去。人家在外面潇洒,自己却在这里受罪,要是有个什么,真是不值,才十八,女人的滋味还没尝过,二狗咽了吐沫,他头脑里又浮现出英子那白化化诱人的景象来。 正当他萎靡不振斜靠在屋角胡思乱想的时候,狱警却打开了紧锁的门,告诉他可以回去了。见到外面候着村长和齐道乾,他才切切实实知道这不是梦。 仿佛经历了一场大仗,众人对村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晃动着火把像是得了胜的焰火,在并不暗的清晨如蛇行直插齐家村。 二狗被视为不畏*的英雄,在到了村口,村长止住众人,宣布了个好消息。他代珍英子妈,代表齐家村,为敢于斗争勇救村民的二狗,庆贺他英雄光荣回归,今天中午在祠堂摆上一席。 又有酒喝,又有rou吃,男人们咧开大嘴巴乐了,一旁跟着的娃也跳了起来,婆娘们虽不乐意,但瞅着不用煮煮烧烧,也跟乐起来,只是小声的嘱咐:“别再喝多了,瞧昨天都成啥样了!“ 这次齐大顺没有让营长齐道乾前去,而是吩咐他和着几个壮小伙前去置办食材,着英子妈将大厨一伙人转到祠堂来。他独自一个人直接走到阿四的厢房外,见着阿四喂养的一只猫正啃食着英子妈昨天送来,阿四没有吃完的鱼rou。 齐大顺简单地和阿四将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阿四捋着几缕长髯,微微点点了头。于情于理,他都不应阻挡。为了齐家,为了齐家子孙,他懂得,这齐大顺是要向外界宣扬,只要有人肯为齐家出力,那齐家绝不会亏待他。 这族长没两把刷子,也不行。阿四甚至有些仰视这个比他小的村长起来,真是人不在年龄大小,山不在高低,还是祖训说得好’德高者,推为长‘。 庆贺的宴席热闹哄天,整个村子都跟着动起来。狗啊鸡啊,猪啊鸭啊,都兴奋得直跳,好像它们也知道了今天的二狗不是昨天的二狗了。 一杯杯醇香下去,二狗被奉为上宾,不姓齐却能在祠堂里直进直出,那是何等的荣耀,就是他爹在世也未曾有过,他---二狗才十八,就受到如此礼遇,难道不该好好喝上几杯。 半夜里二狗给尿憋醒,他半眯着眼一翻身,胳膊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怎跑到我的床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