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下海不易
肖求才的“宏发食品批发部“第一天开张的生意非常不错，二十几平方米的小店顾客盈门，进进出出的顾客不断。【】总算顾客渐渐稀少起来，肖求才得意的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快中午一点钟了，来帮忙的亲戚家属都还没吃中饭呢。他马上吩咐妹夫小枫带领大家上餐馆吃饭去，不提吃饭大家还不觉得饿，一提大家都囔囔：“还真饿了，真饿了。” 店里留下肖求才和meimei红桃两位老板，其他帮忙的都去吃饭了，肖求才吩咐雅丽吃过饭，带两个快餐回来。雅丽又累又饿，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你们当老板赚钱还怕饿呀，累得人家都要散架了。” 是啊，雅丽从小到大何时这样累过，就说练习舞蹈吧，累一点她也开心啊，因为那是她的兴趣爱好。不是有话说吗？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是一种幸福快乐的事情，像做生意这种事情，雅丽说过不喜欢的。 下午生意淡些，除肖求才俩兄妹两人在店里招呼生意以外，其他人都先回家休息了。批发生意是这样的，下午休工早，不到下午四点很多店面就关店了，肖求才兄妹两理理货，也关门回家吃饭，休息。 不过，天黑八点钟之前，就得派人来守店，肖求才和meimei商量好了，咱们两家轮着守店，一家一个月来，第一个月肖求才说自己先守着。守店实在无聊，家里就一个井冈山牌的黑白电视机，那得放在家里给雅丽和孩子看，他只好带个收音机过来听听。他躺在那张简易床上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策划明天怎么做生意。那张简易床其实就是在店面的最后面位置那货架上搭了一层小二楼，一个活动梯子上去。他躺在床上在想，最初打算开张三天不盈利的，还得按原计划进行。不过明天雅丽不能来了，因为今天雅丽在店里帮忙，雅丽她妈带女儿婷婷带不住，这孩子从小由雅丽一手带着，离不开雅丽，半天看不见mama便吵闹不止，再说，雅丽说了，今天太累了，明天说什么也不干了。还有老人们也不能来帮忙了，他们退休几年在家休闲，何时这么一站岗就是半天的，累出个毛病来如何是好？大哥大嫂也得赶去上班，算算只有小枫跟别的司机换班，上午可以来帮忙了，加上自己和红桃三人，明天够忙的了。今天销货量大，明天一大早还得去仓库取货加货。哦，对了，经常加货不能老请三轮车，那样不划算，还得自己买一辆，自己去取货才划算。因为累了，想着想着，不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红桃和小枫来敲门，三人到附近早餐店随便吃过早餐之后，小枫请三轮车去仓库取货，肖求才把昨天的广告牌上的内容：”今天开张不盈利”改成：“开张生意非盈利延期一天“。红桃一边理货一边问：”二哥，今天又不盈利了？“ 肖求才摆好广告牌，笑着对红桃说：“妹，这你又不懂了吧？批发生意的顾客三五天不带老顾客的，所以今天来的顾客还是新顾客，我今天还邀请了朋友送炮竹来放呢。“ ”真的？“ ”是哦，不可能我主人老放鞭炮，隔壁邻居不会笑话咱么？“ 小枫取货回来了，三人忙着上货，货还没上完，店面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原来是肖求才那帮打摩的的朋友带来鞭炮贺喜来了，一放炮竹便吸引了在批发街转悠的采购老板们过来观望，一看店面门口有个牌子写着：”开张生意非盈利延期一天“。接着，陆陆续续的顾客进来看货选货了，那几位摩的师傅在门口候着接送拿货的客人呢，可见他们的贺喜炮竹也是为自己带来财运的。 今天，肖求才没叫喇叭，生意也挺不错的，虽然比昨天稍微少了些，一个接着一个顾客选货，结账，排队有序，这样能腾出时间给他们登记地址，联系电话，这样，这一批顾客又很可能成为老顾客。中午休闲一些的时候，肖求才在想：“开张第三天还有这么多顾客吗？我不能第三天还让朋友送炮竹来放吧？明天小枫也该上班了，只剩下我和红桃妹两人，这取货送货总是临时找三轮车也麻烦，不如固定一位三轮车师傅为好。” 就这样，开张第三天他就开始聘用一位姓李的三轮车师傅在店里帮忙，这样还省得自己买三轮车，多麻烦，还浪费钱。第三天，肖求才又把广告牌改了一下：“开张非盈利最后一天”。第三天，生意确实还延续了昨天比较好的景象。在当天，关店门之前，他买了两包“庐山”牌的烟送给搞卫生的师傅，交代他不要清扫他家门口的炮竹灰尘，意思是吸引新顾客关注他们的店是刚开张的新店，这样，好生意还会延续。打扫卫生的师傅看老板送他烟抽，高兴坏了，连说：“老板生意好，生意好，明天生意更好，天天好，天天好。” 肖求才最爱听这些话了，连说了两声：”谢谢，谢谢，谢谢师傅。“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到端午节前，肖求才的生意一直比较好，比隔壁邻居批发店的生意好得多，一是他们给顾客按比例让利，也就是拿的货多让利也多。二是他们兄妹俩做生意的态度特别好。三是他们的货物齐全而且新鲜。开张一个多月以来，生意都挺不错的。 端午节这天，零售老板们忙着自己店里的生意，哪有空来批发部拿货，再说他们都已经把货准备的满满的，所以，肖求才他们端午节这天痛痛快快回家过节。过节那天，他们俩作为老板感谢开张帮忙的亲人，他们在餐馆请客吃饭。过年过节的日子，一般家庭都在自己家里过，餐馆老板看他们一家人在餐馆过节，而且高高兴兴，大谈生意如何，如何。禁不住问了一句：”老板做的什么大生意呀，生意挺好的嘛。“ 肖求才马上招呼餐馆老板过来喝酒聊天，老板两手一拱起，忙说：”谢谢，谢谢，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他以为自己不该打听人家生意，他一边说一边要走的样子。肖求才忙说：“老板，我们做的食品类批发生意，老板看有没有需要的？到时，欢迎光临采购。” 然后他当场在纸条上写了地址和电话给餐厅老板，老板接过纸条连说：“好，好，有需要的一定光临，一定光临。”其实，一般餐馆里用的食品都是“湿货”。也就是说都是些新鲜的rou类和新鲜的蔬菜，只有早餐煮稀饭可能要用上绿豆，薏米等等，还有天天要用的一些配料，什么大蒜，姜呀这些东西，可肖求才店里没有这些卖呀。 端午节过后，各种生意都慢慢冷淡下来，就连老同学李晓华带领的老乡顾客都来得少了。肖求才真是没做过生意，他认为自己店里的货源不足，于是又补充了一大批货，这次补货和开张的货品没有改变，还是干香菇，干木耳，干辣椒，荔枝干，李子干，还有葡萄干等等。可是，接下来，这些早段时间卖得很好的东西越来越难买了。更难办的是，那些个干货长期存放在不通风的仓库里发潮变质。 这个月轮着红桃妹他们家守店，害得红桃每天下午还得在店面门口翻晒货物。而别的批发部不但比他们生意要好，而且人家没几个晒货的。肖求才每天晚上回到家唉声叹气的，述说批发店生意的冷淡景象以及货品变质等等烦恼。本来雅丽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听到老公天天念叨，更是很反感，说了一句难听的话：“你以为老板那么好当，钱那么好赚啊？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就是吃屎也得吃下去。” 肖求才以为老婆会帮他想办法，不料不帮忙想办法，反而连讽刺带骂人，他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啪”的一拍桌子，怒气来了，大声说：“你说谁吃屎呢，好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样cao心劳神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为了养你们。“ 这下好了，两人吵起来了。雅丽毫不示弱，她也发起了火，大声反驳说：”谁要你养了，我还不是帮你带孩子，耽误我上班，我有我的工作，明天我就去上班去。孩子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带还是送托儿所，我都不管了，笑话，我还养不起自己了，我。“ 这一夜，雅丽哐当一声把房间门反锁了，新一轮的夫妻冷战又开始了，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雅丽还真去上班了，清早把孩子一丢便出去了，肖求才等半天看雅丽还没回家，以为她回娘家去了，打了个电话一问，岳母告诉他说：“求才呀，雅丽没来家，可能是去文工团去了吧，听她说去团里看看同事们，要么你往那里打个电话问问？” 肖求才知道雅丽打算上班的事情肯定是铁上钉钉了，想叫她回家带孩子是不可能了，他只好带着孩子到店里跟红桃打个招呼，然后带着孩子四处找合适的托儿所。他也心疼女儿，想找个和蔼可亲的托儿所阿姨帮忙带，终于找到了一所条件好，价格合适，阿姨面善的托儿所，先试着让两岁的小婷婷在这里先呆三天。这三天求才早上送，晚上接她回来到餐馆吃过晚饭，没事带女儿上批发店里来玩。这小家伙被姑姑，姑父买零食“收买”了，连mama都不找了，肖求才等到meimei把小婷婷哄睡着了，再坐着三轮车回到家里来，自己带着睡觉。 因为这三天雅丽特意要整整肖求才，所以狠下心来，三天没回家，她怎么也没想到，肖求才在家把婷婷安排得好好的。 求才在家心想：“我肖求才的女儿没有你邓雅丽还不能健康长大是不是？哼，跟我赌气，到时我不告诉你托儿所在哪儿，气死你。” 雅丽那天回到娘家后第三天才回家，她告诉爸爸mama说小婷婷送托儿所了，求才在店里看店，自己想回家住几天清闲的，父母相信了她。她没想到的是笑求才真把女儿送托儿所了，回到家发现肖求才父女两不在家，等到很晚，肖求才才悄悄的把熟睡的女儿抱回家，并且抱进了他自己的书房睡觉。为了不吵醒女儿，雅丽让婷婷跟肖求才睡了一夜。雅丽是这样的女人，和老公搞冷战，第一句话绝对不会自己开口。 第四天早上，她故意睡懒觉，发现肖求才清早带着女儿出门了，由于自己赶着上班，所以没追出去。到了晚上，又发现肖求才很晚抱睡熟的女儿回家，而且还是他自己带着睡觉。第五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悄悄的跟踪肖求才送女儿上托儿所，她发现女儿原来就在离自己单位不远的托儿所。 接着，等肖求才赶去店里的时候，雅丽来到托儿所跟老师说自己今晚来接女儿肖婷婷，并要求见见女儿。老师不认识她，没有答应，同时告诉她说小孩的爸爸今天已经把半年全托的钱交了，说是从今天开始一个礼拜来接女儿一次。雅丽只好先跟单位请了半天假，然后回家拿来了家里的户口本，告诉老师说是自己临时出差几天，刚下车赶过来的。老师看过她的户口本才相信，引着她见到了女儿，小婷婷开始不理mama，等雅丽一把抱过来亲她，并叫她叫mama的时候，两岁的婷婷终于轻轻地委屈的叫了一声：“mama。” 这一声“mama。”叫的雅丽眼泪直流，她简直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狠心把小婷婷不管不问三天。既然肖求才安排好了婷婷上托儿所，雅丽也安心了。晚上回到家里，不吵不闹的，安心睡觉了。肖求才还觉得奇怪呢，心想：”这个冷血女人，没见到女儿也不管不问，心肠怎么就那么狠啊。“ 等到星期六忙完生意，肖求才开着摩托去托儿所接女儿，老师告诉他，肖婷婷的mama接走了，他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真叫忍得住气。不过那晚雅丽带着女儿去外婆家了，没回家。 肖求才一想女儿，二想借接女儿的借口来岳父家接雅丽回家，给雅丽一个台阶下，否则这一场夫妻冷战不知何时收场。到了岳父母家，岳父母体谅肖求才做生意不容易，叫女儿跟着一起回家。岳父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认为只是女儿说的，安排好了婷婷上托儿所，自己闲下来想在娘家住几天。所以今天肖求才来接女儿和外甥女，他们高高兴兴打发他们回家。 女人一般都是这样的，只要老公”认错”，态度好，她会给他台阶下的。这次回到家里，肖求才一心讨好雅丽母女两，雅丽不想在女儿面前使性子，这样一家三口又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星期天。从那天开始，接送女儿的任务基本上都是雅丽。 第二天是星期天，穿着红色小格子连衣裙的雅丽带着孩子来店里玩，肖求才特别高兴，特意领着老婆孩子到其他店面溜达溜达，并和和气气的跟其他店里的老板打招呼，介绍说这是我老婆和女儿，这些老板都夸他老婆，女儿漂亮，说他好福气，开玩笑说他有艳福什么的。 在食品批发街转了一圈回来，肖求才买回来这几样东西，有黄豆，绿豆，薏米，花生米，腐竹，白木耳等还有大蒜，姜以及萝卜干，这都是他店里没有的东西。他买下来才知道价格。因为都是同一条街做生意，老板们也都卖他批发价如果你问他们价格，那些老板不会说实话的。他醒悟到自己原来不懂什么叫季节性商品。 第二天，他马上去南昌批发总部临时采购，南昌批发部老板看他一次性要货这么多，都给他优惠价，这样，他的生意又缓过来了。时间进入了农历八月份，也就是快过中秋节了，他现在懂得了做生意也要跟着季节走，他首先会去观察零售市场，问问那些老板现在和过段时间什么货品好卖些，因此得到了第一手销售资料。接着，他购进了一些制作中秋饼的花生，芝麻，糯米粉，还有白砂糖。他也购进了各种款式的中秋饼以及散装饼干。他知道井冈山各地都有这样的风俗，到了中秋节前夕，家家户户除了每家会购买中秋饼，而且家家户户买来送礼。还有就是到了这个季节，很多人家的年轻人相亲，看人家，都必须购买好多件饼干送礼，作为分发给亲家的乡亲们吃，这个饼干的销量一直可以延续到过春节。 接下来的季节就是冬天了，进入冬季，干活越来越好卖。因为除了老百姓到了冬天爱吃干货，蜜饯，关键是很多家庭结婚嫁女都做喜酒，做喜酒必须用上干香菇，黑木耳外，干辣椒等，还需要贵重一些的鱿鱼，墨鱼等等。这样，肖求才的生意越来越好，和雅丽的夫妻关系也更和睦，因为婷婷上托儿所了，雅丽除了上班也很轻松，虽然平常她对批发店不管不问的，但在偶然天气好，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着女儿来店里看看肖求才和红桃。两岁的小婷婷就喜欢来店里玩，因为每次来，红桃总是带她去买很多零食，看到这么多爱吃的零食，可把小婷婷高兴坏了，但又把雅丽给愁坏了，因为女儿看见那么多爱吃的零食，饭可就赖着不吃了。后来她干脆不带女儿来店里玩了，要么带她回娘家，要么带她去逛公园。 这样，轮着肖求才守店的这个月，两夫妻自然像分居一样，各住各的。好歹肖求才每天晚上会回家吃饭，否则两夫妻一个月难见一次面。但是到了年底，还真一个月半个月见不着面，因为店里面上午下午生意都好得很。因为有些附近的顾客上午忙着做生意，特意下午来采购。忙啊忙，又到春节了，肖求才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恨不能一年四季过春节，而且总是春节前夕。 说句实在话，只要是生意人，谁不是财迷。 就说肖求才和红桃妹两人，人家其他老板一般初八开张，也有的初六开张，他们俩倒好，初五就放炮竹开张了。因为初五开张的批发部没几个，那些等着节后补货的老板也不讲价钱，就讲数量，大把大把的补货。这样，肖求才新年开张又是一个满堂彩。 可是，到了节后，生意又低落下来，一直等到什么五一节，端午节又缓过来些，过了端午节后，生意又开始冷清了，而且一冷清就是三个月。他们店里的生意在七月份的生意实在太冷清了，他们趁生意冷清，关门一天，来一次大盘点，一年多了，不盘点不知道，一盘点发现居然亏本了。虽然亏得不多，但是开店之前那种信誓旦旦就像鞭子一样鞭策着他们，使他们倍感压力，肖求才的压力尤其大些，因为是他撺掇meimei来参与的，更重要的是为了这生意，自己家房子抵押贷款，自己的公务员工作也彻底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