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分散

    王昆只是沉睡了一会儿就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全是战后一直持续着的警觉。

    他发现小舟依旧在动，他们也还在泽都的范围内。这一觉或许没有多长的功夫，不过王昆已经感觉整个人清醒很多，连同身上的伤势也没那么疼痛。

    他伸出手指勾开布条，露出一条缝隙查看下伤口，发现已经结痂后不由得有些惊喜。卫旭的药十分有效，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跟卫旭讨要一些，以后一定用得上。

    卫旭和曹娴静不知是因为修为高深的缘故，还是因为皇族的身份，他们的丹药比寻常丹药有效多了。如果是前者的话，以他现在练气大圆满的境界，肯定能获得。但如果是后者，那只能向他们二人讨要。

    王昆看着卫旭，发现他一直低垂着脑袋没有动作，心事重重。王昆犹豫了下没有过去打扰，看来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去讨要。

    黄群发现王昆醒后，便走了过来，与王昆并肩坐着。

    “师......师......你练气大圆满了？”黄群之前还想称呼王昆师弟，可是他很快发现王昆已经是练气大圆满修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王昆。同时他也明白，或许刚才周锦口中最后那条说的就是王昆。

    “啧啧啧，一晚的时间就从练气七层到练气大圆满境界。你这是要飞啊，师......”‘师兄’二字还是没那么快改过来，黄群飒然一笑。“算了，以后称呼你为王兄吧。”

    “唉，黄兄你是不知道啊，虽然收获多多，但也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卫师兄突然出现，我可能命丧火海之中了。”王昆苦笑着，并没有在称呼上在意，甚至他也对黄群改变了称呼。

    看着王昆一身的伤，特别是胸前那道伤口，几乎要了王昆的命。

    黄群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的确，你说得没错。要是再来一次，可能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对于黄群，王昆很好好感，或许之前当他决定返回观海阁去解救其他弟子后，王昆就已经认同了他。所以在与黄**谈的过程中，王昆没有半丝的生硬。

    “唉，看来通天碑的排名要改一改了。”一声长叹后，黄群苦笑着。王昆已经必然登上通天碑前五十名，而且排名肯定在前五，也就说他的排名就要往后退一位。而且今晚收获的并不只是王昆一人，其他同门有许多人明显有即将突破的迹象，或许他排名退后并非一两名的事情。这让黄群不禁感慨着接下来通天碑要来一次大换血。

    不过他也没任何的不满，通天碑排名的改变，不正是外门实力增强的表现。更何况他也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失去的以后大可重新夺回来。

    一听黄群谈起通天碑，王昆就有种身处在迷幻之中。眨眼间他已经是练气大圆满修为，归宗后肯定是通天碑排名前五的人物。曾几何时，他的目标就是排名前五十名，而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而既然这个目标达成了，那下个目标便是筑基。

    筑基或许意味着失去自由，但是今晚见识过筑基修士间的战斗后，他深深地被那股力量震撼着。他的心，开始迫不及待地要马上筑基。

    “黄兄，你认为周师叔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黄群是个明白人，或许他想到的比王昆还多，所以王昆才会问这个问题。

    黄群仔细思考了会儿后，整理下语言，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不管真相是不是像周师叔说的那样，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我们这支队伍中已经把一切其他势力的探子，或者宗门不认可的弟子剔除掉了。而现在这艘飞行灵器上所有弟子，一旦成功返回宗门，肯定能得到重用的。”

    一说到这，黄群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摆在眼前。

    “事实没错。只是......”说到这，后面的话王昆全部咽了回去。

    他们都不是理想主义者，自然明白宗门这个做法有些让人心凉。但是站在宗门的角度来看，这是没错的。能从一次任务中筛选出这么多优秀的弟子，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的。

    这个时候，王昆更加明白刚才周锦所说的精神传承是什么。或许就是这种精神，才让泰炎门能传承到现在。

    而这个，不是泰炎门独有，其他宗门势力肯定也一样。象今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是可怜了那七名筑基修士，王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同时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成为他们那样子的人。

    不过转而一想，一旦筑基成功，他就彻底失去自由，像这种为了外门弟子付出一切的神圣事自然沦落不到他头上。

    而且明白归明白，要是换做王昆，他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宗门的传承固然重要，但是并非只有这样子才能挑选出优秀的弟子。在王昆看来，周锦他们的做法有些偏激，所以才不会这些弟子所理解。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用不着用自己的观点去套用到其他人身上。只要自己觉得付出的是值得的就可以的，也正因为如此，那七名筑基修士才是可尊可敬的师叔。

    小舟飞逝而过，很快离开了泽都的范围。一离开泽都，原本满心担忧的弟子们不由得放松许多。但是很快的，他们就发现到了小舟驶去的方向并非是来时的路线，而是朝着边境方向而去。

    “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周锦缓缓睁开双眼，其中一道利芒一闪而过，经过这段时间疗养，他的伤势恢复了一大半，只是右臂的失去再也没办法恢复初样。

    “我们去大江和大流的边境，去与曹师姐汇合。”

    周锦这话让所有弟子都不明白，既然宗门要考验弟子们的忠心，那也结束了。为何不回去宗门，反而前往更加危险的边境前线。

    “什么？我们不回宗门？”

    “不是不回，而是回不去。”周锦苦笑了下，解释道：“大江皇室被天雁门修士带走，接下来就是整个大江朝的反叛。如果我们回去宗门的话，在没离开大江境内，肯定会被天雁门所狙击。所以，我们只能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边境与曹师姐他们汇合。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听了这些话，众弟子皆是沉默不语，眼下这个办法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王昆微微撇了眼卫旭，发现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卫旭听完周锦的话后，浑身一震，整个人的身影更加黯然失色。看到这一幕，王昆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着气，希望卫旭能从这次阴影中想清楚走出来。

    可是，接下来周锦的话让所有弟子再次议论纷纷。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接下来的这段道路，我们必须分开走。”

    “什么？”众弟子惊呼连连，对周锦这个绝对很是不满。在所有人看来，在危机时刻，他们应该抱成一团才能生存下来，而是分散开来好让天雁门逐一击破。

    原本就对周锦今晚做法不理解的弟子，更是激动起大声质问起来。

    “师叔，之前你说是宗门为了考验我们才有晚上这些事的。但现在考验已经结束了，为何还让我们分开走。现在我们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没有受伤的，一旦被天雁门修士抓住，那就是九死一生。”

    “师兄说的没错，师叔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堆上推。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精英弟子，宗门未来的支柱，现在看来，师叔是恨不得我们早点去死吧。”

    这些弟子的话落在周锦耳中，他的脸也随之阴沉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忍着怒火解释，如果队伍的心散了，那他七名师兄弟所付出的性命也就没有了价值。

    “今晚泽都发生的意外，是一场我们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意外。在之前的计划中，我们是要离开泽都后才开始考验你们，但是泽都的意外彻底打乱了我们的部署。”

    “而我决定让大伙分散开，各自前往前线，就是为了保护你们。毕竟我们这行人目标太大了，一旦被天雁门抓住，那就是团灭的结局。或许分散开后有的弟子无法到达，但是只要有一名弟子能顺利抵达前线，我们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说完后，周锦还发现有些弟子不满还想说着什么。失去耐性的周锦猛地从地上跃起，一股筑基气势瞬间展开，让那几名弟子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语吞下去。

    “就这么决定。”

    周锦怒气冲冲的模样，大手一挥做出决定。而后，小舟缓缓下降。

    看周锦的动作，众弟子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是一阵子的苦涩，甚至的，有的弟子已经完全对宗门失去了信心，并不准备前往前线，而是趁着这个机会脱离泰炎门。或者，也可以返回泽都投降加入天雁门。

    周锦自然想到这个，但是自从当初他们八人做出那个错误的决定后，这一切就已经停不下来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地多挽回一些。所以，周锦只能期待着这批弟子中能有一半人能顺利抵达前线，与曹敏汇合。

    小舟落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弟子们一一走下船去。有的人头也不回快步疾驰消失在黑暗之中，有的弟子则是向周锦郑重行礼后，然后与同伴告别才离开，还有的弟子相约几人一同上路。

    王昆在向周锦行礼后，也转身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最后一名弟子离开后，周锦驾着小舟升空，缓慢地朝着边境方向飞去。他要为外门弟子们争取一些时间，希望能吸引到更大的天雁门的注意，好让他们能尽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