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中堂
正午时候，两人已经抵达鱼伯城。不过因为接到彭云山的紧急召唤后，两人并没有入城，而是换乘速度较快的快船，朝着谷阳城驶去。第二天傍晚时候，两人风尘仆仆地终于回到了谷阳城中。 锦绣卫中堂之中，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捕头，连同彭云山在内共有八人。一看到王昆和一品红回来，彭云山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轻松感。 虽然早就跟王昆联系过，知道一品红安然无恙，不过当亲眼见到一品红归来后，那颗始终悬挂着的心也才终于落下来。最近因为秦城事情已经让王都那边十分不满，如果再因为一品红而得罪周桐，那么彭云山也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不过让彭云山觉得有些可惜的是，这次派往秦城却失去了宋津江山二人的消息，江山还年轻也体现不出价值来，对此彭云山并没有半点可惜感。让他不舍的是宋津，虽然因为资质所限而不能突破，但宋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帮手，而且任劳任怨也不与他人争锋，这种可令人安心的属下又要到哪里找去。之前彭云山还打算只要他可以坐上不良人的位置，日后说什么也会寻机会让宋津突破筑基，到那时候便可升任宋津为捕头，帮助自己守好谷阳府这三分地。可惜，没有了消息的宋津想必已经遭遇不测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便开始吧。”看着王昆一品红二人入座，彭云山收起心中的感慨，先是环视众人后才缓缓说道。 “周大人的调任已经下来了，一年后便会升迁皇朝到其他地方任职，而周大人的位置自然就空下来了。想必大家之前都很清楚，皇朝那边已经答应新任不良人大人将会从本郡各府捕头中选出。今日召集大人前来，便是想要问个清楚，看各位有谁想要参加？” 彭云山虽然是在询问所有人，不过视线主要留在平日里的几名刺头身上。这次不良人选举按照规定各地的捕头都可以参加，但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参加。一是各地锦绣卫也许多捕头镇守，二并非所有捕头都有那个野心去竞争那个位置，别的不说，光是各地的总捕头早就视那个位置为己物，现在冒头不是被总捕头给惦记上么，实在不值。 随着彭云山话音落下，整个中堂顿时喧闹起来，交头接耳都在商量。其实看似是在议论，可其实所有捕头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在探周围人的口风罢了。 王昆身处在这种地方，感觉有些格格不入，毕竟这么多捕头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就连苗泉和袁亮二人也坐在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反倒是一品红依旧坐在在他身边。 一品红一脸孤傲地靠在太师椅上，悠闲自得的模样，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而的确这次不良人选拔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乃是从大理寺下来谷阳历练的，早晚都会回大理寺去，在别人眼中无比渴望的不良人位置，在一品红这里反而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位。 王昆左右看了看，然后微微往一品红这边侧身，低头地轻声问道：“一品，你说这不良人选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恩，我说的是怎么个选拔方式。” 一品红听到王昆的问话，立即回头看眼王昆，懒洋洋地解释道：“按理来说，各地的不良人都由大理寺直接任命，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情况比较特殊，将会由本地捕头选拔。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但选拔无非就是设置一些条件让所有捕头去争抢，得到头名的自然就赢了。” “你这话还不是等于没说。”王昆苦笑了下，摇摇头白眼一品红。 “不一样。”一品红若有若思地看着王昆，说：“就比如这次听说组合战，不然的话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品红的眼神让王昆心里一惊，以为他已经被一品红看出来了他就是那晚凶手的事实。不过王昆表面不懂声色，装作不懂地反问道：“你这话有趣，说得好像我不应该在这里似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任职捕头，不正是因为要帮助彭云山么。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们俩应该是好友所以你才会出手帮忙，不过这段日子看来，你与彭云山应该才刚认识不久。”一品红好像发现到了什么似的，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闪亮了起来。而且说着说着，她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么问题来了，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帮助彭云山来趟这浑水吗？” 王昆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身子下意识地摆正，口中却苦笑道：“什么是浑水。你不是一直要围护锦绣卫的光荣吗，怎么现在反过来说这是一场浑水。” “别岔开话题。”一品红不满地看眼王昆，然后继续十分感兴趣地说道：“两个陌生人会合作，如果不是有共同的利益，那便是有把柄落到对方手中。你之前又不是锦绣卫的人，不良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你头上，那么这样说来的话，就是彭云山手里有你的把柄，让你不得不答应出手帮忙。王昆，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王昆没好气地瞪眼一品红，即使被一品红说中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承认。“你的想象力十分丰富，日后如果改行，倒可以去写白本供人阅读，想必会有很大的市场。” “真的吗？你也这样子认为。其实我小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想过要往这边发展，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缘故不得不放弃。”一品红一脸赞同地肯定道：“果然还是你又眼光，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一品红的哥们了。” “别，咱们还是不认识的好。”王昆立即拒绝。 而这个时候，彭云山看气氛议论得差不多，便清咳一声，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安静。所有人不由得一脸的认真，也纷纷收声不言。等看到场面安静下来后，彭云山这才说道：“大家或许还不清楚，这次不良人乃是组队选拔，两人到五人不等。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还是先看看又意愿参加的都有谁吧。” 彭云山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心里不禁大笑着或者暗骂了句，原本以为选拔是个人的，所以每个想要参加的人心里都不禁把其他人当成对手，有的关系甚至已经交恶。而到现在彭云山才说出实情来，而且又这么短暂，要他们去哪里找别人组队。 于是的，有的原本想要参加的人只能暂且放弃。而有的人则是与相熟的人眼神交流着，很快确定下来。 “总捕头，按理来说老夫年事已高，是不应该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争抢的。但老夫一辈子都在锦绣卫中，心里没有野望那是不可能了。所以这次，倒是得跟总捕头争一争了，还希望总捕头不要生气才是。”第一个站起来说来的是名白发苍苍老者，境界赫然也是金丹大圆满。他一脸和气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此人宛如笑里藏刀的狐狸，不敢小瞧。 彭云山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此人，心里咒骂的同时表面连忙拱手笑道：“汪老说笑了，这次不良人选拔有汪老出手，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反而没有我彭云山什么事了。好，还有其他人也要参加吗？” 此老者名为汪锦，从小便是谷阳府捕役，从最低级的捕快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捕头来。汪锦的一生虽然看似普通，可在很多捕役的心里，汪锦就是他们奋斗的标准。因为像这种例子并不是没有，但也没有人像汪锦这样差点坐上总捕头的位置。 没错，原本谷阳府总捕头的位置可以说是汪锦的，只是半路杀出来一个手段比他还要高明的彭云山，再加上彭云山后面有靠山，便把汪锦原本十拿九稳的总捕头位置夺了过去。从那以后，汪锦虽然看似失去了雄心壮志，但实际上经常给彭云山下绊子，也让彭云山对他十分不满，但因为汪锦是本地修士，根深蒂固他也不好动他。不过这次不良人选拔汪锦也想参加，这无疑已经触犯了彭云山的底线，自然让彭云山对汪锦有了杀意。 其余在场的捕头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回答。如果汪锦没站起来的话，他们自然要参加。可彭云山和汪锦都参加了，那还有他们什么事情。反倒是有两名金丹修士站了起来，不过他们都是跟汪锦一起的话，组成一个队伍。 彭云山最后环视下四周，确信没有人要参加后，便点点头说道：“那好，这次不良人选拔便由我和汪老两个队伍参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便散了吧。” “不急。”汪锦却是又开口问道：“不知这次总捕头的同伴是谁，总不会总捕头孤身一人与其他队伍竞争吧。” 彭云山转头看着汪锦，眼里不禁泛起寒意一句话都没说。这下子，不仅其他捕头脸色一变，连汪锦也是有些不自然的模样。一看到汪锦如此表情，彭云山的心里顿时冷笑了起来，而汪锦仿佛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挺起腰板看了回去。 “自然不是。”彭云山收回目光，笑着伸出手指指着王昆，说道：“谷阳各地都不太平，我身为总捕头自然不好抽调本地力量，于是早在之前便邀请好友一同参加。”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移到王昆身上，王昆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汪锦早就听说谷阳城来了名新捕头，现在一看也才是金丹后期，如果彭云山的底牌是这玄一宗修士的话，那这场比试他已经输了。 汪锦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对着王昆拱手道：“原来是玄一宗高徒，老夫汪锦在此有礼了。日后不良人选拔，我们总捕头就拜托道友了。” 王昆转头看着汪锦，虚抬了下手算是回答。他看出了彭云山和汪锦的不合，自然也不想多掺和进去。对于锦绣卫而言，他只是一个过客，更何况汪锦此时已经是竞争对手，又何必给他好脸色看。 汪锦见王昆如此自大，却只能将怒意忍在心中，决定等到日后有机会在找王昆一切算账。 “既然无事，那我等便告辞了。” 说完后，汪锦便朝着大门方向走去，而同时那几名捕头站起来，跟随在汪锦身后离开了中堂。看到这一幕，彭云山眼中的寒芒更加浓郁，吓得其他捕头也赶紧起身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