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记忆碎片【元旦快乐】
在圣帝光明经启示录的记载，圣使，是由圣帝创造的，作为圣帝的仆人和助手，他们守护着圣帝创造的世界，分别负责战争、警卫、掌管星辰、守护灵魂、复仇等诸多事项。而在后世的诸多传说中，这类传说更加复杂起来，甚至出现了三阶九层圣使的说法。传说中，这九层圣使，分为三个层阶，围绕在圣帝周围，越接近中心，能力也就越接近神，越往外围，能力也就越弱。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传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圣使是一种没有**的灵的存在，最强大的圣使，则以纯粹的光的形态存在，而那些弱小的外围圣使，则渐次物质化，需要依托某种物质形态而存在。 而与此同时，无论是圣帝光明经，还是后世种种传说，对这些圣使的描述，都惊人地一致：除了体型巨大之外，他们的身躯结构和人类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身后，都长着巨大的、由光组成的翅膀。那是圣使们力量的来源，也是他们等级高低的标志。 而无论是仙界，还是冥界，又或者是凡界，雷动所见过的鸟人，恰恰与这种描述出奇地一致。 那么，所谓的鸟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圣使了，只不过，这些鸟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一点而已，在凡间的传说中，圣使的数量，也远远没有这般夸张变态。 事实上，这一点，在飞升仙界、恢复了上一世记忆之后，雷动早已隐隐有了结论。雷动疑惑的问题其实在于，这些鸟人——或者所谓圣使，在三界之中搞这么大事情，目的又是什么呢，仙界还好说，以鸟人的能力和等级，他们原本就足以和仙界修士相提并论，抢地盘啦、正对生存空间啦，还能说得过去，但在凡间和冥界，他们又想干些什么？另外，那么多鸟人，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或者怎么被圣帝创造出来的？他们有是怎样突破强大的空间壁障，大规模地进入凡间和冥界的？ 目的不目的的，可以先放在一边，反正雷动知道，这些鸟人，绝对是自己、以及整个仙界的最大敌人，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雷动也要和他们死拼到底，因此实际上，搞明白这些鸟人的目的，反而并不也别重要，至少并不十分迫切。 那么剩下的，还有两个问题。 首先，这些鸟人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其次，他们是怎么出现在仙界、冥界甚至凡间的？雷动绝不相信，哪个圣帝——如果的确存在的话——会有那样的修为，竟然能够超过尼山老人和幽莲华上千万倍甚至上亿倍、十亿倍。那两位几乎算得上是仙界修为最顶尖的两位了，那个圣帝要真有那本事，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仙界灭了，还用得着搞这搞那，弄出那么多鸟人来？ 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想想，会得到有益的启示——安静提示的，从杰姆斯·山姆身上想起，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在圣帝光明岛一战之后，雷动就很少想起这么个家伙——只有两只光翼的鸟人，级别实在太低了，低到甚至在凡间，以元婴期的修为，都能够将其彻底击杀。但是，如果按照传说中鸟人的等级去推断，这种低阶鸟人，难道不应该恰恰是最基本的存在，能够说明很多最本质的问题么？ 也许，自己之前所想，是有点走进某种误区了…… 圣帝光明岛的上的一幕一幕，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开始流转。在雷动的有意控制下，这些画面，几乎是一帧一帧在雷动脑海中闪过。 自己高速冲击，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圣帝”，“火刑架”之类，冲向杰姆斯·山姆，愤怒的痛骂，全力的殴打，杰姆斯·山姆变成rou酱，悬挂在光明圣帝雕像上……飞舞的“奔雷”，遍地的尸体，不断响起的爆炸和枪声…… 一幕一幕，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微小细节，毫无遗漏地出现在雷动面前。 猛然间，雷动的眼睛眯了一下，脑海中一格一格放映着的画面，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疯狂逃命的海神突击队连长——后来知道，那个家伙叫作亚克·贝文——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冲出了丛林，身后，自己右手平端21式大口径突击步枪，瞄准了他的头颅。 亚克·贝文放弃了奔跑，放弃了抵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向着远处光明圣帝像跪倒祈祷。 他在说什么？ 是了，他在说“仁慈的圣帝啊，搭救你的信徒，惩罚那个恶魔吧……” “砰！” 自己开枪了，一颗子弹从后颈穿过，头颅和上半截身子几乎炸成粉碎，炸开，亚克·贝文身体一僵，扑到在地。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随着亚克·贝文的临终祈祷和死亡，四周的天地灵气忽然有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变化，一丝朦朦胧胧却发着圣洁光芒的白光，从亚克·贝文身上响起，看上去极慢实际却以突破人类rou眼分辨能力的速度，如飞鸟投林一般，向着小岛东南端那座巨大的光明圣帝雕像射过去。 “是的，就是在这里！”雷动的心忽然紧张起来，在脑海中一帧一帧播放的画面，速度再次放慢，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之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的细节，都被他仔仔细细地扫描着，观察着。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从杰姆斯·山姆身上流出来，滴落在光明圣帝雕像上。 之前没有注意，但在脑海中留存的画面，在雷动几乎达到金仙级别最顶峰的神识扫描下，却出现了一点异常。 那一滴滴鲜血不断流下来，不断滴到光明圣帝雕像上，缓缓地，渗入雕像内部，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迹，没有在雕像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鲜血终于彻底流干。就在杰姆斯·山姆最后一滴献血被完全吸收的同一时间，从亚克·贝文身上发出的朦胧而淡薄的白光，正好抵达雕像头部，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又像一缕光融入太阳，片刻间消失了。 随即，令雷动震惊的事情就紧接着发生了。 一层稀薄的，但是发散着圣洁气息的白光，从雕像手掌处萌发，片刻间就笼罩了杰姆斯·山姆的身体，笼罩了雕像的胳膊、身体、底座，直到最后，在雷动一个恍惚间，笼罩了光明圣帝雕像全身。 白光在不断蔓延的同时，也在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亮。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在这一刻从雕像身上升腾，片刻之间，已经变得铺天盖地。 那巨大的威压，压得雷动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就算现在的雷动已经是真正的金仙，已经丝毫不惧哪一点可怜的威压，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他仍然能够感受到当时心中的那一份惊惧。 随后，本来已经全身骨骼粉碎变成一滩烂泥的杰姆斯·山姆，一根手指忽然轻轻地动了动，随即剧烈的抽`搐传遍了他的全身，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这幅影像原本已经早就见识过，但这一次雷动却发现，杰姆斯·山姆的颤抖与抽`搐，是随着白光注入他体内开始的，而当白光充满他身体之后，杰姆斯山姆的身体，已经重新“组装”完毕，着这个过程中，雷动仿佛清晰地看到，杰姆斯·山姆的每一块肌rou、每一块骨骼、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白色的光芒占据，他的身体，逐渐不再像真是的血rou之躯，而变成了一块块不明物质、或者是不明能量，显得坚韧无比，却又是那么虚无缥缈，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白光，他的声音响彻在海天之间，带着疯狂，又带着狂热，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威严。 杰姆斯·山姆在嘶吼，他在说些什么？ “仁慈的圣帝，永不抛弃他的子民，而一切异端恶魔，必将受到审判……” “圣帝”“子民”“异端”，这几个词，仿佛一道尖刺，刺中了雷动的思绪。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几个词接连不断地出现，而无穷无尽的白光，随着杰姆斯·山姆的疯狂叫喊，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战斗，炮火，鲜血，牺牲……接下来的画面，就在这样火热的场面中度过。直到自己碎丹成婴，将杰姆斯·山姆彻底轰成碎片。 “罪人啊，必得用你的血，洗清你的罪——”在杰姆斯·山姆的身体彻底崩解变成一片虚无之后，光明圣帝雕像随之彻底坍塌的同时，虚空中传来无尽威严的宏大声音，那声音，直到今天仿佛又清晰地响在雷动耳边，又仿佛响在他的心头。 随着这威严的声音，浩大的白光，忽然自无尽虚空中闪耀着，带着无尽寒意，从天而降，刹那间，刺骨的寒冷降临在这海天之间。 “无知的罪人啊，接受神的审判吧，神罚——”那威严浩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道白光凌空射下。这白光比闪电还要快，瞬间就跨越了天地之间无穷的距离，比当头劈向雷动。 这白光无声无息，只有雷动才能感觉到其间蕴含的无上威压和无穷威力。在这道白光面前，雷动觉得自己的身体，以及冰冻着、绕烧着、刺痛着的灵魂，彻彻底底被禁锢住了，无法思想，更生不出哪怕一丁点反抗之力，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只随时都会被抹杀的、小小的、可怜的蝼蚁。 直到现在，雷动想到当时的情景，仍然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巨大的威胁，感受到当时无边的绝望，那是面对远远超过那个世界极限的力量时产生的本能的恐惧。雷动相信，如果不是饕餮那个吃货恰到好处地出现，也许自己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圣帝光明岛战斗的过程，已经在脑海中过滤一遍，而这一次，雷动终于发现了若干个以前未曾注意的问题。 那么，在凡间，自己第二次见识鸟人，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是了，是化名巴克·班格迪的伽列尔·山姆！ 乌云在科尔格山地围剿IWS的时候，最后关头，随着一道铺天盖地的白光，伽列尔·山姆忽然变成了鸟人形态，而他的光翼，已经达到了三对之多，并对乌云发动了致命的攻击，如果不是老神棍师父及时赶到，在那时候，乌云就已经被彻底击杀了无数次！ 而在那次之后，当自己与伽列尔·山姆进行最终的对决时，散发着圣洁白光的翅膀，打倒了十只！而如果不是饕餮的帮助和天劫的威力，自己当时是没有机会战胜如此强大的对手的。 而在整个战斗过程中，自己不止一次目睹，伽列尔·山姆嘴里念着赞颂圣帝的祷词，而每念一次，笼罩到他身上的白光就会越发浓重，他的光羽就会变得更多，力量就会越发强大…… 头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雷动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忽略了什么了。 白光！是那散发着圣洁气息的白光！ 除了在面对山姆兄弟时，他还不止一次地见到过，或者感受到过那种白光，以及白光中蕴含的强大的气息。 在杰彭的地下核工厂，在定国神社，在富吉峰顶与那个神忍的老家伙战斗，与八岐大蛇的虚影交手时，雷动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那种白光，那道白光，甚至还和八岐对撞一记，将八岐惊走，自己才得到了喘息之机，能够继续下一步的核爆京都行动。 后来自己也知道，那一次，实际上是伽列尔·山姆有意为之，他的目的，就是救自己一命，以展开他随后的阴谋。 而在和平洋与伽列尔·山姆的最后一战中，那从天而降的，来自西方梵丁堡的无尽白光，为伽列尔·山姆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而这也是自己对梵丁堡教廷发动攻击的最直接理由。 一想到这里，雷动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很多事情，自己明明已经见到了，但为什么就是一直想不通呢？自己一直自诩英明睿智，其实简直就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