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依然因为眼睛
曼妮的情感爆发是阿希妮没有预想到的，这也让她吃了一惊，连忙过去查看曼妮的情况。见她只是情绪失控，这才安心，并轻声询问：“曼妮，你这是怎么了。” 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虽然有失优雅，但曼妮已经顾不得了，赶忙收拾起自己的失态道：“抱歉小姐，我只是~，只是有些高兴。” “高兴？”阿希妮疑惑道，一时间不明白曼妮的意思。 “是的，小姐，这么多年没有与您联系，这是您第一句对我关心的话。” 阿希妮终于明白了曼妮的意思，其实论关系，曼妮应该算是与她最亲近的人了，在曾经某段时间里，唯一留给自己温暖的也只有眼前的挚友了，并且这位挚友对自己的奉献也从未停止过。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对自己更好的人了，然而由于最近过于在意卡洛，今天她确实忽略了挚友的感受，回看她们刚才讨论事情的书桌，自己居然没有让这位好友坐着与自己说话。 “对不起，曼妮。”轻轻的将好友抱紧，阿希妮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小姐，您没有道歉的必要。”曼妮急忙阻止道。 “有必要的，非常必要，亲爱的曼妮，我不是在向侍奉我的人道歉，而是向我的朋友道歉，所以请接受它。” 相互的安慰后，两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两人又简短的聊了一会儿这几年来自己的经历，最后曼妮起身道：“小姐，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既然您来到了王都，我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您的身边，请您先休息吧。” 对阿希妮道了声晚安，曼妮准备离开，但走到门口时，她犹豫了一下，对阿希妮开口道：“小姐。” “怎么了，还有事吗，曼妮？” 然而，曼妮却没能开口。 看她一副扭捏的样子，阿希妮忍不住生气道：“不要顾忌什么，想对我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之间不必想主仆一样，忘记了吗，我们是朋友。” “是的了。”听到阿希妮的鼓励，曼妮终于说道：“小姐，对于那位雷诺先生，小姐是不是过于在意了，关于那位小男士，奥尔夫伯父之前的信中也对我提到过。对于这样个人来历不明的人，小姐是不是关心过度了，不但晚饭的时候忙着给他讲尤尔西曼的历史，饭后恐怕也担心着他的事情而没有上床休息吧。无论如何，小姐您还是要以自己为重才是。” 曼妮终于说出口了，如果说阿希妮今天对她的态度冷淡让她伤心的话，那边相对于对卡洛的关心与担忧则让她感受到嫉妒与委屈，这才是她正真的感情。 而另一头，阿希妮却沉默了。曼妮不知道这是代表了阿希妮在反思还是对自己生气，所以她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阿希妮才开口道：“曼妮，你看过他的眼睛吗，有没有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吗？你不觉得它很像我小时候的双眸吗？一样的清澈，一样的柔和，一样的充满好奇和小心翼翼。那是一双没有被任何负面感情所污染的双眼。而我，想要保护它，也保护他的主人。 我不知道他失忆前是什么样的人，但至少现在，我想要保护他，同时也是保护我失去的东西，你明白吗？所以，这件事情请你帮助我就可以了。 好了，今天我真的累了，你出去吧。” 最后，曼妮为阿希妮合上了房门，而两人用沉默互道了声晚安，这个话题也没有再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 第二天的早上如约而至，尤尔西曼的早上比雷斑的小村庄冷多了，温暖的被窝紧紧的拥抱着卡洛让他不想起来，但身处异地的他还是在天微亮的时候下了床，这时他想起了伊洛尔，被幽兰用契约束缚成为卡洛女仆的混血精灵少女。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但确实曾被这位少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如果她在身边的话，应该已经为迷迷糊糊的自己穿好了衣服，有时连卡洛自己也觉得继续被这样照顾着，一定会懒到什么都不想自己做了。 洗漱的地方在楼下，当卡洛下楼时，阿希妮已经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了，见卡洛下楼梯，她放下了手中热腾腾的面包夹rou想他打招呼，“早啊，雷诺，我还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了，所以并没有叫你。不过你既然已经起来了，就快点洗漱一下，吃早点吧，恐怕今天我们又要换地方住了，因为你要跟我们去骑士学院了。” “骑士学院？” “没错，这两天我没有事情，所以我们就去办手续吧，否则后面恐怕就没有时间了。而且曼妮虽然一大早就出去了，但她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你只要准备一下自己的行礼就可以了。” 半个时刻后（一个时刻等于一个标准沙漏的时间，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卡洛已经坐着曼妮安排的马车，与阿希妮一同前往骑士学院了，露媞安则坐在车外警戒着。 车内，阿希妮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当年卡洛察觉到她的疲惫，只能自顾自的望着窗外刚从黑暗中苏醒的城市。西赛德是卡洛见到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有些别样的感受，他觉得当阳光降临时，整个城市如同从冰封中苏醒的心脏，渐渐恢复了脉动。 “怎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阿希妮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吓了卡洛一跳，“没，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的早上，没有动物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而当人们打开门后，又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对我来说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阿希妮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我觉得你的说法反而很有意思，和特别，我从没有从这样的角度的观察这些。”阿希妮解释道：“对了，雷诺，我能直接叫你雷吗？” “雷？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为什么这样叫？” “难道雷·诺不是你的全名吗？所以我想叫你雷能简单些，也亲切些，这样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阿希妮了，我的全名叫做阿希妮·切。” “不，不是，因为失忆，我的名字就叫做雷诺，并不是什么全名。”卡洛解释道，心中却想到或许东大陆和西大陆的取名方式不一样，就像西大陆不同的国家取名的方式一样不同。 “原来这样啊，不过我还是想叫你雷可以吧。”阿希妮这样说道，但语气上并不像是商量的意思，所以卡洛无力表示反对，“嗯，就这样决定了，所以你以后直接叫我阿希妮就可以了。” “可我不是你的侍从吗？” “没那回事，这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方便的身份，就像曼妮一样，她那样自愿侍奉我的随从是不需要特别的证明的，这样就不用为你办理平民证明了，至于手续会在骑士学院顺便办理的，不过你不用对此放在心上。”阿希妮解释道。 “好的，阿希妮小姐。” “不用加上位称，至少私底下不要这样好吗，雷。” 面对阿希妮固执而真诚的眼神，卡洛最后还是认输了。 “对了，阿希妮，我记得你要去的不是骑士进修院吗？” “没错，但是骑士学院与它是同一个地方，两者只不过半墙之隔而已，其实它们共同的名字是骑士院，只不过为了区分两者才这样叫的。” “那么，你能告诉我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吗？”卡洛问道，对于即将到达的陌生地方，他的心中有些不安，尤其是昨天停到曼妮告诉他，他与阿希妮她们在前往骑士学院与骑士进修学院后会分开的消息后。 “那个地方啊，其实就是传授与锻炼骑士的地方，它建造在智慧圣园之后，当王族看到智慧圣园在聚集智慧和教导人才的巨大潜力后，便建造了它，起初它只负责交给贵族基本的骑士技巧、知识、军事以及发觉人才，但后来，随着扩建和与外族的战争考虑，也接受仆从的训练、富有者的旁听，不过后来新建的骑士进修院则只接受一定条件的贵族，因为里面的教导和训练与权力有关。” “那我是不是要和你们分开。”卡洛终于问道。 “怎么了，不安吗，雷？”阿希妮察觉到，“不过抱歉，这点上我没有办法，但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在那里会很安全，并受到绝对公平的对待，我和露媞安在六年前就是从那里毕业的。”看着卡洛的眼睛，不自觉间，阿希妮将手放在卡洛的头顶，轻轻的安抚道，这是阿希妮在改变称呼后，第一次亲密的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自然而然到不可思议，果然是因为这双眼睛吗，阿希妮在心底自问。 有丹尼尔侯爵准备好的文件，卡洛的手续办得很顺利，即便没有任何身份的证明，但这些都没有关系，中间唯一的插曲就是，当骑士院的审查员要在卡洛身上纹上阿希妮的徽记时，阿希妮拒绝了，仅仅用了一块玉挂在了卡洛的胸前，这就代表了她愿意承担对卡洛的义务，却放弃了束缚他的权利，后来卡洛无意间看到了曼妮背上的纹身，才知道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背上纹上了阿希妮的徽记，并随着她的长大，覆盖了她整个背，因此她从来不在宴会上穿露背装，这便是成为仆人的代价之一。不过此时卡洛并不知道，阿希妮对他有多好，早已不是原来的目的了。 手续办理完后，阿希妮与卡洛告别了，并约定五天后再见面，而露媞安却没有与卡洛说上一句话，当卡洛在见到她们时，已经是十几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