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舞会

    浮华的烛光在闪烁着，那刻画着繁杂的百合花纹的银质烛台反射着浑浊又刺眼的光芒，满壁的十字剑壮观而令人感到觳觫。以天然水晶制成的花瓶中插着一株一株清丽妖娆的百合花，瓶底刻着几个小字。

    那些吸血鬼侍者手里端着的应当是从那间血窖拿出的极佳的“精粹”，基尔默家族的家产万贯足见一斑。缪丽尔随着约西亚的步履进了基尔默城堡的大厅。那些光晕如同气雾，一进去就扑面而来。

    缪丽尔眯了眯眼睛，仿佛看见那如同利刃一般的光芒。

    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基尔默本家的大厅果真是气派豪华，便看见里面的嗜仆与吸血鬼们随着乐声跳着华丽且不断变换的交谊舞。她深吸一口气，卡拿了看身后的利兰德与奈尔斯。利兰德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并忐忑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奈尔斯瞥了一眼利兰德，整了整衣领，说道：“早点适应。”

    即使不扭过头去看，利兰德也知道奈尔斯一脸严肃的神情是怎样的。

    利兰德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这是他第一次穿礼服。上一次血供工会的宴会，利兰德是以嗜仆是身份参加的，而现如今，他是作为客人来到这儿的。

    奈尔斯接着又说道：“不过，你的家族还真是准备充足，连礼服都替我们准备着。他们也不怕做这种事徒惹是非，倒是和基尔默族人特有的无畏相符。”

    的确，奈尔斯说得一点不错。奈尔斯的礼服与利兰德的礼服稍有不同——奈尔斯的礼服同他的斗篷一样，是绣着黑玫瑰与白蔷薇的白色燕尾服，而利兰德的礼服则是大片的白色，绣着一把十字剑和浅浅的黑玫瑰丛。

    利兰德听着奈尔斯的“调侃”，随着缪丽尔进去。

    缪丽尔穿着白色的裙子，并不打算扎入那些吸血鬼中跳舞，只是从圆形小桌上仔细地端起一杯颜色浅淡的配方血液。她看着所有的嗜仆与吸血鬼在各种音乐的节奏间来回旋转舞蹈，挪移着舞步，她啜饮了一小口，并看着他们。

    格温多琳挽着希尔德加德的胳膊。

    希尔德加德的脸有些憔悴，她用手抚摸着格温多琳的手臂，说道：“格温多琳。。你其实可以不用来的。”

    格温多琳微笑着继续挽着她向前走，若无其事地回答：“不，母亲，我很想来看看，我都不记得从前的舞会是什么样子了。”

    格温多琳穿着白色及膝的西洋裙，一边朝母亲微笑着一边暗想。格温多琳虽然恐惧伯纳黛特夺去了她的自由与家庭，但是她更不愿让父亲称心如意。父亲的心中所想，自从他顺着伯纳黛特的意思强迫她成为了契约嗜仆，并怀着不轨之心地想要格温多琳成为工具，格温多琳的内心就充满憎恨。

    那些恨，是嫉恨与厌恶的恶人，寄生在格温多琳的身体内，一到时刻便会盘踞她的心脏与大脑。

    伯纳黛特叫格温多琳来，是另有所图。至于图什么，在格温多琳的心中还有待思考。希尔德加德看着格温多琳的微笑，内心的大石头似乎落下。

    而格温多琳本质上心不在焉的笑表明她正在思考着什么。

    格温多琳和希尔德加德一块儿来到基尔默的大厅。格温多琳看着那些一同跳舞的双双对对，还有罗列了整个米白色墙壁的绝美的十字剑，微微仰起嘴角笑了笑：“这里与从前还真是没有半点分别呢。”

    希尔德加德望了望格温多琳的脸，说道：“是啊。与从前真是没有半点分别。”

    格温多琳棕色的瞳仁快速地扫过这些跳舞的吸血鬼与嗜仆们，在那些不断交织变幻的舞姿中寻找着伯纳黛特所想要的那个身影，她的目光跳跃至各个墙角，直到全部汇聚起来。格温多琳瞪大了眼睛，那是——

    缪丽尔喝完那雪利酒杯中的配方血液后，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侍者正惊讶地望着自己，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朝那侍者笑了笑。

    “缪丽尔大人。”奈尔斯转了一圈回来，才找到缪丽尔。

    缪丽尔回头看奈尔斯，朝他露出脸上浅笑：“奈尔斯。”

    “您不打算跳舞吗？”奈尔斯问，并看着缪丽尔抚摸雪利酒杯的杯底的动作。

    缪丽尔微微摇了摇头，并放下手里的雪利酒杯，柔顺飘逸的淡金色头发披在肩前，皮肤温和得像毫无瑕疵的白象牙。

    奈尔斯的硬翻领似被撒了亮粉般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那么，我能够邀请您，我敬爱的缪丽尔·康格里夫大人，跳一支舞吗”

    缪丽尔感到有些错愕，她看着奈尔斯耀眼的亮金色头发与低下去的面孔。

    “您是基尔默家族邀请的客人，无论是基尔默家族，还是在外人看来，您都应当跳支舞以表谢意。您说我只把您认作主人，那么请相信我，在舞会期间不会以仆人对其主之心相待。您，愿意同我跳一支舞吗？”

    缪丽尔垂下眼睛，握住了奈尔斯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