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心裂肺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有个刚从汽修专业毕业的小伙子来我店里上班了，他能适应的话，我就能抽出时间陪你了！”王墨风尘仆仆地赶到家，一路的颠簸，看来马上就要在福音镇买房了，这样每天干完活儿还要跑20多公里山路，实在是累人，王墨心中暗自思量。 平时这个时候，王墨的奶奶总会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的孙子。王墨皱了皱眉头，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在这个时候，就算王墨的奶奶偶尔刚好不在屋子里，奶奶也肯定把饭煮好了，跨进门坎就能闻到饭香。王墨快步走进厨房，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王墨的奶奶倒在地上，一边的米盆子打翻在地，米洒了一地。 王墨迅速地搀扶起倒在地上的奶奶，试探一下，王墨心下一宽，还好，还有呼吸。王墨抱起他的奶奶，快步出门小心地搀扶安放到车上，屋子大门也不关了，没有一丝犹豫，急急忙忙发动汽车，猛烈地一脚油门，普桑发出刺耳的“吱”的一声，卷起一地烟尘，飞快地消失在了崎岖的山路上。 福音镇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301病房，“小墨啊，奶奶已经没事了，咱们赶紧回家吧，住在这里我感觉不舒服，真的没必要让费这个钱，而且三楼的这种病房一天就要160块钱，下面的那种都是30块钱一天，你叫奶奶怎么住的了啊！”王墨的奶奶恳切地对她的孙子说道，眼神中充满着焦虑。 “奶奶，你安心的住在这里，这个是加护病房，虽然贵一点，但有专门的护士照顾着，其他病房请个看护也要钱，而且没这么专业。这次还好没出事，要是下次又晕倒了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活？所以奶奶你就听我一回，踏踏实实的在这里调养身体，这个鸡汤刚从外面买的，这些保健品也不能断，等过几天化验结果出来，你想回家就回家。”说着王墨把一碗热腾腾鸡汤拆开保鲜膜，拿勺子尝了一下温度，递给他奶奶。 一旁的护士惊奇地望着二人，她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孩非常的与众不同，她一个旁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男孩对他的奶奶流露出真真切切的关心。很少有一个孙子带着一个奶奶来看病住院的，而且这个孙子也太孝顺了吧，他的奶奶在医院经过简单地施救就清醒了，换成一般人，现在早回家去了吧？他孙子却叫医生给他的奶奶做全面检查，她看到单子上好几个化验项目都是上千的，还住加护病房。再看看桌上拆开的琳琅满目的各类中老年保健品，一看就是常年吃的，但从这个老奶奶和她的孙子朴素衣着打扮看来，他们家应该并不是很富裕才对。这个护士暗自咂舌，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孝顺老人了，没想到今天开了眼界，和这个男孩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板，拿一包中华烟，再来一箱白酒。”福音镇的小超市里，王墨眼神显得很空洞，呆呆地提着烟酒走进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粗暴地打开烟盒，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地深吸了一口，强烈的窒息的感觉，车里传来王墨不停的咳嗽的声音，嗓子疼又辣，眼泪在眼眶打转。片刻后，王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脑海不停地闪现出刚刚在医院的片段：主治医生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郑重其事地和他说道：“小王啊，你奶奶的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肺癌晚期，昏迷是多数癌症晚期会出现的症状，这次你的奶奶晕倒在地的病因就是这个。”王墨当时如遭雷击，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搞错了。” 王墨开着车，在镇上漫无目的地开了一圈，他不敢回医院，他怕他的奶奶看出异常，他不知道现在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奶奶。王墨把车停在了自己的店门口，颓废地坐在车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过了一会儿，王墨拿起酒，快步走进店里，对着他父亲喊了一句：“过来陪我喝酒。”快步走进里屋。 王墨倒了满满一碗白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他父亲看到桌上搁着一整箱白酒，一包中华烟。刚开口调笑到：“儿子，今天什么日子？这好烟好酒的？”还没等他说完话，王墨喷出一口酒，不停地咳嗽着，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他父亲发现，王墨盯着他的眼神阴沉的有点吓人。他看气氛不对，马上止住了话，拿出平时下酒的花生米，给自己倒了一点酒。 “来，再把这碗酒干了，你不是平时爱喝酒吗？今天让你喝个痛快，让我看看你的酒量！”几碗酒下去，王墨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王墨的实现渐渐地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父亲在说什么，又听不清。王墨眼前浮现出奶奶抚养他长大的点点滴滴：他的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长大，以前王墨生病的时候，他的奶奶背着王墨，徒步走几公里的山路，送他去医院，有一次天下着大雨，路上又湿又滑，两个人差点滚下山去。以前放学回家，他的奶奶总是想着多做几个菜给王墨吃，有时候学校意外放假，王墨发现奶奶自己一个人只吃点咸菜。奶奶不肯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可是却愿意为自己付出全部，家里明明没钱，却倔强的坚持要让王墨读书。王墨知道奶奶的身体、视力越来越差，奶奶挣钱有多么不容易。王墨想要是能用自己的命，换来奶奶的健康，他肯定毫不犹豫，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啊？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王墨想不下去了，他以前遇到烦心事，总是可以向奶奶诉说，而现在，忽然，王墨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