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窦丛生
发现了这些异常，再联系到精灵兄弟这一路上的行为，瑞恩觉得他们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佣兵这么简单，很可能和这次任务的雇主塔玛尔家族有什么关系，因为传言之中，塔玛尔家族就掌握着一门从来不外传的剑舞剑术。 而且，要说精灵兄弟就是一切的幕后，他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只算那笔不菲的佣金，也不是两个黑铁高手可以拿出来的，更何况也没有人可以伪装塔玛尔家族的印信，那毕竟是个伯爵家族，不是谁说装就能装的，所以这件事情，必然和发起人塔玛尔家族有关。 但塔玛尔家族为什么要在佣兵队伍里掺入两个自己的人？这两个人为什么是精灵？那片废墟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恶魔又是什么情况？塔玛尔家族和这片废墟还有那些恶魔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瑞恩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好像不经意间踩入了一个混乱的漩涡之中，抓住了许多线索，但却仍然找不到方向。 瑞恩正想着的时候，在营地废墟中搜索剩余物资的精灵兄弟已经回来了，弟弟克雷尔回来之后将本来就没多少的东西往树下一扔，径自一跃上树，而哥哥格雷尔则提着一条烧焦了一半的毯子向瑞恩走了过来“感觉好些了吗？”。 瑞恩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僵硬的手臂，凑近水碗喝了一口热水，脖子和手臂伸的距离差不多，这两两边都没有那么疼。他身上的伤都没有性命之虞，极度脱力脱水的状态没有第一时间要了他的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虽然如此，但他烧得皮开rou绽的虎口和裂开一条口子的大腿，可都不是什么一时半刻就能痊愈的伤口，至少现在的瑞恩连自己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别说站起来，挪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对于瑞恩的苦笑，格雷尔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把毯子披在瑞恩身上——整个营地都被烧得差不多了，此刻也给瑞恩找不来什么像样的衣服，只能拿张毯子稍稍御寒，格雷尔就着瑞恩坐下，对着篝火，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瑞恩的表现让格雷尔有些惊讶，他既没有被吓破胆子，也没有硬着头皮逞强，而是坦然地承认自己目前的情况，别说是这么大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在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后，恐怕也不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路和稳定的情绪，这种时候坦诚相告是最有效率的做法，被吓破胆子的自然不用说，那些硬着头皮逞强的，也会造成自己的同伴对他的情况产生误判，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格雷尔忍不住悄悄回头观察瑞恩，联系到他之前的狂化，格雷尔更加觉得这个孩子恐怕有一段故事，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能询问这些的地步，所以瑞恩不开口解释，他也没办法开口询问。 但格雷尔绝对没想到，自己在揣测瑞恩身份的时候，瑞恩也在思考他们的异常，格雷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是个精灵？”。 瑞恩对着篝火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本来也没动，但是那一刻，他的身体连呼吸的起伏都消失了，不过这次瑞恩没有因为牵动了肌rou而疼的呲牙咧嘴，他停了一会儿，张口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的母亲是个精灵，他是我父亲的妻子”。 格雷尔皱了下眉头，第一时间没明白瑞恩后面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半精灵的身份会带来多少尴尬，也猜到了瑞恩身为一个学院派巫师，在上流社会中肯定会因为这个身份受到莫须有的刁难和欺辱。 格雷尔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只因为他在人类的下层社会中摸爬滚打的久了，对半精灵见怪不怪了，但他立即反应过了过来，虽然本身也不太相信居然有高等精灵族裔会主动与人类结合，但还是说了一句：“那你的父亲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格雷尔脸上洋溢着肯定的笑容。 本来眉头布满了阴云的瑞恩闻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谢谢”瑞恩真心实意地说道。 “那你和巴斯……”格雷尔说着朝在一边酣睡的巴斯看了一眼，因为瑞恩也不搭理他，战后疲累之下，巴斯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是血缘兄弟，我们都是孤儿，被同一个农场主收养的，所以我叫他哥哥”瑞恩摇了摇头，他当然明白格雷尔在问什么。 听到瑞恩的回答，格雷尔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果然又问了个蠢问题，这次他也没什么办法弥补了，只能严肃地表达对瑞恩父母双亡的遗憾和歉意。 瑞恩再次摇头，表示并不介意，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您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不妨就直说吧”。 克雷尔的冷傲才应该是精灵待人接物的一贯态度，而格雷尔很有交谈的技巧，和他说话很舒服，但他一直在说些明知顾问的内容。 精灵的外貌和半精灵差异还是非常明显的两者的差异是非常明显的，格雷尔不可能看不出来。至于瑞恩和巴斯就更不像是亲生兄弟，巴斯的长相就是那种普通的乡间少年，而瑞恩面容俊朗，五官清秀，洗去了脸上的血泥灰尘后，皮肤如白瓷般洁净，气质上也绝不是乡野出身的少年。 瑞恩不太相信格雷尔是来唠家常的，他来找自己聊天一定有什么目的，他现在心里一团乱，身体也很疲惫，再加上对精灵兄弟身份的怀疑，所以不愿意跟着格雷尔的话绕圈子，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 格雷尔明显被呛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孩子再次高看了一眼，然后他也不再犹豫，直奔主题：“其实，是我们准备继续完成任务”。 “什么？！”听到这句话，瑞恩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事实上他已经跳了，只是因为身体太糟糕了，所以跳到一半又瓷牙咧嘴地坐了回去，这一下就把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高深形象破坏殆尽。 其实瑞恩的心里也很希望进入废墟一探究竟，别的都不说，单是络腮胡大叔的死，他就绝对无法轻易释怀，青阳在复仇里煎熬了大半辈子，对于仇恨已经有了一种近于病态的偏执，这种偏执随着狂化，开始影响这个新生的人格，对于那些伤害了他重要的人的人，他不将之犁庭扫xue、彻底毁灭，就难解心头之恨，这些恶魔，迟早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其次，对这些恶魔本身，他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来，那个恶魔的面孔给他带来的感觉挥之不去，就像炸弹一样悬在瑞恩的心底，他不把这件事情搞明白，实在是寝食难安，他也很想知道这些恶魔究竟想干什么，毕竟他的家乡与这片废墟相距不远，要是那个让他感觉亲切的恶魔领主真的像想要进攻物质位面，虽然不太可能有什么作为，但他的家乡估计是要遭殃的，那个领主也不会因为他感觉的亲切，而对他的家乡手下留情。 但显然，不管是复仇还是别的，都不是现在就可以做的事情，那些小恶魔的实战能力并不弱，即使是全盛时期的青阳，再搭配几十个佣兵，他也没把握能对付得了他们，这一次是雷电异能，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呢。何况他们现在只剩下两个半人，瑞恩和巴斯已经废了，毫无战斗能力，奥比里冈的情况也不太好，虽然一身重甲收到爆炸的冲击不严重，但重量却加重了摔伤，他那双铁靴更是在高温下差点烤熟了他的双脚，一开始没有加入战斗，就是因为在手忙脚乱地脱靴子，此刻还能保持完全战斗力的，就只有精灵兄弟两个人而已。 以这种实力去闯废墟，与找死无异，瑞恩虽然执着于复仇，为了复仇不择手段，但他的复仇不是那种脑一热不顾一切的以卵击石，因为那样除了送死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报不了仇。他前世可以用二十年的时间卧薪尝胆，积蓄力量，甚至与他的仇人虚以委蛇，就是因为他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实在不太甘心放弃”格雷尔耸了耸肩。 走到这里了？瑞恩皱起眉头，心里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意思？在他的记忆里，他昏倒的时候，距离地图上标明的废墟所在的位置，至少还应该有小半天的距离才对啊！瑞恩向格雷尔投去了询问的眼神，然后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下，大概数百米之外的一片丘陵上，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一片人工建筑的残垣断壁，瑞恩使劲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指着那块废墟：“这么大一片废墟！是几十个佣兵就能解决的事情吗？这根本就需要派出一支军来剿灭吧！”。 雾气氤氲中，那片废墟，遍布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种规模的废墟，分明就是一座城市！虽然还及不上昂柯森，但至少也是一座中型城市！如果这就是恶魔的老巢，可以想象里面盘踞着的恶魔的数量，塔玛尔家族是疯了吗？这种规模，就算是召集封臣进行总动员都不一定能拿下，何况是几十个佣兵？ 联想到之前自己对精灵兄弟身份的怀疑，瑞恩忽然对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