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奎北斯之鹰
在刀身和地面接触的瞬间，瑞恩能感受到地面剧烈地震动，然后地皮一片片撕裂开来，以弯刀为圆心，一圈恐怖的地裂波纹呈六十度扇形朝他们冲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十米的位置，导致地裂的元凶终于现身——密密麻麻的，像是削尖了的冲捶的藤蔓如同箭矢般从地下突了出来，瑞恩没办法形容那个数量，只是他的视线已经被这些藤蔓挤满了！这种场面绝对可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发疯！ 如果说看到幽灵狼血盆大口的瞬间瑞恩的汗毛是立了起来，那这次他的汗毛就是集体爆炸了——这才是青铜强者全力一击的威力！扇形的半径超过十五米，在那些藤蔓的攻击下，土地反卷，树木一个眨眼就被拦腰斩断，木屑纷飞，如果是人类站在这个轨道上，不管是披着多厚实的重甲，都只有变成血泥一条路！ 但菲利普大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盏灯，没错，就是一盏普通的玻璃罩油灯，从外观上看上去，就是富裕一点的家庭普遍点的那种照明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说他不慌不忙，但其实他的速度很快，只是手没有一点的颤抖。 他将那盏等举到面前，没有点火，那盏灯就自己着了起来，但那光……却是绝不是普通油灯可以发出的，洁白的，那么刺眼，那么明亮！就是那种驱散了幽灵狼的灯光，瑞恩的眼睛在强光刺激下不停地流泪，但他却不敢回过头去，直到看到油灯的光芒在他们的面前形成了一张保护罩，枯萎的藤蔓一旦接触到这张保护层，立刻分崩离析，变成纷飞的碎屑。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秒钟，那些疯狂地前仆后继的藤蔓才彻底消失，这一击如果是对一支军队使用的，持续十秒之后，一个完整的百人队可能就此从世界上消失了，但菲利普大叔站在那里，从始至终不曾挪动一步，而他的面前，大地已经被撕裂地千疮百孔，足足出现了一条扇形的，深十几厘米的深坑！ 亡灵拔起刀站了起来，挥刀就想继续进攻。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兄弟，你该安息了！离开这里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了”大叔再次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 亡灵听到这句话反而变得更加的愤怒，恼怒地挥起刀，身影一闪，空气中凭空出现了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亡灵，三个人一起压低身体，将刀倒拖在地上，摆出拖刀斩的起手式，就要冲过来，菲利普大叔却以rou眼难以观察的速度重新张开了左手拿着的长弓，将箭矢伸到油灯中，一小团洁白的火焰附着在了箭头上，然后他将弓拉成了满月，对准了左侧亡灵的眼眶，整个动作一共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亡灵甚至还没能迈动一步：“幻象对我没有用的，别逼我这么做，兄弟！”。 被瞄准的，最左侧的亡灵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提着刀，站直了身体，另外两个亡灵的幻象扭曲了一下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亡灵犹豫了一下，但面对那张燃烧着洁白火焰的长弓，最终没有鼓起发动攻击的勇气，他朝这边看了一眼，灵魂之火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瑞恩却偏偏感受到了那个眼神中的愤恨和怨毒，留下这个眼神，亡灵转过身退去，身体渐渐变的透明。而一直纠缠着精灵兄弟的藤蔓也都软塌塌的垂在了地上，精灵兄弟身上的精致的皮甲已经千穿百孔，两人的脸上都留下了无数条伤口，藤蔓一停止攻击，精疲力竭的两兄弟就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上去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天之后，森林的外围，在这里，虽然还是看不到人类居住和大范围改造的结果，但那茂密的如同原始森林一样的景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一丝人味，至少林间出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道路，虽然只是一条走的人多了才出现的土路，但多多少少就有了一些人为改造的痕迹。 “阿道夫·佩恩阁下是么？”格雷尔站在菲利普大叔的面前，脸上的神色敬仰中带着向往，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奎北斯游侠的王座，苍穹之下的雄鹰！”他红着脸补充道，而克雷尔虽然没有哥哥的表现这么夸张，但神色中也蕴含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菲利普大叔愣了一下，战斗结束之后，精灵兄弟也不再坚持进入废墟的想法，而是在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就和他们一起返程离开了，这三天来他们一直同行，一路走出了森林，期间精灵兄弟倒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却在分手在即的时刻，忽然拉住他，将他扯到离瑞恩和巴斯很远的距离问起了这个问题，这让菲利普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不过看到格雷尔的神色，恐怕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忍了很久了，菲利普立刻明白了这两兄弟原来知道废墟中的秘密，他们不是简单的佣兵。 他在森林外围留着一架拉货的马车，此刻重伤的瑞恩和巴斯正裹着被褥在马车上沉睡，菲利普心虚地向马车看了一眼，确定了两个小家伙都睡得非常踏实，绝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才挠了挠后脑勺，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了，奎北斯游侠已经不复存在，阿道夫·佩恩更是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菲利普，他是鲁瑟村的一个农场主，一个裁缝，还是几个孩子的父亲”。 菲利普大叔摇摇头，看向马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溺爱。 “所以，那个传说是真的了？像您这样的人物，也向他们妥协了么？！”格雷尔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不明白，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简单”菲利普再次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是精灵，寿命比人类漫长，所以不理解人类所做出的选择，有些时候，虽然有选项，但是你没得选”既然知道废墟中的秘密，那他们也应该对几十年前的那段往事有一些了解，至少不会是一无所知，但菲利普拿不准他们究竟知道多少，所以说话也云山雾罩，唯恐自己泄露了什么内容。 精灵兄弟闻言，神色不由的有些暗淡，克雷尔看上去有些气愤，但却克制着没有说话，他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物，不是他可以随便指摘的，格雷尔的神色与克雷尔有些像，但他却旋即反应了过来：“您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所以说那个孩子，难道就是？”。 菲利普大叔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格雷尔的话，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件事情，不是你们应该探听的！那片废墟中的力量，也不是你们可以掌握的，他们已经都不在那里了，你们以后也不要来这个地方，在这里点燃一颗火星，所引起的大火，是可以把小半个大陆都给烧毁的！你们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代价！”。 “所以您就选择了妥协么？对着这个陈朽的、不合理的世界和它的规则？”格雷尔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菲利普的话似乎触及到了他的原则，让他一瞬间忽略了对方是谁，但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他就沉默了下去，因为他明白，对面这个人做出的决定，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和他争论不会有任何意义，只能起到激怒对方的效果，格雷尔思考了一瞬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有谁能将废墟中的人全都带走？难道是他么？难道会是他么？难道真的是他么？”他激动地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话语一次比一词肯定，但又一次比一次不可置信，显然那个‘他’是一个更令人仰视和敬畏的存在。 菲利普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他实在是不太擅长言语，因此一下子就被对方猜到了一些东西，他阴沉着一张脸，用低沉地声音说道：“不要提起那个人！你们根本不了解‘他’，该死，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打听这件事情！”他的后半句话，已经带着一种威胁的口吻，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格雷尔，然后一股沉重的威严就从菲利普的身上散发了出来，那是属于奎北斯群山之巅的骄傲和尊严，纵然许多年过去了，一旦释放出来，却仍然让人心惊胆战。 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格雷尔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下意识地居然就想去摸自己的武器，但他恢复理智的瞬间立刻放弃了这个企图，然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我明白了，我会记住您的话，不会再打听这件事情”。 菲利普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警告：“你们走吧，不需要和这两个孩子告别了，他们很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以后也不要再来找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虽然明显心有不甘，但精灵兄弟张了张嘴，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甚至仍向菲利普以精灵最崇高的敬意致礼，然后收拾起了自己的行装，向森林中的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