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家伙们
菲利普大叔口中的‘黑货’，指的自然是那些缴获的恶魔武器，而那批武器对瑞恩非常重要，那些武器上镌刻的头像所带给他的亲切的感觉，是他对那片废墟如此在意的重要原因，同时那些头像也是他现在掌握的唯一一个直接的线索。 但她也知道，这批武器毕竟是深渊的恶魔产物，那么明显的恶魔风格的头像，有那么多，放在家里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危险，万一被神圣教廷查到，铁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审判，能否保住小命都是未知。 所以他并没有想把那批武器全都保留下来，事实上在他坚持要带出这些武器时，就答应了把这些武器卖到黑市上，但他想着也许能从中悄悄截留下一把，或者悄悄地将头像拓印下来，用作日后调查的一个线索。 可是菲利普大叔居然现在就要把武器上的头像磨掉，这样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而丢掉这个线索，是瑞恩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已经决定了要涉入汹涌的涡流，不能把这么重要的情报放走。 “瑞恩，你怎么啦？”菲利普被瑞恩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不仅仅是他，奥伯朗和巴斯一样不解地向他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只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瑞恩回答。 跳起来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太夸张了，其实放在瑞恩前世，他绝对不会控制不住地把情绪表现出来，但现在瑞恩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些条件发射，还存在在他的身上。 “那些恶魔武器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吗，咱们不是说好了卖给黑市么？”菲利普大叔把瑞恩按回座位上，悄悄地趴了过来，低声说道：“只是你大概也知道，黑市上那些亡命徒虽然不要命，但那些恶魔的头像还是太显眼、太邪恶了一点，带着那些头像恐怕很难卖出去”。 瑞恩干笑了一声，点点头，极力恢复镇定，思考着改用什么样的方式阻止菲利普大叔现在就毁掉头像，同时将自己的过激反应掩盖过去，然后他看到了巴斯脸上那种早就知晓的表情，看来巴斯是早就知情的。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瑞恩说道。 “哦！原来你是在怪我们没有告诉你！”菲利普大叔恍然大悟，然后自作聪明的大笑起来。 “当时还在路上，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不算太大的事情吗，只是那把魔杖可能也要毁掉了，虽然可能会对你有好处，但那种恶魔的东西，最好还是少沾染为妙”菲利普说着安慰他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巴斯也跟着点了点头：“是，你别怪大叔，我们以后有什么决定都告诉你，那柄权杖，实在是太邪恶了，我们没办法留下来”。 瑞恩苦笑着点了头点头，他只是随口扯出了一个理由，其实并不是多么在意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乎那柄魔杖，毕竟魔法物品这种东西，虽然珍稀，但还没有到不能舍弃的地步，也亏得两个人能把思路带的这么歪，正好化解了他的尴尬。 但他笑归笑，却确实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阻止这件事情，他肯定不能说实话，告诉他们这些武器上的恶魔头像让自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所以他要保留一把武器，或者把头像拓印下来，这种事情太危险了。前世经历了最好的朋友的背叛，他不可能再把这种致命的把柄告诉任何人，即使是菲利普大叔和巴斯这样亲密的人也不行。 而且他不算一个非常有急智的人，他更习惯于谋定而后动，在做事情之前先把思路整理清楚，然后再适时地调整计划，当这种意外情况忽然出现的时候，他往往会在第一时间陷入情绪化之中，没办法立刻想到理由或者解决的办法。 这些头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他必须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才能想到合适的理由来，而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会给他冷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于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因此更加找不出什么足以服众的理由来。 当不在性命攸关的关头时，瑞恩还是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焦急和尴尬全都写在了脸上。 奥伯朗虽然是个矮人，但心思却很缜密，打量了一会儿，很快看出了瑞恩的情绪。 “小家伙，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些武器？”他开口问道。 正苦于找不到一个突破点的瑞恩听到奥伯朗的话，立刻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点头，对老矮人报以感激的微笑。 “呵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曾经用这些武器战斗”奥伯朗了然地点点头，为自己猜到了瑞恩的心思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是第一次真的战斗吧？对第一次使用的武器，人难免都会有些感情的，不如这样，我帮你用那些材料重新锻造一把趁手的武器，同样的材质，你用起来还是会一样顺手”。 瑞恩的笑容僵死在了脸上，这尼玛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稻草！这分明是落井下石的那块石头吧！菲利普大叔还只是要磨掉武器上的头像，老矮人倒好，直接要把武器给熔了！ 但他刚才已经顺着老矮人的话往下说了，现在再反悔只能使自己的表现显得更加奇怪，形势急转直下，他觉得自己恐怕是弄巧成拙了。 不过这一瞬间，也让瑞恩的甚至冷静了下来，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说下去了，在这么下去，恐怕最后的结果会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恢复了一点冷静后，他就有了思考的能力。 “这样……那就谢谢穆博朗大叔，给您添麻烦了”。瑞恩决定先顺着奥伯朗的话，把谈话稳定下来，然后再从长计议。 奥伯朗拨弄着胡须哈哈一笑：“没事没事，举手之劳，那个，菲利普，那些武器你带来了吗？我们到楼上看看先！”。 “带了带了！都带着呢，这种东西，怎么敢放在车马行？都放在你这里吧！”菲利普一边说一边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提起了脚下的大口袋，垫着晃了晃，口袋里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然后扭过头冲瑞恩狡黠地一笑，似乎暗示着奥伯朗肯动手给他打造武器，这次算是赚大了。 看到菲利普的神情，瑞恩只能强装欣喜，从嘴角挤出一个苦笑，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样做可能会给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熔掉武器重新铸造，可不像磨掉头像那么简单，奥伯朗和菲利普已经喝成这个样子了，不太可能现在就开工。而且既然要铸造武器，那么磨掉头像的工作可能就会延后，那他就还有进行一点小动作的时间，不管是偷出一件武器出来，还是悄悄地拓印下来一份头像的副本，都还有机会。 事情已经这样了，冷静下来的瑞恩也不再试图去改变，因此他目送着一对儿老友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注目礼一直行到两人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野，才收回了视线，开始考虑怎么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搞到一份拓印本。 菲利普和奥伯朗上了二楼，走进奥伯朗自己的房间后，就直接一头歪倒在了沙发上，而老矮人却像是立刻就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敏捷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进屋反锁上了们，看着歪倒在沙发上的菲利普，摇头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了菲利普扔在脚下的口袋，抽出了一把战刀，仔细打量了一眼，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别睡啦！你还睡得着？”。 老矮人说着一拳打在菲利普的胸口上，已经快要睡过去的菲利普被打的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坐起来茫然地大叫。 “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是那里么？”奥伯朗发出了一声低吼，铜铃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菲利普。 “是，怎么了？”菲利普回答。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奥勃朗大喝一声，将战刀扔到了菲利普脚下。 “我知道，是他”菲利普揉着自己疼痛难忍的额角，摇了摇头：“可是你知道的，有许多人打着他的旗号胡乱做事，恶魔有，凡人也有，不用大惊小怪……他，大概是不会，也不能再回来的了”。 “这我知道”奥伯朗扶额，对于这个老友的迟钝实在有些无语，叹了口气，提醒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瑞恩小家伙的情绪有些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