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炎廷
传说毕竟是传说,其实兹狭性情十分温和,也从不吃人,最喜欢吃的是可以在嘴里一嚼就爆开的各种浆果,虽然四个眼睛让你跟他眼神交流偶尔会有点混乱,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不好,作为我的坐骑来说,算得上是十分尽职尽责。 自从我住到这永生湖畔,兹狭大概确实是穷极无聊,见到有行人经过灵泽山,就跑过去想要搭搭话,大概意思就是老婆婆你要不要过河啊,我可以驼你。或者小meimei你想不想吃野果啊我这还剩了一个,喏,我吐给你。诸如此类助人为乐的事情做的多了,便落下穷凶极恶的不良印象。这山上原本有个阳花精,是一种不显眼的小花修炼成了精,人形却长得很娇艳妩媚,常常将少年儿郎哄骗上山,吃的连骨头渣也没有,可是却没有传说阳花精穷凶极恶,可见世人常常是以貌取人。 见我上了山,兹狭十分开心,跑前跑后,踩坏了不少投花子的植株,我想了想,觉得这样效率太低,就采了许多各种善于爆浆的野果,放在一边,兹狭果然十分受用,乖乖卧在一旁吃野果,一边看着我东挖西挖,我稍微走远一点,兹狭就捧上几个野果,蹲在离我近些的地方吃,吃完了再回去取几个,再走过来蹲下。 我见它总算是安静了些,赶紧埋头挖,过了一会,突然听到兹狭一声很不高兴地轻吼。 我抬起头来,看见兹狭回去取野果的地方赫然站着个男子,我担心男子被兹狭吓到,忙走了过去。 兹狭看着我走过来,委屈地将脸凑过来,在我胳膊上蹭了蹭,我灰色的衣裙上就沾上了紫红色的浆果汁,大约再也不能穿了。 我朝那男子看过去,一身灰色长衫,腰间随意地悬着一把长剑,妙就妙在一头如黑瀑布般的长发就散落着,显得脸色如雪般白皙。 我看他手里拿着两个浆果,终于明白了这一人一兽在此处对峙的原因,这个原因让我很气愤,作为一个有着灵巧双手的人,为什么要和兹狭抢浆果吃。 那男子打量着我,突然笑了笑:“你们俩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呯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我赞叹地看了兹狭一眼,因为它在这个男子倒地的瞬间,翅膀一划拉,所有的浆果被安然无恙地滚到了一边。 我虽不喜欢这个男子,可是见死不救的事情却做不出,于是走过去,拎起那个男子的衣领,查看他周身的伤口。这才发现他灰色的衣袍后面被血几乎浸透,难怪脸色会那么白。我一面想着,一面剥去他的衣袍,等他半身*才发现,我不会治伤啊! 我想了想,既然我采了这么多投花子,反正这也是一种药,说不定对伤口有好处呢,于是我将投花子拿到山泉边洗了洗,然后找了块干净的平坦石头铺在上面,然后又拿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将一堆投花子的植株捣碎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抹到男子的背上。 我自己觉得大功告成,于是走到山泉边洗了手,坐在一边歇息,心中惋惜我挖了半天的投花子,又转念一想,这男子的衣服料子看起来不错,说不定是什么大家族的贵公子,我救他一命,他总要拿些什么来回报我吧,我正在想他若给我银票,我应该怎么不失矜持地收下的时候,兹狭突然不安地叫了一声。 我扭头看了一眼,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只见那男子背上的伤口狰狞裂开,血流了一地,迅速渗进土里。 “这这这——”我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兹狭察觉到我的惊慌,忙小跑到我身边,倚着我站好。 大约是那投花子用错了,我颇觉遗憾地想,可此时也容不得我花太多时间在遗憾上面,再等一会儿,这个男子就要血尽而亡了。顾不得其他,我只好渡气帮他疗伤。 兹狭见许久不曾露出真身的我不得已开始运气,马上进入忠心护卫的状态,一身羽毛炸裂,四只眼睛如火如电般注视着周围。 我在完全屏除杂念之前,突然想起这个男子晕倒之前说我和兹狭的表情一模一样,看着兹狭的模样,我不由带着一丝感伤开始运气。 男子发出一声轻吟。 我马上收手,以我的修为,让这个男子马上痊愈甚至比以前精壮十倍百倍都不再话下,可是这也未免太张扬了些,我不想我的隐居生活被一个凡人打乱。 那男子的伤口好了一些,慢慢醒转过来。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用手指抹了一点那投花子药糊,放在眼前凝视了片刻。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兹狭,兹狭只是满含敌意地注视着男子,龇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