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误会
其实我是不会拿这野鸡做菜的,我煮个粥,拌个凉菜,蒸个番薯什么的倒是还行,可是鸡rou,我是煎炸炖煮,样样不会。 正看着两只一动不动的野鸡发呆,炎廷走了进来。 “我说我做饭嘛,你进来干什么,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瞪着他。 炎廷伸出手,递给我一个纸包,“做鸡rou的话,光放盐和蜂蜜不那么好吃。”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然后怎么忍都忍不住。开始还是哽咽,后来就是呜呜大哭。 自从炎璞离世那日,我就再没有哭过,后来住在了永生湖畔,过着与炎璞约好要过的遗世隐居的生活,与炎璞日日说话,就好像炎璞还陪在我身边一样,就算偶尔觉得寂寞,也不过觉得炎璞是出了趟远门,不管多久,终会回来。 可是这整个锁魂剑、剑魂的事,一遍一遍提醒我炎璞已经死去的事实,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居然还是让炎璞死上加死。 我越想哭得越加伤心,可是到抽抽噎噎哭完了,还是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心疼炎璞,还是心疼自己。 炎廷轻轻抱住我,任由我把眼泪鼻涕擦了一身。 结果晚上还是炎廷做了饭,一锅鸡rou,炖的很香。 我默默啃着rou,心中很是忐忑。 就算我再怎么不惧礼教世俗,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在一个同龄男子面前失态痛哭,总是很丢脸的,尤其他还抱着哄了我,谁知道他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向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他若是哭了也要我抱着哄他之类的。可是转念一想,同龄什么啊同龄,他是个凡人,就算他是天山童姥爷,我也长他千千万万岁。跟我论年龄,不知道能追溯到他们家祖宗多少代以前了,我得长他多少辈分呀。 这么想着,心里妥帖了不少。 “喂,把那块鸡翅膀撕下来给我。” 他看了我一眼,依言把鸡翅膀撕下来,放到我的碗里,动作很是优雅。 我继续啃鸡翅膀。 他已经吃好了,坐在桌前一边喝水一边等我。 这果然生出了一丝长辈不吃完,晚辈不离桌的感觉来,我便更安心地啃完鸡翅膀。 等我吃完,炎廷默默地收拾了碗筷,自觉自发地去了厨房。 我揉着吃得有些撑的肚子,溜达到湖边,散步消食。 过一会儿往草屋里看一眼,看见草屋里亮着灯,炎廷在洗碗,如今我有晚辈承欢膝下,还坐拥他的六千两银子的巨款,心中觉得很是满足。 “玉芒。” 我一转头,看见爹爹和娘亲携手走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住到这永生湖畔也有一百年了,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爹爹和娘亲却体谅我想和炎璞安安静静待着的心思,从没有来过。 就这么一个恍惚,爹爹和娘亲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于是我用一手捧肚子,一手撑着腰的姿势迎接了我的父母亲。 “盐巴。”炎廷大概是发觉有人来,担心我,因此也走了出来。 我好像听见了爹爹和娘亲下巴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娘亲更是颤抖着手指指炎廷,指指我,又指了指我的肚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想一头栽到地上晕过去,可惜肚子吃的太撑,就算我愿意腿软,很有可能肚子直直撑在地上,倒不下去。 我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容:“爹,娘,你们来了?” 炎廷看了我一眼,我才想起来,我既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哪来的爹娘? 所幸炎廷的高智商挽救了即将崩溃的局面,他不但没有戳穿我,反而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伯父,伯母。晚辈炎廷见过二位。” 我马上画蛇添足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加了一句:“这是炎廷,我从山上捡回来的。”我趁着炎廷不注意,用口型跟爹爹和娘亲说了一句:“他是凡人。” 我娘大概是反应过来了,脸上堆出来如花般热情笑容,将自己长生不老的脸硬生生挤出了皱纹:“炎廷是吗?” 她亲切地拍了拍炎廷的肩膀:“和玉芒在此处住了多久了?” 不等炎廷回答,又笑着道:“伯父伯母一向不到这永生湖来,怕打扰了年轻人的清静,你怎么也不和玉芒来看看伯父伯母?”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将炎廷推搡到屋里。 “盐巴——”炎廷想说点什么。 “别说。” “我——” “别问。” 我摔上那扇四处漏风的木门,又回到外面来。 “娘”,我压低声音。“你在干什么啊,女儿都要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