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炎阳城
炎阳城 南方与北方的临界点地处炎阳谷地,四季分明但常年多雾,此处阳光极其稀少终年阴冷人们为了乞求多一点阳光便名‘炎阳城’ 客栈上房中,nongnong的中草药味从房间中传出來即便是整日焚香也掩盖不住,司明景墨躺在床榻上旁边站着魅离,南宫沐雪坐在一旁有一针沒一针的绣着手中的刺绣。 药炉中汤药早已经煮沸,从寒将nongnong的朱红色汤药小心倒出來,将准备好的寒冰放入瞬间白烟寒气交融,药汤变成了浅红色如药酒般。 从寒将汤药小心端过去,轻声道,“大皇子,该喝药了” 司明景墨有些厌恶的看了看那汤药,苍白的唇抿了抿光是闻见药味都不禁让他觉得呕吐,他从小便是好身板似是沒吃过什么汤药,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难喝的东西。 一向无所畏惧的司明景墨不禁头冒冷汗,转而侧眼看了一眼南宫沐雪,正见南宫沐雪停下手中的刺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司明景墨挑挑剑眉将从寒手中的汤药接过。 经过近十天的调理司明景墨的身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虽然身体仍然虚弱但已经能下床走路,只是右臂现在还沒有任何感觉。 一身黑袍头戴斗篷的魅离站在司明景墨的床边,与周围温馨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他很少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人的面前哪怕是司明景墨,这么多年他就像是一个阴魂一般活着。 看着司明景墨苍白的脸庞魅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用那低沉的话语轻声问道,“主人打算什么时候回龙京?” 终究承受不住南宫沐雪审视的目光,司明景墨将药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这样难忍的苦涩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 南宫沐雪放下手中的绣架,转而从案几上拿过一小瓶蜂蜜容量很少也就只够解解苦味的,几分无奈的递与司明景墨,司明景墨将蜂蜜全部倒入嘴中,唇边微微一笑。 极快的隐去,司明景墨便恢复了平日中的那种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玉瓶放下道,“七日后” 七日后?魅离眸中一惊几分紧张的看着司明景墨,心焦道,“主人的伤还未痊愈,这么快就启程龙京,属下怕……” 一抹讽刺性的笑意在唇边蔓延开來深看竟有几分凄凉,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狠戾道,“我都已经成这样了,于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废人,他不会再有心思动我了” 司明彻的狠辣司明景墨心中再一次记清楚了,转而看向魅离良久道,“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去办些事情” “主人请说”魅离看着司明景墨几分愁思的双愁,心中便清楚这件事不是小事 “父皇既已对我产生忌惮之心便不会想要杀我这么简单,更何况我生还的消息他也早早便已经知道,接下來他定会消弱我手上的势力” 魅离听着司明景墨的话,顿了顿猜测道,“主人是指南突军团?” 司明景墨点了点头道,“南突军团是我一手创立的五年间它慢慢壮大,从两万残兵到十万大军它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若是沒有这条臂膀,我可真就是废人了” “那属下能做什么?”魅离几分不解的看着司明景墨,他向來只负责保护南宫沐雪或者重要人物的安危,对于军事或者人际他都不甚了解。 司明景墨闭眸想了想对魅离道,“南突军团多半的将领都出自我的手下,虽然近两年父皇暗中明中安排了很多的人但终究还是沒什么实权,你此番前去便是扫除父皇留下的暗眼,另外我与副将们从此以后就通过鹐鹰联系,这个也需要你亲自安排” “是,属下谨记!”魅离行礼道,“主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鹰目思索了一番道,“眼下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夜,将士们几年不与家人团聚今年战事已了定会更加思乡,这方面你一定要嘱咐安副将好好安排” 说道这里司明景墨看着魅离轻叹一口气,良久缓缓道,“又过一年,今时不同往日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这个时间安排你出去” “属下明白,主人好好养伤属下定会处理好此事”魅离自是明白司明景墨现在的难处,南突军团远在千里他手上几乎沒有可用的人,虽还有几个暗卫但终究不能将此事交托于他们。 司明景墨点点头,魅离握拳行礼告退。 南宫沐雪和从寒正在桌子上剪着窗花,从寒刺绣什么的不怎么好这剪纸确实一绝,铜剪穿梭宛如绣花针般灵巧,不一会便剪好了两章百鸟朝凤。 从寒笑语盈盈的拿给南宫沐雪看,问道,“殿下,好不好看?” 南宫沐雪在剪纸上却沒有这么灵巧,只是浅笑道,“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您这百鸟朝凤的图案可是贴不得的” 从寒迟疑了一下便明白了南宫沐雪所指何意,现在身在客战之中贴这样的窗花可不是犯了皇家的忌讳,便笑道,“那从寒这一次剪了一个六鲤戏莲” 南宫沐雪笑笑,只听从寒口中欣喜道,“过了大年夜殿下可是又长一岁了,殿下生辰在正月里,大年夜一过可就长了两岁哦” “是啊,现在是周岁十六,在转眼就是虚岁十八了”南宫沐雪唇边划过一丝落寞的笑意,时间过得还真是快转眼跌跌撞撞又过一年。 腊月二十八,炎阳城一年中最后一个集市,白天街上就人山人海想不到晚上还是有这么多的人,隔着窗子也能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窗外突然想起烟花的声音,从寒停住手中的动作将窗子打开,兴奋的对南宫沐雪道,“殿下,看有人放烟花” 南宫沐雪隔着窗子望去,巨大无比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在天空中,五颜六色刹那间点亮了整个夜空,无数的星辰在夜空中一闪而过。 宫中经常放烟花哪个皇子公主过生辰都要这样庆祝一番,南宫沐雪自是见的多了每逢这个时候南宫沐雪总会同从寒一起偷偷跑出宴席,绕过大半个宫殿找到安排放烟花的管事太监,连哄带吓的要來一两个小的烟花。 南宫沐雪回过神來却被身后的司明景墨吓了一跳,几分紧张道,“你怎么起來了?” 司明景墨看了一眼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唇边露出一丝浅笑道,“你自小生活在宫中,这样的场面想必不曾见过吧” 从寒将司明景墨的大氅拿过來递给了南宫沐雪,便继续勾着头瞅窗外的烟花似乎丝毫沒有注意南宫沐雪不善的目光 南宫沐雪看了看手中的大氅又复看看从寒调皮的小脑袋只觉得想要用目光杀了她,但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给司明景墨披上。 司明景墨快要比南宫沐雪高出了一个头,身材的劣势不禁让南宫沐雪头疼,然而又怕碰到了他后背上的伤口,南宫沐雪只得踮起脚有些费劲的将大氅披在司明景墨身上 由于胳膊不太长所以就显得跟司明景墨挨得很近,事实上确实挨得很近,司明景墨带着淡淡中草药味的气息喷洒在南宫沐雪的脸上,南宫沐雪几分不自在的侧了侧脸。 司明景墨低头便看见她的耳朵白里透红越來越红,苍白的唇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发现的笑意,南宫沐雪终于将披风给他披上,纤细的手指为他系起锦带,不熟练的动作更加让南宫沐雪脸颊发烫。 终于系好了锦带南宫沐雪似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她连自己的披风都沒有系过更何况给身材高大的司明景墨,司明景墨努力低头看了看南宫沐雪系的锦带。 死结…… 唇边浮现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司明景墨轻声道,“正好今天热闹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你身上还有伤呢”南宫沐雪看看司明景墨苍白的面庞,虽说这今天他已经能下床但还是小心为好,出去不禁天气冷人也多,便担忧道 “不碍事”虚弱的声音从他的喉中发出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他的身子曾经是那样的健壮可现在竟连声音都变得这样无力。 南宫沐雪经上次出宫之事对这熙熙攘攘的街上实在沒有什么好感,不过从寒倒是兴奋,眉目中虽是隐隐露出担忧但是能看出來她很想出去。 南宫沐雪点了点头将桌上的手炉递给司明景墨,无意中碰触到他的手指仍然是那样的冰凉甚至比以前还要冰凉,司明景墨一手将手炉接过暖在手中。 三人一起出了客栈來到熙熙攘攘的街上,街上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沿街的小摊中排放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些东西连南宫沐雪都不曾见到过。 亭台楼阁张灯结彩庆祝佳节,街上人们嘻嘻笑笑热闹非凡,一朵朵巨大的烟花刹那间将整个夜空点亮,灯光映照下南宫沐雪肤如凝脂竟有了几分宁静之美。 从寒像是撒了欢的野马不知故意还是无意跟司明景墨和南宫沐雪拉开了距离,一路上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走着像是陌生人,这样的感觉让南宫沐雪很不自在。 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走着,耳际间不断回荡着烦乱的嬉闹声但心中却从不曾这样的寂静,追赶的小孩从南宫沐雪正面过來,南宫沐雪下意识的去躲正好碰到了司明景墨。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平静却又寒冷,片刻的痴迷南宫沐雪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目光不敢再看司明景墨,心惊还未平复南宫沐雪只觉得手被什么抓住。 低头看他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南宫沐雪心跳更加的快反射性的去抽却被他攥的更紧,他的力量并不大可能是身体比较虚弱的原因。 司明景墨将南宫沐雪的手握在手中,人群中狭小的空隙让他们挨得很近,南宫沐雪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人们步履匆匆,看着烟花在地上投下忽深忽浅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