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何以不自量

    闪避？在场之人纷纷惊愕，俱是猜中了开头，却没料到这结局。

    观望画面中，庄牧气量非凡，未有再度出手，居然是真的信守承诺，放任只余剩丁点气力的云龙逃跑。

    论坛瞬间爆炸！

    失算成这样，还在那装风度？换作他们，怕早就恼羞成怒，再补一刀了！

    然而姜世最懂庄牧。

    ——最后时刻，庄牧举杖引落雷，用意可谓颇深。

    他不信庄牧不会不知，云龙闪电抗性极高一事；也不信庄牧不会不知，雷电术不可掌握的随机性质。

    伤害高与低否，那真正的是要看天意，比拼脸白！

    而铁匠懂得更深涵义，他将烟斗敛收，佩悬腰带，面色凝重非常地朝庄牧警告道：“你是在引火烧身。”

    庄牧笑说：“古有舒哈鲁族末祖，应举族上下之呼念，浴火重生，归返现世更近无上。”

    铁匠则答：“你不是神话，你也并非传世。——火，只会燎原。”

    庄牧笑应：“伟大始于渺小，无人生来至高。火势大了，又不知是我纵的火，我若将之平定，岂不成了他们眼中并歌颂的……伟大？！”

    铁匠深吸口气，说道：“你的野心很大，但与利益相比，又的确价等。且请你记住——永夜终将尽，真相终会揭破。”

    庄牧笑出声，笑得阳光灿烂，可又分外阴冷。

    他轻佻道：“永夜，从未消退；真相，从未揭露。这么久过去，不是有了‘阿布纳之师’一说么？……”

    铁匠色变，道：“擅自诬蔑，可要遭牢狱之灾。”

    姜世却插话进来，走近一个身位，与庄牧并肩。同为明媚的笑容，他竟更甚天上骄阳辉煌——或许与神圣相比，他多了情感。

    其言：“擅自诬蔑，有无牢狱之灾我不知；但擅自多话，有杀身之祸我却不疑！”

    铁匠面色僵住，继而眸发冷冽，寒声斥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姜世含笑不语，庄牧接话道：“他可未威胁你。他只是想告诉你：聪明人这么多，为何都不开口？盖因……”

    “大势已成，无力回天。”姜世开口笑说。

    伴着一唱一和，阿福跟进，魅魔上前，仅落了他俩主半个身位。

    铁匠见状，亦不再说话，颤巍巍地解开腰间烟斗系带，哆嗦地喂烟嘴含口中，一呼即有火光起，将烟草点燃。

    眸里倒映烟草慢焚的微光，如同怒焰明灭。

    而后，方在姜庄二人，以及千万观众的注视下，徐徐转身，踱步回至屋内，将店铺……“咣当”紧闭！

    “他会是个聪明人吗？”魅魔询问。她知道，现在气氛很冷，正需要她来解冻僵局。

    姜世道：“正义的人会选择成为英雄，然而所有的英雄，最终都有着同样可悲的宿命。他明白这点，所以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万一……”阿福在庄牧背后道。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庄牧替姜世应道：“英雄之所以悲壮，是因为明知结局，却还是慷慨赴前。——阿福，你说，他们愚蠢么。”

    阿福道：“愚蠢。”

    “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