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试映(下)
在许多年后的一场演唱会上,梅燕芳说过这么一段话。 “最初,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便产生了一种很深刻的共鸣,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然后我去看了这首歌的电影,当时看完我哭的很厉害,因为我明白了这一种共鸣是什么,也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么强大,多么优秀,在爱情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女孩,需要一双有力的臂弯,护着她走过所有的风风雨雨。” 那首歌叫《夕阳之歌》,那部电影自然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了。向来习惯迟到的她此时正与数十年后被人誉为风华绝代的张国嵘戴着墨镜匆匆忙忙在一个角落坐下。 此时的张国嵘其实刚在红磡演唱会场开完一场演唱会,本是累得紧,不过依他和梅燕芳的关系,二话不说便答应了陪她前来看这场电影,权当是放松放松。 随着音乐的响起,大银幕上出现的是一片悬浮的石山,苍翠的树林,一泻千丈的瀑布,在缭绕的雾气中鳞次节比,如同画卷一般,慢慢远去。而后伴随着一声巨响,突然钉在银幕上的石雕地图以及“九洲”两字,却是吓了厅内观众一跳。 虽然受限于技术只作了中远景,看起来不甚清晰,但是在这个时代的香江电效镜电影头少之又少,这幅画卷一般的标识无疑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气息,让人第一眼看到了便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阿梅,你听过这家公司吗?”从公司标识来看,这个九洲影业公司野心、气度不小,此时的张国嵘已经渐渐将重心转向大银幕,可他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公司,不免有些好奇。 “没听过,我只是中意那首《夕阳之歌》才想来看看这部电影。”梅燕芳转过头回应道。 张国嵘还想问些什么,耳边却响起萧瑟的箫音,见电影已经进入剧情,便不再说话。 作为最近大火的一首歌,张国嵘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关于这部电影讲述了什么故事却是没有更多了解。随着镜头的切换,看着大银幕上脸庞局部的特写以及那机械性的声音,除了点明了主角麦可是一个杀手,其他却是连一个完整的面貌都没有展示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杀手?张国嵘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接下来的七分钟紧凑的动作戏直接让故事进入一个小高潮。主角麦可时隐时现、转瞬即逝,而黑老大的马仔们一个个应声倒下,整个画面从未出现麦可直接枪杀对手的画面,更是连一个正脸都不曾给出,却让原本血腥、暴力的场景变得抽象、柔和,充满了艺术性。 在第九分钟,不可捉摸的锋利冷酷杀戮之后,一个长长的推镜头,把危险一点点靠近喘息着的黑老大,这时候主角麦可那张脸才渐渐完整地出现在张国嵘的视野中。 好一个身手不凡的杀手。张国嵘呼出一口气,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个杀手说话总是慢半拍的语气与他的身手总给他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段动作戏刻画了麦可有着非凡的杀人技艺,却没有刻画出与之匹配的人物性格,就好像《英雄本色》里大杀四方的小马哥丢掉了牙签、墨镜与风衣。 不叼牙签、不戴墨镜、不穿风衣的小马哥,那还是小马哥吗?还是说这个杀手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风采绝卓的杀手?张国嵘暗暗想到。 与张国嵘不同的是,梅燕芳对枪战却是没有想那么多。随着镜头的移动,一个穿着小皮靴、花色紧身裤、手里夹着香烟的短发小女孩衣服惆怅的神情映入眼帘,一眼便知是个问题少女。慢慢的,影片描绘了女主角米卡的家庭背景,在家中得不到父亲和继母的关爱,又总是被jiejie欺负,唯有一个弟弟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她已经死了。”影片中米卡电话里冒充继母的声音对学校校长宣告了自己的‘死亡’。 当梅燕芳看到这里的时候,眼眶不由得一红,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影片里的米卡的家庭与自己何其相似,出身贫寒,自幼丧父之后,母亲极度重男轻女,嗜赌成性,只把自己当作赚钱的工具,辍学卖唱以供哥哥上学以及全家人的生活不说,还要忍受母亲和哥哥的轻视,也只有jiejie能给自己一些温暖了。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童年这样?”影片中米卡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向麦可问道。 “总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梅艳芳抱紧了双臂,看着里面的米卡,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这让我想到了贝多芬(暴风雨鸣奏曲)。” “你能听到吗?这就像是,你把头贴在草地上,你可以听到它们在生长,你可以听到昆虫的声音。”影片中吴振宇饰演的史丹再次出现,吞下一颗药丸,扭曲着面容,挥舞着夸张的肢体动作,邪魅地说着。 随后便是史丹精神上癫狂着、极度兴奋地开启了屠杀米卡全家的一幕。在杀害米卡jiejie的这一段里,许敬还增加了一小段原版没有的一幕。 “求求你别杀我,我还要去约会。”史丹第一枪没有打死迷卡jiejie,迷卡jiejie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