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林骁
这片尸山血海一般的世界,只剩下三个人还站着。三个男人。一个男人浑身身着漆黑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镰刀。尽管这件铠甲已经是破碎不堪,仿佛一阵风就会把它彻底吹成漫天金属碎粉,尽管这把镰刀的锋刃已经是断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已经是有了裂纹,但是他站在那儿,却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威压。一股来自洪荒的威压。 而另外两个男人,看站位,显然是站在这个黑甲男人的对立面。 其中一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柄有着暗红色旋纹的银白色刀刃,这把刀刃也已经是有了些许的裂纹,不过比起那把镰刀却是好得多。他浑身笼罩在略显残破的猩红色战甲之下,俊朗的脸庞上有着一道几乎是要毁容的刀疤,狰狞地从他的左眼角延伸到了右唇角。他的目光充满着凛冽的森冷味道,盯着黑甲男人的双眸微眯,身躯紧绷,仿佛一张拉满了的强弓。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则是狼狈的多。他的左臂已经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创口,还在往下滴着鲜血。他半身的银白色铠甲已经是粉碎,宽阔的胸肌上有着一道血痕,显然是新的伤口。他同样是握着一柄银白色的刀刃,看上去朴实无华,却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同样是盯着面前的黑甲男人,神色严峻。 “哈哈哈……”黑甲男人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笑声,单手将镰刀插在地上,然后伸手撑在了镰刀的刀柄上,“阿佑,我还是没想到连你都会来阻拦我。”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被理解的苍凉,以及一种被背叛了的竭斯底里。 “汀邪,够了……”那个被叫做阿佑的断了左臂的男人用一种沉重的语气缓缓说道,“你已经沾染了足够多的无辜鲜血,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汀邪仰天再度笑了起来,旋即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向阿佑:“好一个不能坐视不管,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不成!?” “汀邪,伏诛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红甲男子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是打算终止这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汀邪转向红甲男子,鄙夷的声音响起:“月皇,我知道你很高尚,自以为可以拯救一切。可是你想过吗,我死了,源之空间仍然是群雄并立,势力之争永不停歇,依然会有大批的人死去,为什么要阻止我统一这个源之空间?” 月皇眼神一凝,旋即叹了口气:“汀邪,让你统一只会生灵涂炭,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拯救所有人的,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话音一落,月皇的周身便是腾起了耀眼的金色火焰。在金色火焰从他身上的毛孔不断涌出的那一刻,他本就强大的气息再度开始攀升,汀邪的张狂笑容逐渐地凝固,面前这个红甲男人给他的压迫感愈发地强烈了。 “已经开始拼命了吗,还真是小瞧你了。”汀邪冷笑一声。阿佑看了月皇一眼,浑身同样是涌出了汹涌的银白色火焰。 燃烧灵魂,拼命的手段。 “阿佑,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汀邪反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那柄断镰,滔天的魔气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你也不行!” “佑皇,我负责正面牵制,你看准时机,杀掉他!”月皇眼眸中闪烁着决绝。佑皇也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牵制住汀邪的,失去了左臂的他只能够做到偷袭,静待时机。因此明白这一点的佑皇也并没有矫情地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月皇一眼,然后身形缓缓地匿入风中。 “你还欠我meimei一次婚礼,别死了……”佑皇悠悠的声音从风中传出,令月皇嘴角挂起了一抹弧度。 “佑皇,这条拯救苍生的道路,拦路者虽千万人,吾往矣。”月皇轻声念叨着,猛地抬头看向汀邪,身形爆射而出,犹如一道迅疾的闪电。汀邪手中的断镰挥舞着,癫狂的笑声不断传出:“哈哈哈哈哈哈,月皇,你很快就会品尝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话音刚落,月皇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汀邪的面前,手中太刀之上腾起灼眼的火焰,重重地横劈向汀邪。汀邪反应也不慢,立马将断镰一撑地面,身躯顺势躺倒,险险避开这一刀,然后右脚一踹断镰柄部,右手握住飞起的断镰借力一刀划向月皇的脖子。 吼! 一颗狰狞的鬼头在镰刀断刃之处若隐若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月皇手中的太刀撑起,挡住了这一刀。“啊啊啊啊——”月皇暴吼着,身形直接冲近汀邪,然后一拳狠狠地印在汀邪的胸口处。 嘭! 闷响声过后,汀邪被这强劲的一拳直接打得连退数步。月皇手中太刀一晃,一记凌厉的斩劈犹如一道白色闪光一样划向汀邪的头颅。刀刃及身,汀邪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的惊慌失措,反而是冷静到了极点。他握住断镰挡在自己头上,巨大的冲力直接是将他脚下的地面都是压裂了去。月皇借着反冲力跃上天空,悬浮在半空之中举刀而起。 “古往今来,魔修第一人,歪门邪道,不过如此!” “死吧汀邪!”月皇爆喝一声,手中的太刀在一霎那斩出了铺天盖地的猩红刀气,密密麻麻地直接轰击在了汀邪所在的位置! 轰轰轰……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地面被彻底轰成了漫天的碎块,周遭的空间甚至都是被这蛮横的刀气切割开了一道道口子,狭长的空间裂缝不断地从烟尘中闪出。月皇握着太刀悬浮着,目光死死地盯着烟尘,他不信汀邪会这么容易就死在这里。就算他们三个之前已经是恶战一场了,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依旧是无法让月皇相信汀邪死在了这刀气之下。 突然,月皇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令月皇神色大变,手中太刀只来得及举起勉强抵挡。 咚! 他犹如一道流光,直接被砸下了大地。汀邪****着上半身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中,他此刻看起来简直就像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九幽厉鬼。他浑身几乎找不到一块没有刀伤的地方,而且都在淌着鲜血,原本还有着零碎的铠甲在身上,此刻已经是被彻底轰烂。月皇挣扎着爬起来,却是被汀邪从天而降的一记重踩再度踩回了地面,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月皇被踩住的右肩膀粉碎性骨折。 “月皇,有什么遗言吗?”汀邪戏谑地说道。月皇惨笑了一下,只是并没有太多的惊慌。“我觉得……该说遗言的,应该是你吧。”月皇突然轻声说道。汀邪猛地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佑皇那奔袭的身影划过一道弧光,一刀从后方直接命中了汀邪的心脏,透体而过。 噗!汀邪咳出一口黑血,惊骇地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刀尖。“阿……阿佑……”汀邪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佑皇,一抹深深的绝望在这个瞬间涌上了他的脸庞。 “啊啊啊啊啊——”汀邪浑身爆发出回光返照一般的可怕波动,反手就是一镰狠狠地捅进了佑皇的左胸口。月皇强忍剧痛挣开汀邪的右脚,然后左手持刀迅速地在汀邪的脖颈处一划而过!血如井喷,汀邪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但是佑皇还是死了。当月皇颤抖着手将他平放在地上时,这个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阿佑……那场婚礼,我会兑现的。”月皇咬了咬牙,右手腾起一团火焰,将佑皇的尸体焚烧而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他转了个身,一步一晃地向远处走去。 突然,一道劲风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月皇的感知何等灵敏,他已经是察觉到了那抹劲风上蕴含的杀意,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只来得及转头,紧跟着一柄长枪便是直接搠进了他的胸膛,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咳咳!”月皇咳出一口鲜血,意识慢慢地开始涣散,在他意识陷入彻底黑暗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按住了他胸口的长枪。 一头火红的红色长发迎风飘扬。 “是你……是你……” “是你!!!!”少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密密地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惊魂未定一般吐了一句:“SHIT……又是这个梦……”他抬头看了下窗外,太阳已经是升起了,和煦的阳光懒洋洋地从窗外洒进来,将少年的俊朗侧脸染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报仇。”少年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自言自语道。 这座坐落于阿联酋的小城看上去要被咆哮的野兽们包围了,时不时就会有一两只兽群中的“斥候”角色在城市不远处晃悠,绿油油的眼睛闪着诡光。 筑起的城墙上,那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宣告了人们,这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不过看这些士兵依旧是谈笑风生,互相借火点烟的模样,显然是对这儿时不时就会冒个头的兽群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What’syourname”丝巾兜帽下,男人不曾抬起面庞。 “林骁。”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男人耳朵,令后者书写的钢笔不由得一顿。男人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微噙着和煦笑容的清秀的面庞。只是,那温暖如阳的笑容之下,却有着一抹凛冽如冬的森冷弧度。男人终于是张嘴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呼救:“HEL……” 呼…… 头颅飞起,这处低矮平房以及一顶顶白色帐篷组成的红十字会顿时sao动了起来。“Whatthefuck!”几个手持AK-47的武装民兵骂了一句之后便是对着被人群疏远的清秀少年举起了枪,手指就欲要扣下扳机。然而就在他们手指已经是即将收紧的刹那,却是惊骇的发现那个少年已经是凭空诡异地消失了。 随后,他们便是眼前一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是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手中染血的太刀仍在往下滴着鲜血,触目惊心。 “Theseventh……第七号。”少年扫视了一下已经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难民,并未多加理会,转身便是径直走进了第七号帐篷。 帐篷之中躺着一位黑人伤员,少年一走入,黑人伤员的双眼便是缓缓地睁开,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绝望,有悲戚,也有一抹感叹。“当初毒死你师父的时候,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黑人cao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是你做的唯一一次失误的判断,你放走了那个无助的小孩,”少年手中太刀轻轻举起,架在了黑人伤员的脖子上,“现在,他来索命了。”“你是怎么知道这座红十字会是我的人伪装的?”黑人问道。少年一摊手,一蓬灼热的气息蔓延而起,同时一缕同样炽热的气息从黑人伤口之中冒出,汇入了少年手中的气息之中。黑人见状,叹了口气:“终究棋差一着啊……” 呼! 锋利的刀刃在黑人的喉咙上一划而过。少年抽刀一甩,几滴粘稠的血液甩落在地。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帐篷,无视了周围的难民,在手腕部的护手上一点,一道蓝色的投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