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败俱伤
乌云层层叠叠，明亮的电光一闪而过，时不时沉闷地轰鸣一声，而散发的威压也越来越沉重，四周城边高不见顶的巨木“嘎吱嘎吱”地出现不堪重负般的声音，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开始缓缓蔓延，城中那些高楼已经有许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坍塌，化作了一堆一堆的废墟。 巨大的眼球之上，瞳孔早就变回了一个，闪过一丝恐惧，不过瞬间之后便化作了无尽的疯狂之色，死死盯着天空，好似在无声地咆哮。 乌云开始缓缓扭转，慢慢化作一个慢慢旋动的漩涡，而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黝黑深邃的洞口，洞口之内，只能感觉到极为恐怖的毁灭之力，其余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也根本无力去感觉。 毕焕喉咙耸动，吞下了一口唾沫，胸口也开始深深起伏，眼里虽然没有出现恐惧之色，却完全能够感觉到他在这压迫之下的挣扎与无力。 “轰！” 极为低沉，却是威严十足的一声低鸣，一道数十丈粗细的巨大雷霆顿时从那漩涡中心迅速落下，而眼球之上所有的藤条也立刻疯狂地伸长，无数极长的巨木也不断地出现，比之前多上数倍的木刺与树叶迅速出现，四者同时向着落下的雷霆激射而去。 按道理，藤木如何能与雷霆争锋，定然是不堪一击才对，可这巨木藤条，与那雷霆相撞之时，虽然不断化作飞灰，却是因为不停地疯长，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竟然与那雷霆僵持在半空之中，不相胜负！ 乌云的颜色愈加深沉，雷霆之上的毁灭之气也更加浓厚，慢慢的，藤木生长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消散的速度，雷霆朝着那巨大的眼球迅速压下。 虽然极为迅速，可在我和毕焕这么远看来，却是显得很是迟缓，但无论多迟缓，终究能够到达眼球之上，将其覆灭于雷霆之中。 眼看就近了，也只有千丈来许，金平城四周的巨木已经开始崩散，如同被大力绞碎一般，很快便能破开，可就在此时，那巨大的眼球疯狂之色猛地增强，瞬间缩小了数倍，变得只有百丈来许，可从其上生长出的藤条与落叶，竟然化作黑色！巨木与木刺，也变成了血红之色！ 黑叶红枝，无比邪异！ 千钧雷霆竟然在距离眼球百丈之处生生阻断，再难落下半分，而天上乌云形成的漩涡，转动的速度愈加缓慢，其边缘的乌云也开始散去，看来，再有个半柱香的时间，这毕焕口中的天罚，便将被这巨大的眼球所抗下。 这一刻，毕焕眼里流露的愤怒取代了之前的焦急，继而再次转化为了疯狂，银枪一丢，双掌微微凹陷，一滴滴鲜血从十指指甲缝里缓缓滴落，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两个方圆数尺的血球！ 此刻毕焕全身鲜血都快被抽干了，满脸苍白，却是疯狂之色更浓，双手猛地一张，仿佛被提起来的两个血球迅速合拢，缓缓蠕动，片刻后化作了一把血色长枪！ 毕焕此刻极为虚弱，却是立刻吞服了一把丹药之后，身上气势轰然暴涨，竟然强行汲取了灵丹之力，短暂地恢复到了巅峰，手执血色长枪，双目怒睁，对着那巨大眼球便是猛地一掷！ 一声轰鸣，随即便是“刺啦”一声，那巨大眼球一颤，被血色长枪刺中的地方，已是布满了一大片血丝，虽然对于其本身只是一点点伤害，可这双方僵持之中出现的一丝变故，足以扭转整个局面。而就是这一颤，天上的雷霆顿时压下，以不可抵挡之势轰然降临在那眼球之上，而那眼球愤然转过了一丝，带着无比恨意瞥了毕焕一眼，随即淹没在无尽雷光之中。 雷光消散，巨大眼球也失去了踪影，应该是灰飞烟灭了，毕焕身形一晃，差点便一头栽倒在地，之前强行汲取灵丹的力量，现在副作用来了，全身大汗如雨，虚弱无比，立刻盘膝打坐默默吸收丹药。 地底的邢干，在那巨大眼球被雷光吞没的一刻，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晃，赶紧伸手扶住周边的泥地，才不至于没能站稳。 而毕焕此刻虚弱到一种地步，根本难以察觉危险的临近，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之前被水剑包裹的那青衣男子，此刻却是再次从尸堆中爬了起来，或许之前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还保留了一大半的身躯，此刻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白骨之上，血rou慢慢滋生，缓缓增长，半晌之后，竟然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身上只留一条破烂的裤子，便再无遮羞之物。 毕焕吐纳半晌，恢复了两三成的修为，此刻也是回过神来，见得那青衣男子摇摇晃晃走来，脸上顿时一抽，满是不可置信，但立刻便起身全神戒备。 此刻的青衣男子，不再是那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样子，而是满脸狰狞，血红的双眼看向毕焕，满是恨意，而其额头之上，却是有一点印记，那一点印记，正是一颗种子模样，一颗黑色的种子。 青衣男子此刻虽然面色骇人，但散发的气息却并不是很强，堪堪与此刻的毕焕持平。毕焕正是察觉到这一点，所以银枪缓缓舞动，准备与那青衣男子最后的厮杀。 两人此刻所能施展的修为，都不过普通天元之境而已，不过仗着法术高深，倒是能够斗得旗鼓相当。 青衣人所施展的，是水元之力与冰元之力，冰衍生于水，而寒于水，多了一股锐利，却少了一种柔韧，然而攻击力与防御力，却都胜于水元数倍。此刻那青衣人施展起来，无数冰箭水龙铺天盖地袭来，声势倒是极为强大。 毕焕所明悟的，从他之前与那七人斗争之时便能看出，依旧为水元，然而水元之力，却是多了一股剑意，定然是剑元之力也被他明悟透彻。面对青衣人的攻击，毕焕不急不缓，以水元之力应对水龙，以剑元之力针对冰箭，倒是能够不落下风。 然而，两者虽然现在只是普通的天元境，但此刻不过十之一二的实力，本身对于元力的应用就是极为高深，看着两者的斗法，我却是渐渐明悟了一丝，这忽然使我想起当初苍穹派老祖玄道子的那一掌，鸠。 鸠，为玄道子全力一掌，被秋轩所破，然而这一掌之中，却是蕴含两种元力，一种为水，一种为风，两者虽不相容，却是能够相互配合，使得那一掌威力强劲了何止十倍。 现在毕焕与青衣人的对决，运用精妙，元力通俗，无形之中为我打开了一扇门，一扇下一层境界的门。 天元境之后，是混天境，所谓混天，便是将两种或者更多的元力完全明悟透彻，就像我目前的火元之力一般，混天之后，便是离天，离天境，当初葛青山等人说过他们也不知道如何能够到达，只是说秋轩曾明悟过一丝，而且铭天诀里，竟然也没有说明这境界的划分，只说了天境为槛，太初而末，这中间的境界，完全没有提及。 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孙爷爷故意为之，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一步步踏踏实实走下去，太早知道过多的境界划分，或许会使得我妄自菲薄或者好高骛远，这样的话，对于我的修为可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但现在毕焕他们为我展现的，定然就是离天之后的那个境界，因为我看得出，两者所使用的法术，虽然不多，却实实在在的是两种元力的融合，而不仅仅只是配合。 元力，就好像是一把宝剑，火元之力，便是纯粹的以火元打造的剑，水元之力，也是纯粹以水元之力打造的剑，两剑极为锋利坚韧，现在要使这两把剑合并成一把，又如何能够呢？唯有的方法，便是融化重铸，然后融合，可是，我现在缺少的，一是另一把剑，二是融化这把剑的方法。 思神之间，毕焕和那青衣人已是近身战在了一起，却见那青衣人裸露的皮肤之中，根根血红的藤条破皮而出，约有百十根左右，妖异地扭动，却不是真的红色，而是因为沾染了鲜血的缘故。 藤条极为柔软，却力道异常巨大，毕焕与之交手，仿佛同时在和数十人打斗一般，不过片刻便败象披露，艰难周转。 青衣人见得毕焕落败，脸色眼神愈发狰狞，散发一种极为诡异的笑容，好似非常欣喜，不过出手却是愈发的重了，狂叫着如同鞭子一般不断抽打，毕焕与之硬拼几记，一口鲜血*在口中，却没有憋住吐了出来。 “嘎嘎嘎嘎！” 青衣人见得毕焕吐血，极为兴奋，面目都已经扭曲了，藤条之上，忽的出现无数利刺，根根尖锐狰狞，每次挥动，都会散发“咻咻”的破空声，却是只闻其声难见其影，威力顿时增加了数倍不止。 毕焕见得那青衣人变作如此形态，还没来得极反应，肩上与背上便被狠狠抽了两下，血珠缓缓冒出，不是鲜红，而是带着毒性的漆黑。毕焕急忙退出战圈，吞下一把丹药，瞥了眼肩上黑色缓缓蔓延的伤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神色极为戒备，也露出了一丝悲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