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由之道

    “每一年，每一届，每一天的第一节课，永远的陈词滥调！哼哼！”

    “起码我给了这些孩子一个无比伟大的目标！而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这个梦想会实现的，文道文明会再现的！”戴先生来到后院站在撞钟老人面前坚定的说道。

    撞钟老人坐在一顶黑色古朴的铜钟面前，苍老的面庞上，岁月纵横而过，留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从未打理过的白色胡须爬满双颊，错乱肮脏。

    黄色的麻布衣服上沾染了一片片清晰可见的黑色污渍，他用浑浊的目光看见世界是一片污浊。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担在了他的肩上，才让他变得如此佝偻，微微颤抖的身躯宛如风中残烛一般。

    残破的石桌上刻画着一张棋盘，他从石桌上提起一壶酒自顾自的饮着，听到了戴先生的话后，他摇摇头笑道：“哈哈，梦想？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只会让这些小家伙付出巨大的代价！”

    戴先生坐在老人对面，取出了黑白两色棋子，像往常一样和老人下起了棋，听到了老人的话后反驳道：“桑老，梦想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撞钟老人把酒递到戴先生面前，似醉非醉道：“虚无缥缈的幻梦只会让人疯狂，让人死亡！这还是你想要的吗？”

    戴先生拒绝老人递过来的酒壶，他依旧坚持道：“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是非幻梦，自在人心！”

    桑老喝了一口酒后，无情的揭穿道：“你尝试了，可是你失败了！”

    戴先生下了一颗白子突破了桑老对他的包围，听到了桑老的话后，他目光一黯，点点头自嘲道：“是啊，我失败了，而后便不再尝试，反而苟且在安逸的冰雪奇境！”

    桑老大笑道：“哈哈，不过，你并没有放弃，而是换了一个方式继续着你的幻梦，你以为你的突破是一种胜利吗？你以为这些孩子能成为你的梦想的继承者吗？”

    “我一直都相信！”戴先生目光如炬，坚定道。

    桑老下了一颗黑子再度封死了戴先生的道路，他看向戴先生，而后猛喝了一口酒，冰冷道：“反抗这个世界，你所有的努力都只会是徒劳！！！我相信你对此一定深有体会。”

    戴先生盯着棋盘看了片刻之后，便摇摇头放下了悬棋已久的右手，自叹不如道：“唉，桑老，您的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估计在冰雪奇境也只有李老能够和您斗一斗了！”

    桑老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那个老家伙闭关了！”

    “我虽然在这一局棋上输了，但在人生这一场棋局上，我还没有输，我还在不断地突破！”戴先生自信道：“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我是不会放弃的！”

    桑老连喝了两口酒，自我嘲笑道：“哈哈，我们正好相反，这一局棋我赢了，但人生这一局棋我却输了！”

    戴先生边收拾着棋子，边劝说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可以失败，但绝不可以认输！起码我还没有认输！”

    “唉，黄土都埋了半截身子了，思想也没有你那么勇敢了！”桑老叹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桑葚子吗？”

    戴先生摇摇头。

    “我娘在桑树下生的我，那时候桑葚子刚好成熟，父亲正在树上采摘桑葚子。

    他是一个被废修为的奴隶监军长，他为了解放黑风堡的奴隶而与贵族决裂，结果被贵族给废了修为，扔到了桑树园和奴隶一起自生自灭！当我出生的时候，奴隶主就以桑葚子命名我，就是让我记住自己的卑贱！”

    桑老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就是让我记住这被贵族命名的卑贱！我父亲也被贵族折磨的失去了斗志，越发的颓废，贵族把我父亲当做牲畜一样圈养，父亲用酗酒来麻木那些屈辱！最后我那可怜的喝醉了的父亲从桑树上掉下来摔死了！就在我面前！”

    戴先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桑老的身世故事让他感同身受。

    “巧合的是，我就在那棵桑树下诞生。

    小时候，父亲念叨最多的就是解放奴隶，帮助那些被束缚的人勇敢的挣破枷锁，重获自己的自由！

    自由不是被人给予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结果，父亲到死，这一个愿望他都没有实现，自己反而死在了枷锁之下！多么可悲啊！”桑老声音沙哑的说道。

    戴先生钦佩道：“唉，你父亲虽然被戴上了枷锁，但你父亲在一直反抗，在骨子里，你父亲不是奴隶，是永远的自由者！”

    “而那些可恶的奴隶，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并没有接受我父亲的感召，而是甘愿为那些吃人贵族当牛做马！

    我起初很不明白，我的父亲为什么要为这些贱民伸张自由，这些贱民仿佛从娘胎里就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甘愿匍匐在大地上为贵族当做垫脚马梯！”桑老痛苦道。

    “人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从小教化，同一个人也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可以被驯化成奴隶，也可以被培养成皇帝！”戴先生感叹道。

    “与其说是我遗传了父亲反抗的基因，不如说是我继承了父亲的使命与梦想。梦想和使命，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但当这种责任担在肩上的时候，它就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勇气，而后干戈而起，战火尽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