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垂帘听政的故事
李之呵呵轻笑,“裴相,你不用紧张,甚至不用回答,因为我知道的远超你的想象,答案我心知肚明!” 他拍了拍此人的肩头,以示抚慰,这才接道:“原因就在于,皇上要我请到了当年那位道长,道长随我入宫,皇上要他掐算了三个人,而且是三个女人,你可知是哪三人?” 裴炎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是武后、韦氏、德妃?” 李之点点头,“武后不言而喻,因过于重大,具体卦象不能说出来!韦氏、德妃乃道长自一联生辰八字里挑选出来,韦氏之卦卦象祸起宫闱、讧于肘腋,于是才有的皇上授命与你,提早防范!德妃之卦象福至心灵、教导有方、官星透露、印星愈旺,乃大吉之贵相!” 裴炎呆呆地望着李之良久,随即低头沉吟半晌,终是张嘴道:“我明白了,那位道长是活神仙,里面的喻义太深了!” 李之笑道:“哦?不妨讲来听听!” “李先生,你看啊,韦氏之卦其实在我的紧密观测下已有苗头出现,此事或许有待年内即可证实,我要说的是德妃之卦。李先生所言,我也听出来了,德妃未育之子,即为未来的帝王之相!而且道长还同时透露了两点,一为武后篡位得成后有二十几年;二为年限一到,李姓皇族再一次崛起,重回王道正途,亦为李先生的最终守护目的!” “裴相,我并未说出武后卦象,你为何有如此坚定地认为?” “不需道长卦象,我也知此妇心性,为了权势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太子又无力阻止,此事早已成为了必然!” 李之今日再一次抬出来并不存在的老道,并把孙思邈的一些事迹安放在老道身上,其实漏洞还是蛮多的,但有一个前提,是裴炎不敢向高宗求证。 而高宗那边即使知道了此事,也很明白李之的用意,若他想夺回被篡了的李唐江山,李唐宗室不被被屠戮殆尽,就需要李之的庇护,所以也是必要帮着他维护这次谎言。 而且他不需亲口证明什么,只模棱两可的轻咳两声,就能对付过去。 只是李之断定裴炎不仅不敢去求证,而且会将这段信息烂在肚子里,因为此人明知风险,仍冒着被砍头也要答应高宗,做那个辅政大臣,踏上这条不归途,绝不是单纯为了权利。 况且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李之将高宗寿命延长了一年,此人的被杀也顺延了一年,不然今年十月就要问斩洛阳都亭驿了。 正是心下不忍,李之才编造出这些,期望其意识到大势的不可逆转,该躲避还是退隐,让他自己心里有个决断。 但显然李之的目的并没达到,除一开始的诸般震惊外,似乎他并没意识到这些。 至于此人将要影响到的废帝事件,李之可不认为自己不能施加影响,而且同样不认为武后早有置换李显的打算,裴炎的谏言刚好给了她借口而已。 事实也正是如此,裴炎对于自身的考虑,远不如他对局势发展的忧虑,这时又问道:“敢问李先生,皇上因何只针对女性加以掐念,而不是比如武家的某些男性?” “这就是我方才问你话的原因,因为武后图谋之心已不可逆转!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位女帝诞生,因其带动,大唐帝国的政治舞台上,就必然会涌现出更多热衷于权力的女性,她们效仿前辈武则天,以各种方式介入帝国的政治中,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但即使成真,也只会是一种现象,男性的影响力与破坏力才是最大的。” “既然会形成一种现象,势必会有一定规律隐在其中,找出关键人物,岂不是即使不能提前扼杀,也会捋着这条线,着手分而治之?” “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估计我老裴不一定活到那个阶段,虽说我知道皇上定然有相关部署,在这里也要给李先生深施一礼,关键时候一定要施出援手,以免我大唐从此不救!” 李之这一次并未对裴炎的起身鞠礼行加阻止,坦然接受是为了还给他一个心安。 待得此人在此就座,李之言道:“女性涉政,实则与男性官员作乱并无二致,无非是卖官鬻爵,干涉刑讼,培植党羽,横行不法,倚仗权势胡作非为而已!但最大祸灾是垂帘听政,当官僚们开始习惯于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才会是你方才所言的现象涌现的始作俑者。” 裴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也逐渐理解,高宗为何独独提出对太子韦氏的关注。 李之口中不停:“毕竟垂帘听政并非宫廷政治的常态,相反,它恰是特殊情况下的救急之举,是基于长远利益的一个权宜之计。对此,定会有许多饱读圣贤之书的大臣对此不满,因此,维持内部团结,施政上不出大的纰漏就显得尤为重要。但团结的基础,是建立在虽垂帘听政却不恋权之上,一代贤后史上又有几人?一旦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这点,权力欲望膨胀的结果,就会是祸乱朝纲,豢养男宠、生活奢靡不堪,这就是女性为政的最大弊端!” “实际上主因还是因人而异,就如北魏两个女人的喜悲人生之别?”裴炎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