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夜半惊魂

    雪落千层银装塑，塞外犹见万影踪。

    满城闭户道路阻，扬刀洒血方始通。

    时至今日，白虎城和亿万尸潮已经僵持了一个多月，正值凛冬盛时，再加上系统作祟，今年的冬季格外的严寒。

    鹅毛般的大雪纷飞了半个多月，地面的积雪已经堆积到了将近一人高，那些只在老人口中得知曾经雪景的年轻人，终于是见识了一场真正的大雪。

    抛去远处涌动着的亿万尸影不说，这场久违而来的大雪美得简直不可方物，所有的一切被皑皑白雪覆盖在了其中，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放眼望去，视线之内尽是银装素裹，比起先前的破败之景，现在的华夏西部显得无比的圣洁！

    可美景虽迷人眼，但现实却断人心，正如光与暗并存，这天堂般的圣洁之地，也难免存在着地狱般的修罗场。

    那围绕着白虎城一圈的岩浆护城河，像是天堂和地狱的边界线一样，将那触目惊心的千米战场，极为清晰的和外界划分为了两地。

    一个多月的残酷战斗，人族数百万人殒命于此，尸族亦有数千万行尸横尸此地，尽管尸体早已被刷新，但流淌的鲜血却是已经染遍了千米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雪花一经落下便被未凝固的鲜血融化，接着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里迅速凝结成冰，可过不了多久，随着尸族的来袭，短暂停歇的战斗再度打响，抛洒的热血又将这血水混合的绯色冰层融化成了满地的血色泥泞。

    尸族没有感觉，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知饥寒，有的，只是对于血rou的极度渴望，以及，对于尸王命令的绝对服从！

    不同于没脑子的行尸，整个华夏十几亿尸族都没诞生出几只的尸王，它们不仅智商远超寻常人族，学习能力更是惊人，什么诱敌深入、什么调虎离山、什么擒贼擒王，人族对它们使出的计谋，往往立刻就会被它们学会，反过来再用到人族的身上。

    而因为那些势力首脑的轻敌，人族也已经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损失，只是十日前的一战，白虎城就在尸族的声东击西下被攻破了南城门，上千万行尸涌入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族死在自己的家中，若非城中半人高的积雪延缓了它们的行进，恐怕现在白虎城就已经沦陷了。

    有了数次的前车之鉴，人族再也不敢轻敌，但在尸族面前，却仍旧止不住溃败之势，并不只是因为尸族源源不断的数量，也是因为这日渐严寒的凛冬。

    近几年的全球气候变暖，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寒冷，而末世的降临、凛冬的到来，则让他们感受到了，在自然面前，自封万物主宰的人类，也不过渺小如蝼蚁。

    尽管很多势力都有着先见之明，提前外出搜集御寒物资，但在行尸肆虐的周遭城镇之中冒死行进，毕竟不像是末世前的赶集购物那么简单，大量的人类身死，换来的也不过是勉强够几十万人御寒的物资而已。

    各大势力的协商之下，搜集来的棉衣被统一放置在了一起，由战斗在第一线的那些职业者们穿戴，什么时候换人，什么时候换衣服，为了避免他们死亡时衣服随着系统刷新，往往战斗一结束就有大量的职业者赶来脱掉那些尸体上的衣服，尸族来袭，顾不上棉衣上的鲜血，就又套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快速地赶赴向了战场。

    其余的人族虽在家中遮风避雨，但只是透进屋内的寒意，也不是他们身上那单薄的衣服可以抵御的，全城接连断电，什么空调暖器都成了废物，点火取暖，可能烧的也都烧完了。

    严寒的折磨下，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群居生活，舍弃了所谓文明下的自尊廉耻，不论男女老少，尽皆相拥而眠，以换取那丝丝的暖意，但也因此，病毒得以泛滥成灾，没有足够的药物治疗，再加上各种物资的缺乏，饥寒交迫之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类死去，绝望，渐渐笼罩住了这座年轻、苍老的城池……

    午夜时分，地下防空建筑之中，一个被改造成了温馨小屋的房间里，独守空闺的燕子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动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粉嫩白皙的手臂刚一伸出被子，接触到外面清冷的空气，就立马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快速缩回了被窝里。

    睡眼朦胧的犹豫了半晌，对于温暖被窝的依赖终究还是没有抵得过生理上的冲动，哼出一声慵懒的呓语，她狠下心来一把掀开了被子，只穿着两件内衣的诱人娇躯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之中，打了个寒噤，她连忙跳下床，扯过旁边一件及膝的棉袄披在了身上，快步跑向了隔着一间大厅的洗手间。

    一阵生理发泄之后，燕子身心舒爽地走出了洗手间，打了个呵欠，顺着昏暗的大厅，缓缓走向了她的房间。

    拖鞋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的回响中显得格外的幽长，燕子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正要推门而进，伴随着一道刺啦的声音，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在她的身后一闪而逝。

    动作一顿，她转过了身来，眼中还未干掉的泪花朦胧中，并没有在昏暗的大厅里发现什么异样，睡意来袭，她又打了个呵欠，只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正要转身离去，那道光芒再度闪过，而且闪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