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这是盛亚维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气氛静默了片刻,显然摩菲愣了愣。 而后,便听到他带些妖气、带些幽然的笑。 “呵呵...” “每个位面的魔物狂潮确实算是一种外部入侵,但真的能归结为单纯的外力‘攻击’吗?”这个问题摩菲问得意味深长,“照这样算下来,你们去异位面游玩,也可以算是非法访问了吧?从没见过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手,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奇怪?” “那怎么一样?我们这些小虾米可没能力破坏得了一个位面的...平衡。” 说着,盛亚维恍然——关键在于“平衡”二字上。 不用摩菲细说,盛亚维自己就有了推断:“平衡!是了,平衡。” “虽然魔物狂潮对于位面许多生灵来说是一场灾难,甚至表面上魔物狂潮还破坏了各个位面不少环境,但...魔物的涌入,于位面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补偿。” 虽然位面本源好似具有自生能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其实不然。就像刚刚摩菲的话中曾提到过,位面存在时间长了会自然而然发生不可逆的崩溃,如同人类的衰老一般,那就证明,位面本源是会损耗的,也不是真的“无穷无尽”。 遵循能量守恒定理,职业者修炼吸取的元素,未尝不是对位面本源的一种吸取?只是单个职业者能消耗的位面本源太少、太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没人计算过,可如果多了呢?就不能忽略了吧。长此以往,位面哪里顶得住? 确实,各种族职业者死了,能量再次回归天地,像是一个循环,但这种循环中就没有一丁点对能量、对本源的损耗了吗?这还没算,有很多职业者升入天界、下入冥界、去往他界! 米斯特瑞的魔兽狂潮,Bi、tm的魔化机械生命潮,符文位面的魔纹生物潮……它们攻击,斩杀、被斩杀,这之中逸散的能量都是对长时间消耗位面本源的一种补充吧?将魔物放入是位面本身为了延长自己寿命的一种自救手段吧? 这就是位面级大佬们不横加阻挠的原因。 不是他们漠视生命,不仁慈、太无情,而是这一种另类的天谴,他们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出手——如果出手阻挠,也许位面短时间内受灾的生命少了,可是位面的崩溃绝对加速,又会有多少生灵连降世的机会都被剥夺呢? 这就是法则以及他们的残酷与温柔吧。 “就知道你会很快想通。”摩菲的语气老怀大慰,笑笑便转开话题,“跟你聊了这么久,还没听你提起秘境的进展呢,有发现了吗?” 盛亚维脸一黑,“没、有、进、展。” “你厉害!” 摩菲哈哈大笑,“那当然!我的厉害还用人肯定吗?” 盛亚维本来没多么气的,但听到摩菲嚣张的笑声,还是不由磨了磨牙。 摩菲还是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丫头,那你继续奋斗吧!本座就不打扰你了...” 盛亚维只送了他一个字—— “滚!” ※※※ 盛亚维照旧在村子里转悠。 路过安吉利亚导师的小院前,盛亚维先是恭恭敬敬地跟她家贵妇作风的女导师打了招呼、寒暄片刻,然后便贱兮兮地调/戏小豆丁·索兰‘师兄’。 话说,这是这个秘境又一大福利。 虽然千年前,有接近一半的尹乌尔斯小伙伴还没到这个村子,但另一半处于幼儿、青少年时期的小伙伴,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盛亚维那颗恶劣的、怪阿姨的心—— 譬如,病怏怏、含羞草一样,但已然十分懂事的,让人看了就揪心、让盛亚维看了忍不住更想欺负的小索兰啦。 譬如,扎着双马尾,屁颠屁颠跟在莱拉大师身后,或者把坎迪斯当大马骑的瑞贝卡啦。 譬如,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用泪汪汪的双眼瞅着你,萌炸了的小艾玛啦。 …… 逗弄小豆丁这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在盛亚维发现自家小伙伴存在的第二天就愉快地保留了下来,很大程度上削减了她心理上的憋闷。 当然,这也让盛亚维为自己原住民小伙伴的非人几率之高感叹了一番——千年如一日呆在村子里的小伙伴,绝不是生命历程特别快的人类,大多都是时间线模糊的长生种。 不过,盛亚维今天在调/戏活动上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有尹乌尔斯这个村子的存在?所有存在绝对有其意义所在。 别说这么多大佬是偶然碰到一起的,然后临时起意建了这个特别牛逼的村子,大家快快乐乐地隐居在了一起——她不信! 这个问题盛亚维从降临尹乌尔斯第一天就在思考,只是到离开那一天都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便暂时放在了一边。然而这次,恐怕她不找出这个原因的不行了——也许这就是她破局的关键,在她把尹乌尔斯掘地三尺也没发现线索的现在。 奥尔里多和诺博关系不睦,在她拜两人为师之前是摆明了车马的。所以,个性相投、欢乐隐居什么的就可以排除了。 而最近盛亚维经过观察和思考,再加上翻了翻曾经在真·尹乌尔斯的记忆,倒是让她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坎迪斯曾经一时口误,说过一段话。 坎迪斯对盛亚维说: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会长现在为什么会窝在尹乌尔斯村,按理说就算隐居也不可能跑这里来啊,难不成,真像传说中一样得罪了…… 由此可见,尹乌尔斯在米斯特瑞顶级原住民中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地方,而坎迪斯怀疑奥尔里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不得已避居这里,加上盛亚维重生前就知道她家诺博导师、魔法议会三大佬之一也是差点炸了魔法议会根据地天空之城被审判,皮格大叔更是受全大陆忌惮的纯血魔族……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推论:尹乌尔斯里的原住民,全部都是实力高强,很是不受人待见,可能还犯了错?被某种原因限制在村里的大佬。 要说这么一大群实力变/态的大佬是被什么人、什么势力强行拘禁在这里,盛亚维第一个不信。 很大可能,是他们自愿的。 那么,重头戏来了——到底是什么,能让这群心高气傲、行为不羁、性格各异的老大们心甘情愿地留在一个小破村里呢? 是愧疚?这是盛亚维第一个想到的。 毕竟,奥尔里多曾经把整个大陆掀了个天翻地覆,诺博差点让魔法议会的象征坠/落,而尹乌尔斯的其他三大职业公会的会长盛亚维记得好像他们都干过一些不太厚道、险些没引发生灵涂炭的事情,难保其他她不知道生平的老大就没有做过类似的‘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盛亚维很快又推断出,肯定又不仅仅是愧疚。 突然,盛亚维心下一动。 一个瞬移,盛亚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嚯!” 村长大爷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俏脸吓了一跳,只那夸张的表情动作不知是真是假? 村长大爷指着盛亚维叫骂道:“你个臭丫头!不知道我一个老人家心脏不好吗?” “吓坏了你赔啊?!” “再来一着,你信不信老夫让奥尔里多禁了你的法力?” 盛亚维抠了抠脸蛋,收起了着急的情态。 管他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好声好气地哄这位芝麻汤圆的‘老人’消‘气’。 “村长爷爷我错了...” “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点儿事儿,所以...” “小的真没想到会吓到您老...” “就原谅小的一次嘛...” …… 又是赔小心、又是赔不是,盛亚维终于叫村长大爷满意了。 村长和缓了脸色,抚着长须,睇着盛亚维问道,“说吧,你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事儿想求老夫。” “那个...我能不能出村一趟。”盛亚维小心翼翼地问道。 果见村长皱起了眉头。 盛亚维立马补充道:“我就到村子外面转一圈,不会走远的,最多...一天就回来!” “您老要是不信,我立马给您立个契约,您看这样成不?” 盛亚维十分诚恳地望着村长大爷,村长大爷面色变幻了一会儿,良久之后才勉为其难地道。 “算了,老夫便答应你这次。想来以你这丫头的执拗,就算我坚决不让,你也会想方设法地出去吧?” 盛亚维一派无辜地眨眨眼,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但了解她的人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村长大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地摇摇头,“跑来征询老夫,也算你尊重老夫...老夫这次便不做恶人了。” “谢谢爷爷~”盛亚维十分乖觉,笑容讨好。 节cao这东西,事后捡起来补补也是能用的。 “你啊...” 村长大爷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巧的紫晶牌,在上面点了几点后,递给盛亚维。 “说好的,一天回来。” 盛亚维点头、再点头,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做不到变小狗”几个大字了。 “回不来,你就永远回不来了,你家导师说情都没用哦!”村长大爷警告道。 “得令!”盛亚维把玩着紫晶小牌,笑眯眯地回道,“您老放心,我向来很有分寸的。” “好了,你早去早回。” ※※※ 盛亚维的身形在林间不停闪烁,偶尔,会在某个地方停下几秒。 间或捻一捻地下的土壤,摸一摸身旁的树皮,捉住路过的野兽细细观察,盛亚维的行为像是在感应、搜索着什么,但看她那无波无澜的表情,又像是无聊了,单纯地走一走、看一看。 良久,盛亚维周身的空间元素平息了下来。 “果然。”盛亚维低声自语。 而后,便见她突然拔地而起,直直而上。 越飞越高,野兽、巨木、飞鸟,整个丛林都渐渐在盛亚维脚下。 真知之眼催动,盛亚维的目光在这片丛林上来回逡巡了两遍。 之后,她便像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再不留恋,往隐没林间的、小小的尹乌尔斯村飞去。 “回来了?”村长大爷等在村口。 “嗯。”盛亚维随手将紫晶小牌向村长大爷递去。 没待村长大爷继续说什么,盛亚维便脚下步子飞快地走远了,徒留村长“这丫头今儿怎么这么性急...”的嘟哝在风中飘散。 宽阔的广场,是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也是整个村子的中心。 谁会把那么大的秘密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也就尹乌尔斯这群足够自信、也有资格自信的前辈们了吧。 一边想着,盛亚维一边在广场的喷泉边站定。 一点眉心。 一个盛亚维、两个、三个……足足十二个盛亚维,看似没有任何规律地分布在整个广场中,离广场中央的喷泉或近或远。 真·盛亚维淡淡一笑,“在精神系的秘境中就是这点好,只要我坚定地‘认为’自己能做到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控制十二个分身,还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我’开始了。” 盛亚维话音一落。 十二个‘盛亚维’就同时开始捏起了手诀,口中开始了吟唱。 完全不同的手诀,并不相同的吟唱,甚至并不复杂,却带着别样神圣的味道。 这是米斯特瑞十二主神的祷告语。 但,却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广为人知的。 就连不是十二主神信徒的人,都能随口说出其中几句。 “圣洁的光明之神,您的光芒……” “神秘的黑暗之神,您……” “伟大的生命之神,您……” “公正的死亡之神,您……” …… 随着简短的祷告语的结束,整个广场都震动了起来,连带的,一向安静的尹乌尔斯也突然喧哗了起来。 等众尹乌尔斯居民匆匆忙忙赶到广场时,只能看到十三个相似又熟悉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