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沅渭混乱
李凡带着几个内侍走进纤画殿,身后人托着木盘,放着一卷黄帛卷轴,一行人神色十分庄重。 “李骁鹤接旨。” 雪草和桃花听此话立马就跪下了,只有李骁鹤依然直挺挺地站着,一点沒有跪下去的意思。 “李公公……”旁边承旨的内侍为难地看着李凡,这接旨就得有个接旨的样子,这站着接旨算怎么回事? “无妨,李姑娘等同于皇帅,自然不用下跪。”李凡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况且他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人,一瞬间便恢复了镇定,拿过了圣旨。 李骁鹤听着那句等同于皇帅的别扭的解释,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六国齐至,共襄盛举。召李骁鹤亲赴琅山祭天台,陪同皇帅共进祭天之礼,钦此!” 宣旨完毕,李骁鹤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发怒才好。 六国齐至,共襄盛举?什么盛举?还不是要拿她这个云泽少女珍稀动物出來炫耀展览!六国为了验证其消息真伪,早已迫不及待地要來尚翼一访,这个蛇精病居然要让她像个猴子一样去给人观看! “李姑娘,请接旨。”李凡特地弯下了九十度的腰,将旨递给了她。 李姑娘沒察觉到他异常恭敬的动作,只有雪草注意到了,她被脑中隐隐的猜测给震惊了,脸色陡然苍白起來。 李骁鹤再不乐意也沒必要为难李凡这个传话人,接过圣旨后直接扔给了桃花,然后抱着胳膊客气道,“李公公辛苦了,可能再帮我一个忙?” 李凡躬身道,“姑娘但请吩咐。” 李骁鹤指着跪在地上的雪草笑道,“那便有劳李公公了,请公公帮我把这丫头送回皇帅身边去。” 李凡看了跪在地上的丫头一眼,雪草脸色更加难看了,跪在地上颤抖起來。 “是。”后宫内多龃龉,李凡自然懂的这些事情,他疑惑的是为何要交给皇帅?不过他不便过问这些事。 经过这道圣旨后,他便知道这位李姑娘是谁也得罪不起的,连月华殿的那位也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这道圣旨,说明了太多东西,这宫里所有聪明的都知道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 桃花再不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草被李公公带走,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雪草的确承认了,她还如何去维护雪草姐?李姑娘待心善待她们好,可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地去背叛她,知恩图报这点,她自小就被父母教导着,又怎能违背…… 如李凡所料想的,这道圣旨的宣布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包括整个沅渭城。 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镇魂将军府。 “简直大逆不道!”朝日容跃几乎将手中的棋子捏碎,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但面前的手下却是万分肯定。 “圣旨已宣,的确如此。” 朝日容跃怒不可遏,如此重要的消息尹辰居然沒有事先通知他,居然是在圣旨发出后他才知道此事,他还想不想要这皇位了? “尹辰他人呢?”他怒问。 “属下去见过皇上了,皇上说他事先也不知道,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沒有得到,圣旨早已拟好,皇帅大人直接亲自踏进升龙殿内寝让皇上盖上了玉玺,随后就让李公公去纤画殿宣旨了,一刻都不耽误,连太子都是刚刚得到消息。”属下一一禀报。 朝日容跃沉默下來,尚翼此人生性狂妄自大,做事随心所欲,却又牢牢把握着一切,看似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往往却会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甚至很有可能是关键因素。 事实上他既然已经知道李骁鹤就是云泽少女后,对尚翼的做法就有了猜测。任谁得到云泽少女都只有两个用处,一个是利用云泽少女一统天下,无论是利用天命之兆还是那所谓的神之使者的神秘力量,第二个用处便是那记载于各国皇室密要上的惊天秘密,也就是那云泽异宝。 后者太过遥远,毕竟还沒有人能够进入云泽禁地,那便只有前者这种可能了。琅山祭天之行意义之重大,可关乎尚翼皇朝一脉的兴旺,可见此次皇帅对李骁鹤的的看重。 自古祭天都是皇帝进行,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变相的登基仪式。七年前还是先帝在位时所进行的,如今尚翼摄政,权倾遍野,自然是他去琅山进行祭天,若祭天一行成了定局,那么尚翼就可顺理成章地登基了。 这也是他说动大司马主动提出还政于帝王的主要原因,要等不及了。 “沈府里的人最近如何?”朝日容跃问。 “一样是疯癫痴傻,不懂人事。” 朝日容跃心思微妙,他始终不相信昔日和他分庭抗礼的赫赫威名的重玄侯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就疯掉了,还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想那玉红盏也算是个奇女子,不过也终究是个女子而已,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不过是牺牲品和掠夺品罢了,他重玄侯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了理智,太荒唐! “将军。”属下迟疑地说道,“太子殿下要求见您,是关于计划的事。” 朝日容跃自然知道尹伦找他有何事,无非是看祭天之日越來越近了,他慌了。 “夜半时分,再让他过來。” “是。” 朝日容跃阴冷一笑,他也等不及了。 韩月华是最先听到这事的,因为她早已派人日夜盯着纤画殿的动静,如今这一道圣旨直让她目眦欲裂。 “此事千真万确?” 侍女战战兢兢地回道,“是……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 “贱人!”韩月华一耳光扇在侍女脸上,随即狠狠踹了一脚,平时的一派镇定冷静全都消失殆尽,面色狰狞如恶鬼般。 “那个贱人何德何能?” 侍女被她打的口吐鲜血,却不敢,喊一句痛,生生忍着在那跪着,她早走经验,这位生气的时候见不得任何不顺心的在她眼前晃,她要是躲出去绝对会被打死。 屋里的东西被砸的七七八八,一片混乱下韩月华冷静了三分。 祭天素來只有皇帝可以去,而唯一能陪同的人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皇后。而王爷带她去祭天则在告诉世人,他要立李骁鹤为第一皇妃。 不,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赶紧去相国府,通知相国大人!” “是!”侍女忙不迭地出去了。 韩月华一点不甘心,苦心经营多年,她好不容易才有如今位置,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外來的贱民给破坏了? 韩淳风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进宫找到了盘龙殿,尚翼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前看着他,似乎料到他会來。 “这是为何?”韩淳风表面冷静,心里却是暴风骤雨,只是在忍耐而已。 尚翼放下朱笔,用手撑着下巴,懒懒的回了一句,“因为我是尚翼。” 韩淳风顿时面色铁青,他本想耐心压制怒火,想好好也问清楚,沒想到就等來这六个狂妄的字。 呵,果然是他尚翼的作风,想做就做,想说就说,沒有理由,若真要个理由的话,那便只有一个。 因为他是尚翼,因为他想。 “皇帅大人这是在和微臣宣战,还是在和老侯爷宣战?”他冷冷地问。 “宣战?”尚翼嘲笑一声,“你在本王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懂本王呢?” 韩淳风不屑一顾,世间沒人能完全看懂眼前的这个人。 “我想要的从來不是这个国家,更不是什么帝王宝座,我想要的是真正的永远的,俯视别人的权力。” 尚翼神情从未有过的火热,眼前这人也算是他的心腹,他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些疯狂的,不冷静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忘记老侯爷的嘱托了吗?”韩淳风第一次如此不冷静。 “你不过是为了你韩家吧?为了你那个meimei,不然这么急着就赶來了?” 尚翼神色不屑,带着显而易见的蔑视。 “你是本王的大臣,心腹,怎么能为了个女人如此不安呢?” 韩淳风被他乱七八糟的乱扯给搞得彻底沒力气,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什么私情而來找他,不过是眼前这人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而已。 半晌怒视无言,韩淳风愤然甩袖离开。 “请皇帅自行向侯爷解释!” 尚翼勾唇轻蔑一笑,他是尚翼,谁也无法约束他。 鸿渊,她是我的了。 另外一边的太医院里,昏迷了近一天的大司马悠悠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一个陌生的人影在他眼前。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太医院,眼前这男子一身黑衣,长相俊郎不凡,只不过脸色苍白了些,似乎身体受了伤,此时他正一脸怒容地起身,正好对上他刚睁开的眼。 “你……”是何人? 一句话还沒开口,便听到那男子恶狠狠地走出了太医院,耳边响起他临走咬牙切齿的话。 “该死的尚翼,居然敢抢本王的娘子,真是找死!” 大司马:“……” 京城沅渭的某处宅邸,白袭攥紧了手中的纸条,上面的消息让他许久不曾动怒的心生了冰冷的杀意。 尚翼!